“嗯。”
他隨意猜測:“他家裡開道館的?”
安井七央笑了笑:“那就是秘密了,老師。”
五條悟愣了一下,輕笑道:“行吧。”
然後就真的沒有多問。
她最喜歡五條悟的一點就在於,身為人民教師,五條悟對於學生的態度更多持放養政策,很少過多乾涉什麼。
說不好聽是放養,說好聽點就是,他對學生存在足夠的信任。
就如同之前第一次見沢田綱吉時,僅僅是在相信安井七央的基礎上,一並相信了安井七央對沢田綱吉的判斷。
“今天有任務嗎?”
“嗯。”
五條悟事情很多。
還在高專的時候,安井七央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雖然是高專名下的教師,但是五條悟出差的次數尤其多,和學生分離的時間也尤其長。說是老師,倒是更像是什麼編外人員。
她也不知道五條悟外出具體都是因為什麼事情,隻記住了他事情很多。
“橫濱?”
“不是,路過而已。”
“哦。”
他們一同陷入柔軟的沙發,不同的是五條悟大爺似的往後靠著,離他很近的安井七央卻弓著腰,身體前傾,用小臂抵著雙腿。
透著易拉罐被拉開環扣的小孔,安井七央隱約看見了裡頭晃動著的透明液體。
五條悟問:“你上次見到惠了?”
“嗯。”她說,“還有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
忽然想到什麼,她倏然挺直背,扭頭去看五條悟,隻看見了圍著眼睛一圈的黑色眼罩:“還有兩麵宿儺。”
又一次回想起那個畫麵,安井七央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虎杖悠仁眼角突然長了隻眼睛和嘴巴的時候嚇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不客氣地笑出了聲,完全不顧及人民教師的形象,笑得一點都不收斂。止住時,發現小姑娘正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望著自己。
他虛咳了一聲:“怎麼了?”
安井七央摩挲著下巴,思索道:“我在想是不是你們白毛都喜歡笑。”
“?”
“尼古萊——就是你說像馬戲團的那個。”她指了指緊貼著對麵牆壁放置的小櫃台上的相框,“他也總喜歡笑我,但是費佳,就是黑頭發的那個,費佳他就從來不會笑我。”
五條悟又笑了,敲了敲她的腦袋:“你腦回路真是奇奇怪怪的,七央。”
誰料小姑娘一本正經道:“我這是在通過共同點找規律。”
“那你找到了兩麵宿儺會問你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的原因嗎?”
“……?”
她眨巴著的眼睛給了五條悟答案。
實際上,五條悟不提,安井七央都要不太記得兩麵宿儺說過這句話了,與詛咒之王的見麵她根本不想回憶,就算回憶印象更深的也是兩麵宿儺聲調厚重低沉的那句“你真的是人類嗎”。
“我都忘了他這麼說過了。”她頓了頓,皺了皺鼻子,“我就記得他說我不是人了。”
“……”
兩麵宿儺毫無預兆開口和她說話時,在現場的隻有她和一年級三人組,五條悟會知道這麼清楚顯然是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中有誰告訴了他,又或許是他們一起告訴的他。
但憑著對伏黑惠的了解,安井七央猜想大概率不是伏黑惠說的。
安井七央沒有具體問五條悟為什麼會知道兩麵宿儺和她的交談內容,隻是問:“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這件事?”
“因為我在想這是不是和你咒力消失有關係。”
作為當今社會為數不多的特級咒術師之一,五條悟一直都坦坦蕩蕩地自封自己為最強,足夠強大的能力也足以支撐他將“最強”落成為名副其實的稱號。他處理過許多一般咒術師無法處理的事件,可唯獨在經曆了百鬼夜行之後失去了全部咒力的小姑娘身上,五條悟與其他所有人一樣一籌莫展。
他驟然拉近了和黑發少女的距離,安井七央隻覺得一眨眼,五條悟帥氣的臉龐就放大在眼前,她忍不住懷疑他用了術式。
安井七央不免被嚇到了,抖了一下,但沒往後退。
隔著黑色的眼罩,她看不見男人的眼睛,但是安井七央能想象到,如果五條悟隻是戴著墨鏡的話,此刻她一定能看見那片蒼藍的向遠方無限延展的天空。
五條悟的鼻尖離她很近,嗓音含著股說不出的曖昧:“七央,你……”
“——真的是人類嗎?”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趨於停滯的思維一瞬間就清醒了,“你也罵人是吧老師?”
幾乎是同時間,她甩出一隻手,不客氣地拍了過去。
五條悟有點沒想到她動作來得這麼迅速這麼果斷,但他並不意外安井七央會有如此舉動。
小姑娘原先就不對他懷有多少對待長輩和老師的尊敬之心,離開了咒術高專,失去了師生身份——雖然安井七央喊他永遠是老師,但是五條悟很清楚,這不代表著什麼——她那點之前就沒多少的尊敬之心八成早被橫濱的海風吹散了。
平日裡熱衷於攝入甜食補充能量的白毛咒術師腦子轉得很快,僅僅是在安井七央抬起手臂的瞬間,無下限的屏障就已經開啟。
五條悟不躲不閃,因為他知道,那隻手會僵在半空,隻要他不解除術式,安井七央就無法觸碰到他。
甚至因為提前知曉結局,他勾起的唇角還在輕鬆地笑著。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
“啪。”
清脆有力的一聲。
安井七央一巴掌糊到了他的臉上。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