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城門處,一名軍官,看著城牆上,清軍越來越多的火炮,咬牙發出了自己的命令。
刹那間,甕城中殘存的明軍士兵們一邊還擊,一邊快速撤退。
“救救我!”一名被傷了腿的明軍傷兵坐在地上,向著隊友伸手。
在他身邊,兩名明軍士兵想要背起他。
可是隨著幾聲槍聲,這兩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啊!”僥幸活下來的明軍傷兵,看著隊友越來越遠的身影,瘋狂的嚎叫,臉上充滿了絕望之色。
明軍軍官看著眼前的一幕,牙呲欲裂,但隨後心一狠,轉身離去。
夕陽西下,一杆殘破的日月龍抱旗從城牆上被拋下。
清軍徹底肅清了城牆。
“大帥撤吧,將士們體力已經耗儘,箭矢和鉛彈也已經用光,再打下去,隻會白白地增添傷亡而已。”親信將領開口道。
祁三升看著已經愈發無力的明軍兵將,牙關緊咬。
“鳴金收兵!”
“快鳴金收兵!”親信連忙傳令。
“鳴金收兵!”大批親兵高喝。
明軍的旗幟和鼓聲為之一變,撤退的型號傳遞給了三十餘營將士。
聽到撤退的命令後,攻城的明軍如蒙大赦,紛紛拋下各式工具,有些甚至連火槍和弓箭都不要了,迅速向後撤退。
“不要亂!”大批西營將校見狀,連忙重新組織軍隊。
一邊撤退,一邊讓士兵用手中的鳥槍和弓箭還擊。
“總爺,追吧!”城樓上,看著撤退有些混亂的明軍。
副將建議南一魁道。
“不了,我軍傷亡也相當慘重,況且我軍隻有五百騎兵,祁三升手中的騎兵可是我南一魁的數倍,要是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我以後還怎麼在朝廷麵前表現啊?”
南一魁看著眼前的一幕,壓製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動。
“讓炮手繼續開炮!”
“是!”副將拱手道。
轟轟轟——
城牆上,清軍的火炮繼續開火。
而明軍在火炮的轟擊下,隻得狼狽逃竄。
等到清軍的紅衣炮發射出最後幾聲怒吼後,慘烈的攻城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明軍大旗之下,祁三升看著眼前的一切,長歎了一口氣。
“派人去統計傷亡,同時埋鍋造飯,先讓將士們吃頓飽飯。”
“再派哨騎,去北盤江麵見晉王,讓晉王催辦糧草和重炮,這安順非紅衣炮不能下。”
“是!”親信迅速回應道。
夜幕降臨,明軍的營地中,哀嚎聲不斷,大批受傷的將士們都在呻吟。
好在由於今天剛經曆了一場大戰。
原本一直隻能吃個半饑不飽的明軍將士,終於能夠吃過飽了。
“他娘的,以前國主在的時候,老子何時吃過這玩意啊!”
一名明軍老兵,一邊拿著筷子挑出碗裡的米糠和砂石,一邊發牢騷道。
“你不要命了!”
這名老兵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名士兵就急忙開口。
“老子就要說,餓了老子幾個月就算了,現在到咱們拚命的時候了,好不容易有了一頓飽飯,還讓老子吃糠咽菜,把老子惹急,老子不乾了!直接去廣西找國主去!”老兵大大咧咧道。
隨著孫國主的離去,在西營之中,他這個國主的形象反而愈發的高大了起來。
以前能夠吃飽穿暖的西營都不覺得孫國主有什麼重要之處。
甚至在兩蹶名王之後,在西營中李定國的威望反而要在孫國主之上。
可是伴隨著交水之戰,孫國主的遠走廣西。
整個西營是愈發地想起了孫國主的好啊!
正所謂,國主在時,不覺有異,國主一走,未見其比。
自孫可望走後,在吃糠咽菜、糧餉不濟的西營將士心中,孫國主的重要性終於體現出來了。
“說得也是!自從國主走了,咱們過得這是什麼日子啊!“
老兵的話引起了共鳴,一名傷著胳膊,打了繃帶的士兵不滿道:
“老子受傷了,不僅沒給我上什麼藥,就連吃的,都得往裡麵摻糠。”
“早知道是這樣,老子還跟著祁總兵幫朝廷乾什麼?”
“哪怕是跟著國主去廣西也好啊!”
“聽說跟著國主去了廣西的兄弟們,現在不僅是吃香的喝辣的,甚至人人都分了整整五十畝地,整整五十畝啊!”
“什麼!”周圍的士兵全都懵了。
“張二,你說的是真的?”先前的那名老兵瞪大了雙眼。
“那還能有假!”這名傷兵神秘兮兮道:“前兩天我聽到了兩位總兵大人正在聊天,說現在的廣西比雲南還好。”
“國主帶去廣西的那幾萬兄弟,不僅人人都有五十畝,而且據說現在每天都能吃上肉了!待遇比咱們這裡的當官的還要好!”
“這怎麼可能?天天都吃肉!”周圍的士兵全懵了。
“那還能有假,你想廣西現在比雲南還好,國主手底下又隻有幾萬人,那糧食不就隨便廣西的兄弟們吃了?”
“以前國主在雲南可是養了二十多萬人啊!現在他用比雲南還好的廣西,養幾萬人糧食根本吃不完。”
“既然吃不完,國主肯定得讓百姓都養雞養鴨養豬,給咱們當兵的吃肉了?”
“以前國主在的時候,咱們逢年過節不也能吃上一頓肉食嗎?”
“現在國主在廣西隻養幾萬人,那剩下的糧食能養多少雞鴨?能養多少肥豬啊!有些這些雞鴨肥豬,廣西的兄弟們現在自然是能天天吃上肉了!”
此言一出,士兵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娘的,早知道就跟國主了!”先前的老兵看著碗裡的糠,不由地氣不打一處來。
將碗重重地砸在地上。
“沒錯,要是知道能吃上肉,想當初老子就算是爬,也要跟著國主爬到廣西去!”傷兵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