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秦爸爸對視一眼,知道其中關節,也不敢多說什麼。
很快,舞台上的表演開始。
秦媽媽也上去彈了一曲,許久不練了,技巧有些生疏,但眾人還是很給麵子的鼓了掌。
終於,輪到陸月和路白霜上場。
兩個人穿著印著鴨子的衣服,站在台上,郝城放音樂。
兩個人跟著音樂一起點頭。
然後蹲下,彎腰,手放在腰上,手掌向下,活靈活現的兩隻小鴨子。
秦哥哥坐在位置上,筷子從手上滑落,砸在了盤子上。
陸月和路白霜練習鴨子舞就是為了在今天表演?
太胡鬨了吧?
秦爸爸臉色很難看。
秦媽媽捂著臉不願意看。
秦阮幸災樂禍的抱著手臂。
丟死人了,今天來的都是名門望族,陸月在這裡表演鴨子舞,她是學霸的腦子用腦過度,cpu燒壞了嗎?
秦爸爸正準備阻止那還在舞台上劃水的兩隻小鴨子。
宗夫人突然站了起來,癡癡的看著舞台。
陸月和路白霜臉上掛滿了熱情的笑容,到最後,兩隻小鴨子對著彼此嗚嗚嗚的擺頭。
音樂結束。
表演卻沒有結束。
陸月像紳士一樣伸出手,路白霜將手放在她的掌心,兩隻鴨子牽著手像跳華爾茲一樣的跳了起來。
宗先生臉色突然大變。
這是當初幼兒園時,糕糕班級組織的六一表演。
糕糕從小就自閉,加上又不會說話,長大了,治療了很久還是很內向。
那天的小鴨子舞,原本是整個班的人一起上的,後來不敢上台,怎麼勸都沒用,老師隻好算了。
但是糕糕回到家又很生氣,生氣自己沒有上台,一個人躲著哭。
他和夫人就陪著糕糕跳完了整場。
音樂結束本來沒有了,夫人見糕糕很開心,一時興起,拉著糕糕跳了一曲似是而非的華爾茲。
這事,除了他和夫人,沒人知道。
怎麼會在這裡見到?
秦爸爸以為宗先生生氣了,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沒管理好,讓這麼幼稚的表演出現在了舞台上,我這就叫她們停下。”
宗先生伸手,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隻專心看著台上。
旁邊的人也笑道:“秦先生,挺有趣的,都是孩子們的心意,就彆阻止了。”
秦爸爸坐下,厭煩的看著陸月和路白霜跳完了。
鴨子舞跳完,路白霜站到一邊休息。
陸月站在舞台中間,伸手比劃,“爸爸媽媽。”
秦爸爸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走到秦夫人身邊。
“爸爸媽媽,我是糕糕。我現在在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每天都是晴天。爸爸媽媽,我很想你們,所以我托姐姐告訴你們。”
“糕糕……”
宗夫人上前一步,眼淚瞬間落下。
“媽媽,對不起,是糕糕沒聽話,私自跑開了,你彆怪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的,都是糕糕的錯,糕糕追著氣球跑了。你彆生爸爸的氣,糕糕想讓你們都好好的。不要吵架,不要生氣,好不好?”
宗先生伸手攬住宗夫人的肩膀,眼眶也是紅紅的。
“我被抓後,我聽見叔叔們說已經蹲守好久好久了,他們一早就想抓我,跟你們沒有關係。你們不要因為我不開心好不好?爸爸媽媽,我現在很好,就是很想你們,爸爸媽媽我永遠愛你們,你們要好好的。”
陸月將最後一句話帶到,和路白霜一起下了台。
宗夫人下意識的就追了過去,宗先生自然也跟在後麵。
驟然變故,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著這一切。
秦爸爸氣的臉都黑了。
他最重要的客人居然被陸月帶走了?
那他後麵的宴會還怎麼開下去?還怎麼賣畫?
宗夫人抓住陸月,“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是糕糕讓你做這一切的嗎?不,不是糕糕,糕糕已經沒了。”
宗夫人赫然看向跟過來的宗先生,“是你對不對?你不想離婚,不想承擔錯誤,所以找了她演了這樣一場拙劣的戲碼?”
宗先生拚命的搖頭,百口莫辯。
陸月開口道:“宗夫人,糕糕身高一百二十厘米,偏瘦,不會說話,總是喜歡躲在彆人背後。他不喜歡吃胡蘿卜,不喜歡巧克力。小時候隻有抱著你才能睡著,就算睡著了也會抓著你的手指。他三歲上幼兒園,那天下雨,是你陪著他去的。你發現糕糕很喜歡下雨,所以每次下雨都會帶他去看。”
“還有,隻有你們兩人知道的事情。有一次,你陪糕糕去看荷花,糕糕在荷葉上寫最愛媽媽,你說這是你們兩個人的秘密,就連宗先生也沒告訴。”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是糕糕告訴我的,在夢裡。”陸月說道:“可能糕糕是想親自和你們說那些話,隻是不小心走錯了路,入了我的夢。”
“你說的是真的?”
雖然話是這麼問的,但是顯然宗夫人已經完全相信了陸月的話。
陸月堅定的點頭。
她不能猶豫。
一旦猶豫就會讓宗夫人產生動搖。
畢竟,死人托活人帶話,這太匪夷所思了。
宗先生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渴求的看著陸月,“糕糕在夢裡是什麼樣子?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很好,靈魂狀態的話也會說話了,不過他不習慣,很少說話,還是用手語交流。”
“那他除了這些還說了什麼嗎?”
陸月想了想,說道:“他說,如果有下輩子,還希望做爸爸媽媽的兒子。”
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
宗夫人身形搖晃,嘴裡不斷的念著糕糕兩個字。
這是他們兒子的小名。
宗先生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仍舊被宗夫人推開了。
她不行。
就算是糕糕說要爸爸媽媽好好的,她心裡仍舊有一根刺。
就算是糕糕說自己是私自跑開的,可是,但凡他用心一些,注意一點,糕糕那麼小又能跑到哪裡去?
她無法原諒他。
她做不到冰釋前嫌。
宗先生痛苦的站在原地,手還維持著想要擁抱的姿勢。
陸月沒有辦法說什麼,她隻能帶到糕糕的話,讓宗先生宗夫人了解糕糕的想法。
但是,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所有的感情都來自於心。
心不願意接受,誰說也沒用。
陸月轉身離開,宗夫人卻死死的抓住她,“再給我說一點點,多一點點關於糕糕的事情好不好?”
她央求的看著她。
拳拳愛子之心。
陸月點頭,跟著宗夫人走,一邊走一邊聊。
秦爸爸這時追了過來,他一看到陸月就是橫眉冷對,“陸月,你又對宗夫人做了什麼?”
宗夫人明明好好的,怎麼和陸月一碰麵就哭了?
宗先生一聽麵色不善的看了秦爸爸一眼,“秦先生,我夫人和這位小姐有話要聊,我們不要打擾他們。”
秦爸爸愣了愣,看著宗夫人和陸月離開。
宗先生攔住了要追的秦爸爸,跟了過去。
關於糕糕的一切,他那顆迫切想知道更多的心並不比宗夫人少。
從宴會回來,陸月開始收拾行李回姑姑家。
和宗夫人聊的越久,就越是能體會到宗夫人那顆愛子之心,就越是想念姑姑。
傍晚,陸月將那隻郝城送她的手表放在床頭櫃上,回到了姑姑家。
手表的價格她不清楚,但是秦家人看到手表時表情的變化,她還是能懂的。
回到四源小區,陸月推門回家。
坐在沙發上一起打遊戲的周源和李思思聽到聲音扭頭,一看到陸月兩個人都撲了過來。
李思思抱住陸月,“月月,我好想你。”
周源是男孩子,不願意把感情表現的這麼外露,隻說道:“回來也不說一聲。”
陸月回抱李思思,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周源,“哥,你不歡迎我回來啊?”
“歡迎啊。”周源用力把彎了的嘴角往下壓,“歡迎回家。”
“月月,彆理他,他就是死鴨子嘴硬。”李思思哼了周源一聲,“昨天還和我說想你呢。”
“你胡說!”周源急了。
李思思躲陸月身後,對周源辦了個鬼臉吐舌頭。
哼,現在月月回來了,她有月月保護,才不要給這個小屁孩麵子。
兩個人你追我趕,繞著陸月轉圈圈。
陸月護著李思思,是又無奈又好笑。
知道陸月回來了,陸姑姑把接了單的客人都做了,後麵就不接新客人了,將店留給小徒弟們和高考完過來打工的周堅,讓他們招呼客人,自己和陸姑夫飛快的回家做飯了。
家裡冰箱裡什麼菜都有,陸姑姑一回家,不一會兒就變出了一桌子的菜。
陸月看著滿桌子的菜,感動的快哭了。
吃飽了飯,陸姑姑問道:“月月,你這次是回來暫住,還是……”
剩下的話,陸姑姑又不好說。
畢竟,月月找到了親生父母,要是留月月,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們不想讓月月回親生父母身邊似的。
“我不回去了。”陸月笑了笑,“姑姑,我覺得我和秦家格格不入,以後都不回去了,好不好?”
陸姑姑一愣。
這是月月在秦家受委屈了?
那怎麼她打電話問的時候,月月一句也不說呢?
陸姑姑愣住了,陸姑夫怕陸月誤會,連忙說:“這就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住多久,回去什麼?你現在就是回家。”
周源立刻說道:“對啊,月月,咱們這裡就是你的家,誰要是說不是,我揍他。”
陸姑姑也醒神了,立刻說道:“月月,你的房間姑姑每天都打掃,東西和擺放都和你走的時候一模一樣,一會兒,姑姑就幫你收拾行李。那秦家人不好,咱以後不要他們了。”
“嗯。”陸月點頭,“不要了。”
期待一點點的磨沒了,還要做什麼呢?
何況,秦家。
陸月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秦爸爸秦媽媽秦哥哥的優先級始終是秦阮。
秦老爺子和秦大伯那裡,心心念念的都是評判她夠不夠水準,能不能為秦家帶來利益。
這點,她看得清,不會糊塗。
回到熟悉的臥室,陸月感覺無限放鬆。
在這裡,她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而且姑姑姑父哥都知道她的習慣,在她的學習時間從來不會有人打擾。
姑姑姑父哥看著她的時候也不會用一種衡量評估商品價格的目光看著她。
真好。
陸月躺床上,閉上眼睛,進入空間,將宗先生宗夫人的事情告訴糕糕,告訴他,他相對爸爸媽媽說的話她都帶到了,爸爸媽媽很愛他,很想念他。
糕糕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力的點頭。
陸月回來後,為了籌措資金,先後拜訪了路白霜的父母,許總經理,宗先生宗夫人,也請邱雲落幫她引薦了邱爸爸邱媽媽。
最後上門拜訪了郝叔叔。
郝叔叔和許總經理是最先敲定投資的。
Walter本身就是郝家收購的公司,郝叔叔點頭後,許總經理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做一個火箭,建一個私人的研究中心,需要非常多的錢。
而這些錢,其實短時間內,甚至是好幾年,十幾年,不能帶來收益。
是一個投資大,回本難,甚至是根本不可能回本的項目。
要投資,太難了。
路爸爸路媽媽,邱爸爸邱媽媽,宗先生宗夫人也是考慮了很久之後確定不止他們一家之後才同意投資的。
畢竟錢雖然多,但是多家合作,風險要少很多,而且有郝董事長背書,加上陸月能力又足夠強,在已知的現在已經做出了很多讓人刮目相看的奇跡。。
陸月拿出了企劃書,和郝叔叔在書房隻聊了一會兒,甚至根本沒進入正題,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郝叔叔就同意了,讓陸月著實驚了一下。
“郝叔叔,你不怕虧本?”
“這個項目,不指望賺錢。”郝叔叔笑道:“賺了那麼多錢,總是要做點仰望未來的事情,你有這個心有這個實力,我有錢又喜歡你,為什麼不投資呢?”
“謝謝您,叔叔。”
“還叫您。”郝叔叔裝作不開心的看了陸月一眼,“你這個小丫頭,有時候過於講究細節了。”
陸月笑笑,“公歸公,私歸私。”
“要多少錢,給個總數,叔叔給你備著。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答應我。”
“什麼?”
“做出成績來,讓叔叔露個臉。”
“是!”陸月笑著。
“對了。”郝叔叔似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說道:“許嘉言讓你問我Walter的投資意見,我是同意的,不過,你還是要去問傻小子一趟。”
“郝城?”
“對,Walter是我給那小子高一時考進前二十的獎勵,等以後他成年了,就歸他。”
“他要Walter乾什麼?”
“說到這就來氣,臭小子又哭又鬨,不給就上吊,真不知道哪兒學的這些混賬玩意兒。我以為他考不進二十,沒想到運氣好,混進去了。不過,公司呢管理的還是不錯的,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做的方案,總算沒虧本。要是虧本了,浪費我的錢,我打死他。”
說完,怕陸月誤會,郝叔叔連忙說:“航空那玩意兒,基本都賠錢,月月,你放心賠,叔叔扛得住。”
陸月:“……”
郝叔叔說話還是這麼‘風趣幽默’。
後來,郝城聽見陸月的投資計劃書,沉默了好久。
天知道當初他家姐天天搞汽車,他以為他家姐的興趣在汽車上,拚了命考進前二十,在他家姐封閉式訓練的時候,還被郝老頭拖去參加酒宴談生意。
他一個未成年人,去酒宴,就算不喝酒,也過分。
結果,他家姐後來說,她要搞火箭。
早說啊。
早說他就不買汽車公司了,換打滾賣萌讓郝老頭收購一個火箭研發中心,多買幾個火箭了。
郝城蹲在地上畫圈圈,都白乾了。
委屈。
陸月:“你委屈什麼,你也沒問啊?”
郝城背對著陸月,生氣,明明當初姐幾天幾夜不睡覺的搞汽車,結果最後跑去搞火箭了。
以後是不是還要親自登月?
委屈,生氣,那時候他被郝老頭壓榨的可慘了,又要學習,又要學談判管理。
他又沒有他家姐過目不忘的能力,學的可淒慘了。
陸月:“……”
陸月:“你到底投不投?”
“投!”郝城舉手。
好歹Walter還賺了錢,也算對姐的事業有一丟丟的用處,雖然,沒有他,他家姐也能拉到足夠的投資。
再說了,都是郝老頭的羊毛,不薅白不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