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氏呆住了,“什麼?”納喇氏曉得女婿與女兒恩愛十分,卻萬萬沒料到十一阿哥竟會對月娘做出這樣的承諾。
盈道:“若非他有此承諾,我也不會為他生兒育女。”
納喇氏道:“可是,十一阿哥本就有兩個侍妾……”
盈淡淡道:“姚氏和薑氏,都是處子之身。”
納喇氏愕然,身為一個女人,她費勁算計,才做到了“無異生子”,自以為這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竟有這般本事。
納喇氏笑容有些說不出的驚異,“你這丫頭,還真是青出於藍啊!”
盈低頭伏在納喇氏懷中,“若他早有彆的女人,我又豈會鐘情於他?我與他一早就有過君子協定,若他背棄諾言,我便會離他而去。所以此番離開,我並非是一時之氣。”
納喇氏沉默了良久,才道:“可是蘇氏肚子裡懷的,並不是十一阿哥的孩子。”
盈“嗯”了一聲,“額娘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是信的。可是……蘇氏既然栽贓到永頭上,那一晚,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盈眼珠泛起了擔憂之色,永不是不是不諳男女之事的愣頭青,他不是那麼好蒙騙的人。
那個雨夜……
盈知曉一想,還有那種可能性,心裡仍舊堵得慌。
納喇氏歎了口氣:“你又何必一定要弄個清清楚楚?既已知道那一夜是蘇氏的算計,並非是十一阿哥有意而為,這就足夠了。”
盈咬了咬嘴唇:“額娘……”可身為現代人的她,骨子裡終究是潔癖的。
“你若非要較真,那不是跟十一阿哥過不去,而是跟你自己過不去了。”納喇氏苦口婆心道,“隻要十一阿哥的心在你這兒,你又何必計較細枝末節?”
額娘,終究是個古人。她再悍妒,大約也是不曾想過要求男人“從一而終”吧?
盈苦笑了笑,她雖然不讚同額娘,但也不打算跟額娘頂嘴下去了,她疲倦地垂下眼皮,“額娘,我乏了。”說著,便扶在了她的腿上。
納喇氏輕輕撫了撫盈的後腦勺,幽幽歎道:“這些日子,十一阿哥為了找你,忙得腳不沾地,這些心意,額娘都是看在眼裡的。額娘是過來人了,是否真的是有情郎,額娘不會看錯。”
“他待我的心意,我自然明白。”盈低低道。
“既然明白,就不妨糊塗一點。”納喇氏微笑著道,“做女人,太聰明,反而是庸人自擾。”
盈沉默不語。
見她不說話,納喇氏也不言語了,她輕輕拍著盈的後背,嘴裡哼起了小調。
那是她幼時午睡的時候,額娘時常哼的調子。
如今聽來,隻覺得此生十八年,不過是轉眼一瞬,仿佛昨日她還是忠勇公府無論無慮的大格格。
漸漸的,她入睡了。
孕中女子本就容易困乏,何況坐在馬車裡,密不透風,更是叫人昏昏欲睡。
一覺醒來,盈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馬車裡,而是已經身在了丹若堂那熟悉的寢室中、躺在了拔步床柔軟的錦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