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知她是心中害怕,她頂著個假身份,扮成男子,還要照看小姐。
她還不習慣自己擔起一堆責任。
鳳藥走到她身後乾巴巴地說,“胭脂,我真的有很多原因,必須去這一趟。”
天已蒙蒙亮,她轉頭出門先雇個車,家中現有十五兩家當,全部帶在身上。
將三人做的所有衣物和準備的鋪蓋、稻草等物都帶在車上。
整好衣冠,她輕聲對胭脂說,“姐姐,我走了。”
胭脂已經開始煮湯,正在向灶裡添柴,手上停了一下,頭也不抬。
“煩勞姐姐看顧一下屋裡那位郎君,他傷得很重。”
她上了馬車,拿起鞭子,胭脂最終還是追出來,含淚叮囑,“路上千萬小心,一定回來,我們等著你。”
她硬著心腸點了下頭,揚起鞭子輕輕抽打在馬兒身上,車子搖搖晃晃向著京城方向駛去。
遠遠看到那道木柵欄先是心頭一緊,隨即發現,這些人多麵對京裡向青石鎮的方向。
隻有幾人守著青石鎮進京的方向。
她穩住神,隻裝出一副常來常往的樣子,停了車,將懷中那張繳銀證遞過去。
一個小嘍囉接過瞧了眼,“喲,闊戶。”將紙還給他,鳳藥拿出幾十個大錢向那小嘍囉手裡一塞,“小爺打點酒喝。”
“我替我家爺去京裡辦事,打聽一下,這繳銀證不一樣嗎?還有多少之分?”
小嘍囉得了錢很高興,大咧咧說,“你家爺一交便是一年,可不是闊戶?多數人一月一買。”
他看看路那邊的人,低聲說,“一年後我們在不在都說不準了。”再問便不肯說了。
小嘍囉拉開柵欄便放了行,整個過程輕鬆得讓鳳藥不敢信。
有了路引進皇城也容易,隻是看到皇城中貼的有緝拿令,上麵畫著常雲之的模樣,還提到小姐帶著名為秦鳳藥的丫頭。
若是對著畫像抓人,怕是再抓一百年也抓不到。
鳳藥隻瞧一眼,便先投宿。
自己走到大牢處詢問獄卒,常家可有人來探過沒有。
小卒抬眼看她,見是個普通小百姓的打扮,沒當回事,“他家罪名撇清都難,哪有人看。”
鳳藥心中一酸,又問現下可以探監不。
小卒問她是誰,鳳藥說自己是常家原籍村裡的同鄉,家道艱難,本想來投奔,到了京才知道常家沒了。
都來了,看一眼,儘儘同鄉情誼。
小卒聽著沒多少油水可榨,便伸個手,“兩吊錢,一刻鐘。”
鳳藥為難地說,“這麼多呀,我們隻是鄉親,又不沾親,少點吧。”
最終一串半錢,她趕了車子來,抱著衣裳挎著提籃進了大牢。
一進去眼前一暗,什麼都瞧不清,等看清牢裡情形,鳳藥懸心起來,牢中又臟又臭,還有老鼠。
關押的犯人無一不是臟到辨認不出顏色,從麵孔頭發到腳,一水兒的灰色。
卒子將她帶到一個大點的牢房前,“嗯,到了。”
裡頭關著常家重要女眷,鳳藥細看好久,才看到角落裡蹲坐的是自家夫人。
她放下籃子,待卒子離開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