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在意的她,開始心慌。
聽院子裡伺候的婆子說起來,這院子曾住過一位冰美人兒。
再問,婆子卻說被送到皇莊養身子,不會回來了。
她猜測,大約是失寵了。
原來,失寵是這樣的,有權的上位者可以將不喜歡的人移到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她很好奇那人過著什麼樣的冷清日子。
婆人勸她千萬不要打聽那個女人的事。
那是府裡的禁忌。
梅姍收了好奇,開始打算靜心養胎。
李琮好久不來,她從感情上無所謂,但理智告訴她自己若是失了他的歡心,下場不會比之前的五姨娘好。
跟著李琮時她是處子之身,對男女之事,她提不起精神。
除了羞恥和疼痛,她沒有任何感覺。
還要做戲,假裝喜歡。
有孕倒給了不侍奉的理由。這樣她隻需同李琮聊聊天,說些閒話即可。
獨處時李琮是隨和的,但萬萬不能說出他不想聽的話,否則他甩手就走,數天,數十天不進院來。
這種冷遇連主母都經曆過,梅姍確定她自己隻是需要李琮,並不喜歡李琮。
所以,她還是樂意敷衍一下王爺的。
但今天的王爺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他從鏡中瞧著梅姍,眼中似乎有情意在流動。
梅姍沒從他眼中瞧見過這樣的眼神。好像他有多麼憐惜自己,多麼愛重自己似的。
梅姍雖說紅了沒多久就被李琮買下來了,但她也有過一段不紅的日子,隻在台上跑龍套,看其他角兒的熱鬨。
大家族的男人們的生活,她見過。
那些人的敬重、愛意,都留給正頭娘子了。
不管真情也罷,假意也好,正頭娘子都是與他們身份相當,受過良好教養的女子。
是在世家中嬌養長大的吧。與她這種大冬天穿著單身練功,被綁起來抽鞭子的女子完全不同。
成角兒之前,她身上的沒有一塊沒受過傷的部位。
她看起來是美嬌娘,卻實在與“嬌”毫無關係。
她的骨頭是硬的、冷的。
李琮不眨眼地從鏡中打量她。
他也奇怪,自己從前隻覺得她很美,很特彆,此刻卻有種彆樣的情愫在生長。
悅然而輕飄飄的歡喜在心頭蔓延。
他輕輕為梅姍揉著肩膀,他記得她提過一嘴,說有孕後肩膀酸疼,從前受的老傷又犯了。
他的大手熱乎乎的,沿著她後背向下放在她腰部,“腰是不是也很酸?有孕是很辛苦,夫君都知道。”
他連聲音都與平時不同,那樣溫柔體貼。
梅姍被這話暖到心尖,眼圈有點發酸。
她不記得爹娘,師父也嚴厲有加,溫暖不足。
此時此刻,她初次體會到有“家”的暖意。
李琮彎下腰輕輕吻了吻梅姍的後頸。
酥癢的感覺驚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並不反感。
李琮卻覺得今日自己的身體很奇怪。
先是一腔柔情,在吻過梅姍雪白頸子之後。
小腹像一小簇火苗突然被澆了一瓢油,“騰”地燃起一股子邪火。
他先是突然直起了身子,任由那欲火衝撞自己的身體。
待他反應過來再看梅姍時,梅姍從鏡中驚訝地發現李琮的眼珠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