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之向妃荷院急走時,她解開兩粒衣扣,拿了條披風,打開了大門。
“怎麼了這是,大晚上的。”
接生姥姥道,“五姨娘不大好。”
她披了披風,跟在雲之身後,兩人誰也不看誰。
進了妃荷院,滿院亮著燭火,隻聽到壓抑著的呻吟。
像有人在極力忍住巨大的疼痛。
幾人進了內室,鶴娘驚呆了,她看到梅姍口中咬著條毛巾,汗水打濕了頭發。
她既震驚,又害怕,眼淚瞬時掉下來了,“梅姍怎麼了這是?”
“晚間用飯時還好好的。”
李琮沉著臉坐在一旁,雲之瞪了鶴娘一眼,差人喊府醫。
府醫診了脈,皺著眉頭道,“五姨娘這胎極穩的胎像,雖說胃口不好,但不影響胎兒發育。怎麼會這樣了呢?”
“怪我,今天與梅姍有房事。”
雲之責怪地瞧著李琮。
“那也不會,五姨娘宮體極康健,胎兒著床也很好,發育得一直不錯,不會僅僅因為一次夫妻之事就落胎的。”
李琮疑心頓起,想起那碗藥,喊來姥姥,“那藥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姥姥慌得立即跪下,“一直服的這藥,不敢有差。”
“把餘下的藥包和藥渣都拿來。”李琮道。
鶴娘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她在用飯時離開一會兒,偷偷將藥放在梅姍日常的藥包之上。
包裝都是一樣的,姥姥煎藥必定拿最上麵這包。
她沒想到會檢查藥渣。
此時轉著心思,若是查到藥渣有問題,也不一定能查到是誰換了藥。
但又擔心自己往妃荷院來時有沒有被下人看到?
她慌慌張張壓根沒注意到旁的。
現在再回憶實在不知當時周圍有沒有他人經過。
她隻覺得心跳加速,眼前發黑。
李琮的狠心她是知道的,到時怎麼辦?
查到她時,要不要供出是雲之指使?
她抬起頭,卻看到雲之給了她一個鎮定的眼神,她深深吸了口氣,先靜下來,彆現了行跡。
她忘了自己才剛和李琮說過與雲之不和之事。
真到翻臉時,王爺是信姨娘一麵之詞,還是信當家主母的話呢?
姥姥將當天的藥渣拿來,大夫聞了聞,又倒出來仔細一樣樣檢查了。
鶴娘提著一口氣到嗓子眼,耳朵豎起,聽到那大夫說,“藥是沒問題的。”
她突然整個人一軟,幾乎倒在地上,幸而旁邊有把椅子,她扶住椅子,才穩住身體。
雲之警告地看她一眼,她才覺得自己實在太不老練,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梅姍身上。
此刻的梅姍,渾身大汗,隻覺得腹中如刀在絞,疼得她眼前發黑。
她經曆過疼痛的。
她比尋常女子強壯也更能忍耐,她受過這些生活在大宅院中的女人想都想不到的苦。
回憶伴著疼痛回到那年冬天。
那時,她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