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從夢中醒來。
和以往不同,這次他對深藏於霧中的動物記憶深刻,甚至刷牙洗臉完畢,他還能清晰地回想起那隻動物,以及它的話語。
“偉大的聖靈在呼喚你。”
林安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西蒙,後者略一沉吟,猜測它可能是神秘者,便問基金會分部要了當地的通緝名單。
檔案沒有記載疑似的目擊記錄,林安缺少情報和信息,隻得暫時按兵不動。
幸運的是,直到離開維傑利亞州,他都沒有再見到那頭霧影的動物。
它更像是林安困得不行的幻覺。
臨近午夜,林安躺在後座上,車身搖晃時發出隆隆聲。
閉上眼睛,無儘的道路向他迎麵撲來;睜開眼睛,迅速後退的樹影投落在車廂。
西蒙還在開車,沒有換成米希,因為快到坎納西州的首府納什威爾了,他說林安一定能在那裡的酒店睡個好覺。
朦朧霧氣翻滾,納什威爾的路牌映入眼簾。
自然風光被煙囪、鐵路、高樓大廈取代,工業化的燈光永遠明亮乾淨,不像星辰時明時暗,令林安感到心安。
他在連鎖酒店補了覺,連上了久違的WiFi,還去唐人街買了幾包桶裝方便麵,以防旅途中餓肚子。
沒空探索這座音樂之城的美好,一行人再度踏上旅途。
坎納西州是鷹國最貧困乏味的區域之一,這裡也保存著許多本土人行動的軌跡。
駛離納什維爾一天半的時候,塵土飛揚的公路旁出現了一群人,他們在路邊走著,手牽著手,不同尋常的膚色和發色證明著他們的身份。
真正的本土人。
林安透過車後的窗子望去,正好和一群人陰沉的眸光不期而遇。
人影轉瞬即逝,巴裡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我們最好彆在這些地方多待。”
“你不覺得他們還會吃人吧。”
“那倒沒有,隻是怕打擾到他們的生活。”
林安撇了撇嘴,剛把頭轉到前方時,那個動物又出現了。
“乒——!”
“巴裡,快停車!”
這次巴裡沒聽林安的話,語氣溫和地勸道:“看來你太累了,林,多再睡會吧,實在撐不住的話,晚上我們找一家民宿歇歇腳。”
林安無奈接受了建議,再醒來時已是黃昏。
西蒙把車停在一處美麗的峽穀旁邊,碧藍的天空之下,遼闊的森林一望元阮,古老的岩石散落在小河兩側。
正是日落時分,河水泛起金黃的反光,穿短褲的男孩在河邊玩耍,年輕女孩們赤/裸雙腿,踩著濕軟的泥沙聊天。
水霧彌漫,她們用手帕擦了擦半濕透的迷人胸脯,曬得黝黑的皮膚若隱若現。
“來,給我拍張照片!”
米希做了個“耶”的姿勢,巴裡便給她拍照,而西蒙望向遠方,在新鮮的空氣裡舒展筋骨。
趁著同伴休息之際,林安將腦袋貼著地麵,仔細查看著車底盤。
果然如巴裡所說,空無一物。
拍了拍衣服的灰塵,林安一邊站起身,一邊朝著看風景的西蒙說。
“隊長,我覺得我們還是聯係一下——”
話音未落,他愣在原地。
同伴們、房車、嬉戲的小孩和姑娘……全部不見了。
隻剩下延伸到天際線儘頭的公路。
林安轉過頭,無論是來路或者去路,凹凸不平的路麵霧氣陣陣,沒有任何一輛車,唯有森林、荒野和雷鳥。
——雷鳥?
它沒有跟著其他人一起消失!
陌生的世界裡,這是林安唯一熟悉的東西。
神靈的雕像佇立在本該被束縛的地方,和隔離室的造型不同,它身上已沒有任何束縛帶,粗糙的雕工和質樸的色彩顯露無疑。
不知從何而來的視線定在林安身上,他皺起眉頭。
這一切是雷鳥乾的嗎?
說好“動不了”呢。
基金會,你們的研究部門一如既往不靠譜。
“統子哥?”
“我在。”係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能不能分析現在的狀況,然後檢索‘擺脫困境’的辦法!”
“很遺憾,未找到對應條目。”係統說,“你似乎被一位‘真理之神’介質的神秘者用神秘術命中了。”
“真理之神?不是雷鳥?”
林安一愣,儘管使用《魔法大全》時經常和真理之神打交道,他對這種被中立心態吸引的神靈介質了解不多。
除了行為,每種介質都鎖定了能力方向,例如林安的“求知者”和信息和獲悉有關,“幻想家”總能穿梭空間,“戰爭皇帝”和煽動情緒掛鉤,“預言家”充滿心理暗示。
林安唯一收錄的“真理之神”神秘是怪談E級的深凍老人,由於評級太低,它的神秘術根本看不出效果。
暴風雪和抵抗寒冷。
有點“無中生有”的意思。
正當林安猶豫不決時,公路那一側響起“噠噠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