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尚城是南洲中部難得的旅遊城市,酒店隨處可見,設施齊全,形形色色的人在乾淨的地毯上走來走去,說著拉丁和日耳曼係的語言。
“可算輪到我們紮疫苗了。”
“沒打完疫苗前,我都不敢到處亂逛,誰知道這片迷人的熱帶大陸有多少未知的傳染病。”
“作為政府指定的官方機構,你們的手腳太不麻利了。”一名用棉球摁著傷口的禿頭男人喋喋不休地說,“我敢打賭,假如聘用幾個中洲南部的人,不到一天就能解決問題。”
阿達梅克醫院的護士們連連笑著賠不是。
疫苗一共三針,每隔18到24小時打一針,他們花了將近五天才給所有來賓接種完畢。
明天記者就要完成工作,坐船離開了。
出於對這片未知大陸的病理性恐懼,這段時間眾人隻敢待在房間裡,哪兒也去不了。
“就算打完疫苗,你們也最好不要離開酒店。”
阿達梅克夫人拍了拍禿頭男人的手臂,後者貪婪地吸了一口氣,像在細細品味她身上的幽香。
“尊敬的女士,這是為什麼?”
“距離抗體產生需要1到2天的時間,疫苗也算是弱病毒。如果之後你們覺得有些難受,例如頭暈、腹瀉或嘔吐都是正常現象。”
“怪不得網速這麼慢。”禿頭男人想捏捏夫人的手,卻被後者躲開,“原來大家都待在室內,一下子把你們這很久沒人使用過的小東西像蛋糕一樣……擠爆了。”
“實在不好意思。”阿達梅克夫人不卑不亢,“下一位。”
“彆這麼冷淡,美麗的女士,我都說了你們的效率又慢,又讓人待在房間實在很無聊了。作為政府指定的機構,難道沒什麼補救措施嗎?”
桌子後方的阿達梅克夫人嫌惡地退了一步,正當男人得寸進尺地伸手抓住她時,有人探進半個身子攔在兩人跟前,隔開了他。
“嘩啦。”
一個黑發的年輕人拿起空了的針筒和藥瓶,有條不紊地擺在托盤上,他抬起頭,對上一雙上揩油失敗、暗藏怒火的眼睛。
“野蠻、愚蠢又粗魯。”禿頭男人望著這張麵無表情的臉,從鼻子哼出一口氣,“估計當臨時醫護助手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了。”
誰料,對方壓根沒有答理他,自顧自地拿起小藥瓶,讀著上麵的說明書。
“第三針了麼。”
“聽不懂法語嗎?鄉巴佬,我要投訴!讓你丟掉這份工作!我還要寫一篇這次經曆的報道!竟敢對外國來賓無禮,怪不得在國際上得不到認可,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來源於……”
話音未落,禿頭男人隻覺一陣極度的恐懼從靈魂深處傳來。
那種情緒難以用言語形容,仿佛麵前的年輕人隻需揮揮手,就能將他整個人看透、肢解、蠶食殆儘似的。
分明是赤道的炎炎夏日,他卻感到徹骨的寒意,全身不由自主地劇烈戰栗起來。
“我、我……”
他嘴唇顫抖,剛想說點什麼,那股寒意驟然消失,就像從未出現。
“還有什麼事嗎?”年輕人將藥瓶放回托盤,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馬上回家隔離再見……”禿頭男人一口氣說完這段話,頭也不回地掀開簾子,落荒而逃。
這名醫護助手正是林安。
打發走了灰溜溜的禿頭男人,他收拾完殘局,從頭至尾都保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
因為他並不在乎一個普通人想什麼、說什麼,他隻想得到數據。
托著堆滿醫療廢物的金屬托盤,林安順著規定的路線將它放到處理架上,同時腦海中理清了幾天內得到的情報。
首先,這些疫苗不出所料是有問題的。
儘管肉眼無法辨彆,甚至被注射的本人都不清楚效果,經過多次實驗和對比,林安發現一旦個體每注射一次所謂的“疫苗”,他們的意誌就會變得薄弱。
打個百分製比方的話,正常人的意誌約在60分左右,軍人或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可以在得到約70分到80分。
然而打完每一針疫苗,他們的意誌就會下降10到15分不等。
三針疫苗結束,幾乎所有人的意誌都下降到了30分左右。
最初打疫苗的人數增加時,愛德華發現客房服務的葡萄酒、雪茄、以及一些上癮物品的消耗量變大,身為保潔的林喜樂遇到的客房“糟糕”情況更多了。
本來這群記者、新聞人和名流至少保持了表麵上的衣冠楚楚、文質彬彬,三針疫苗下去,一些醜陋又不懂克製的陋習儘數暴露出來了。
為了進一步的驗證,林安對每個打針的賓客使用了《魔法大全Ⅳ:黑暗之風-黑女巫、白女巫、紅女巫和她們的盟友》中的條目——【腐敗與害蟲的永恒代表】。
該條目屬於“黑女巫”巫術,起源於近代西洲。
當人們研究“女巫狩獵”時會發現一個驚人的巧合,每次對巫術迫害都和瘟疫爆發與鼠患有關,並且它們通常發生於長期氣候不穩定的時期。
例如1350年和1850年前後的小冰河時代,神學家們經常將饑荒、流行病和麵包騷亂和異教徒聯係在一起,同時獅國和鴿國對巫術的指控激增發生在1587年和1588的惡劣天氣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