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跌坐在地,顧不得那渾身灼燒般的劇烈疼痛感。
疼痛,對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
再大的疼痛,隻要他不願,他甚至不會皺半分眉頭。
隻是,現今這般狀況…,讓他頭一次感到如此無力,更是頭一次感到如此心如死灰。
他,向來大膽。
當年,初來中域之時,不過地極修為,他便敢過那被譽為必死之地的空間亂流。
這一次,他同樣大膽,他早便知曉一旦血、毒二丹爆發,那會是相當可怕的後果。
在他意識徹底消散之前,他親眼見著鏡花水月四位實力強悍無比的長老直接在血河與毒河中淹沒,瞬間身死。
但他有著一定的把握,他死不了。
所以他還是拿自己的命賭了一把,拚了一把。
在那個時刻,他彆無他法。
鏡花水月四位長老,實力之強,遠超他的想象。
特彆是鏡月長老,那直接便能碾壓,接近秒殺承風、橫天兩位殿主的實力,讓蕭逸根本無半分勝算。
之後四人的聯手幻陣,直接便讓蕭逸再無半分逃命的希望。
他隻能絕地一搏,自爆血、毒二丹。
結果,他拚贏了,鏡花水月四位長老徹底身死,而他還活著。
可,現今這般後果,與死何異?
當年來中域時,他也曾小世界破損,肉體殘損,修為幾乎儘失。
可那一次,終究給他留了幾分希望。
他通過慢慢恢複,還是將身體與修為恢複至巔峰。
而這一次呢?
這具身軀,已然不是破損能夠形容了,根本就是崩潰之軀。
修為儘失,所有完整武道散儘,小世界徹底崩毀,肉體直接崩壞。
這一具身體,還能夠讓他活下來,幾乎已經是一個奇跡。
彆說恢複,就算用作尋常修煉都做不到。
這,也便徹底斷了他的所有希望。
彆說他現今用不了任何手段,即便能用,即便他現今是全盛之時,若是換了自己麵對這樣一個‘重傷的武者’,也根本無能為力。
就他掌控的煉藥手段,或者說,知曉的更高深的煉藥師手段,也根本不可能有辦法修複這一具殘損之軀。
這具身體的崩壞程度有多嚴重,他自己作為手段高深的煉藥師,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而這,也才是他最絕望的地方。
恐怕即便是藥尊總殿主那等層次的傳奇煉藥師,堪稱大陸第一的煉藥師,也休想修補這具身體分毫。
藥石無靈,非人力所能及,或者便是現今最貼切的形容。
“就這般完了嗎?”
蕭逸那可怖的麵容上,無力地吐出幾個字。
那種絕望的氣息,縈繞在他整個身體之上。
對於一個武者而言,沒有什麼比絕望更可怕的了。
蕭逸那本就如腐肉般的眼眸之內,眼神,空洞到極點。
在他麵前,那小水湖邊,一株小草,忽然茁壯而生。
生長的速度,肉眼可見。
那草,並非什麼珍貴的天材地寶,靈芝妙草。
那草,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野草,隻約莫數寸高度。
蕭逸看了眼,空洞的眼神,忽然閃過一絲疑惑。
“這裡本身劇毒之地,劇毒氣息仍舊殘餘大地。”
“區區雜草,竟能茁壯而生?”
蕭逸顫巍巍地伸出手,拖著那殘破之軀,再次舀了些許小草旁小水湖內的清水。
“好奇怪的水。”
“明明隻是清水,明明隻是一個坑洞填滿的小湖,湖水無法外流,如果死湖死水,卻如此生機勃勃?”
“水中暗含天地規則,清澈無比?”
蕭逸還不知,這十天時間,武道之雨連下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