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朋引伴,風緊扯呼,隻見領頭的那個率先往下一蹦,端是清風拂過、屁簾翻飛,身手很是了得。
他伸手一把抓住下麵的一根樹杈,忽悠兩下就沒了蹤影,剩下的幾個也緊隨其後,排著隊,一階一階展開高空跳樹運動,三三兩兩地全都安全落了地。
褚桓:“……”
貴地這猴子長得也忒像人了。
日常起居上,褚桓是相當能湊合的,蟑螂能活的地方他都能活,反倒是南山生怕委屈了他,很快糾集了一幫人給他收拾房子,那十來個光膀子的彪形大漢站成一排,活脫脫是一堵人牆,他們統一一致地衝褚桓咧開嘴,呲牙一笑,就地組成了一支大白鯊彆動隊。
褚桓本人則被動體會了一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生活,他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插不上手,小芳山呼海嘯地跑過來,把他拽去了族長家門口的平地上,接受歡迎儀式。
全世界各地的歡迎儀式大抵有其相似之處,基礎元素也就是“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四大要點。
離衣族的習俗是男人跳舞,女人唱歌,那舞蹈熱烈極了,在褚桓眼裡,世界上的舞蹈分為兩種,一種是“轉圈”,一種是“蹦躂”,離衣族的舞蹈屬於“蹦躂”係列。
好幾十號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起在旁邊蹦躂的感覺,就是仿佛大地都在顫抖,打出某種天然的鼓點,視覺效果幾乎是震撼的。
女人們唱了什麼詞褚桓不知道,估計大意無外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之類,他隻是覺得那聲音異常的清麗嘹亮,極富穿透力,胸中盤桓不去的鬱結一時間彷如被按下撫平了,不知誰在他手中破碗裡倒了一碗酒,這回的酒去了藥香與腥氣,烈而辛,直衝頭。
下沉秋水,天高地迥。
這樣鬨騰的場合,褚桓原本避之唯恐不及,可是此時此刻,周圍人雖然喧囂不停,但隻要南山不開口跟他練習中文口語,他就沒有一句聽得懂,因為無法交流,所以他找到了某種近乎於“鬨中取靜”的感覺,人聲與鳥語沒什麼不同,他的世界裡就依然隻有一個人。
就著黃雲蒼山下酒,褚桓居然有些怡然自得起來。
南山默不作聲地在一邊陪著,有他坐鎮在這裡,其他人不敢太放肆,自然而然地把他們坐的位置隔出了一小塊空地,隻有小芳跟在族長身邊的時間長了,不怎麼忌諱,捧著大海碗跑過來,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抓住褚桓的胳膊,要跟他碰一下碗邊。
褚桓:“來,小芳,乾了。”
他說完,立刻言出必行,抬起酒碗,大口灌了下去。
小芳也不甘示弱,跟著一口喝乾,好像是喝得痛快了,放開嗓子大笑起來,衝褚桓伸出一隻帶著牙印的巴掌。
褚桓一看他動作,立刻心有靈犀,默契地跟他重重擊了一下掌,被對方用力捏住手,使勁晃了兩下。
小芳捶著胸口大叫:“阿蘭嗚——”
褚桓看向南山,南山解釋說:“好朋友。”
說完,南山想了想,又忍不住問:“你叫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