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的婦女拉車子運送海帶,年紀大的婦女們就負責晾曬整理海帶,分工非常明確,速度也很快。
日頭很好,等天黑的時候,海帶已經被捆好放在庫房了。
中午的時候,已經割了500繩海帶。
阮櫻簡單估計了一下,這半天大概收割了十來噸海帶。先割一半,等這一批都運到滬市去,再開始收割第二批海帶。
還有那些蛤蜊、生蠔也可以收割一些,運到滬市去賣。
阮三畝和劉香蘭都沒來工廠打工。
劉香蘭逼著阮荷去工廠曬海帶掙錢,可是阮荷根本不去。
阮勝來也出獄了,不過,他那條腿瘸了。
劉香蘭接他出獄的時候,避開了村裡人。她怕丟人。
不過,這時候村裡人都在忙,也沒人注意到這家人。
阮勝來躺在床上叫喚:“媽,中午燉肉吃。我饞了。這肚子總是吃不飽,半夜的時候總是嘰裡咕嚕亂叫喚。”
阮荷怒道:“你一個大男人天天躺床上乾嘛?媽,你乾嘛老讓我出去掙錢,你讓阮勝來去啊。人家都在沙灘上乾活,他就不行?他比彆人金貴?”
劉香蘭抓起來鞋底子砸過去:“你哥腿不方便。你咋不去掙錢?我養你白養了?”
阮荷被砸中,氣得不行,一咬牙:“劉香蘭,你重男輕女。阮櫻在家的時候,你欺負她。現在她走了,你就壓榨我。你這是封建殘餘。”
“還有你,阮勝來,家裡窮得都要喝西北風了,你還想吃肉。我呸。”
這兩三年來,阮荷靠著在鎮上給人家刷盤子掙錢。她掙來的錢根本不會給劉香蘭,自己存起來,有時候也會在鎮上偷偷買些好東西吃,小子日過得不錯。
阮勝來在廂房裡頭躺著,聽到阮荷的叫罵聲,立刻不吭聲了。
他知道,即使他不吭聲,劉香蘭也會給他買肉吃。他是家裡的男丁,是頂梁柱。
果然,阮三畝給劉香蘭使了個眼色,劉香蘭推開阮荷的門,冷著臉站了一會兒,彎腰撿鞋套在腳上:“阮荷,你這兩年在鎮上給人家洗盤子,掙了不少錢。你拿出來一兩塊錢給你哥買肉吃,咋啦?你忘了,你小時候,你哥還抱過你。這人,不能忘恩負義。”
阮荷怒道:“彆跟我來這套。以為我是阮櫻嗎?”
“他那麼大一個人了,隻會吃喝等死嗎?”
劉香蘭擠出來一個笑臉:“阿荷,你哥哥剛回來,就有人看上你哥,媒人都來了。”
“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哥進去前說的那一家姓趙的姑娘早就嫁人了。你哥年紀也到了,咱們不得上上心,給他說一房媳婦?”
“你小金庫的錢拿出來,給你哥買幾套好衣服好鞋子,幫幫你哥哥。”
“等你哥生了孩子,還得叫你姑姑呢。”
阮荷瞪大了眼睛:“原來在這兒等我呢。嗬,盯上我的小金庫了。我告訴你,沒門。”
“他一個大男人,娶媳婦要靠妹妹的小金庫?”
“我呸。”
劉香蘭的臉一下子變紅:“小兔崽子,白養你了。”
她扭身出門,氣哄哄地坐在門口。
她很發愁。
這三年來,一開始有阮櫻給的錢,後來有吳天偷摸給的錢,她和阮三畝勉強能吃口肉。
到後來,吳天失蹤了。阮荷也指望不上,阮勝來隔三岔五寫信要錢。
家裡已經被掏空了。
大兒子阮勝來回家了,家裡怎麼著得給他娶個媳婦才行。
想到媒人說的話,劉香蘭看了看阮荷的房間,對阮三畝說:“她爹,媒人的話,你考慮得咋樣了?”
阮三畝蹲在地上抽旱煙,一言不發。
劉香蘭知道阮三畝特彆狡詐,不好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出麵,隻讓自己出麵。
他這副模樣,明顯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