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坊拿盜版給他?
正當顧長懷準備默默溜走,找無定坊理論理論的時候,前方人群卻傳來一陣騷動。
看熱鬨是每個人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顧長懷躲在樹後探頭去看。
虛空之中,不知何時何人踏劍而來,稀散四處的弟子們因此向前聚攏。
來者宛若一道星辰掠過的影,靠近之後周身浩瀚威壓如山隨行而來,似冰山隻顯露一角已足夠駭人。
隻不過來人在落地一瞬威壓便自行散去,應是被收起來了。
“見過青斂仙君。”聚集好的弟子們俯身,對著來人齊刷刷地喊。
聞言,顧長懷一驚。
霎時目不轉睛地望向了眾人前方站定的那道身影。
從他的位置可以看到,來人長身玉立,烏發如緞散在一襲暗紋玄青長袍之上,顧長懷僅從側邊窺探到的一點影子,便可勾勒出青斂仙君臉龐的俊美程度。
但這樣優越的眉眼,卻被仙君自身周邊環繞拒人千裡的涼薄疏離而忽略,當然也沒人敢正麵抬頭去看。
隻是未靠近便能感受到有種刺骨寒意襲來。
這人都快修成劍了。他心裡想,魔尊派的這活他好像乾不了啊……一個快修成劍的人,怎麼想他都打不過。
呼吸不穩的瞬間,人群之前的青斂仙君眼睫微動,驟然側眸朝他的方向掃來,眼稍尤帶冷意。
生怕被發現,顧長懷緊急縮回腦袋躲回樹後,緊接一道劍風刮來,劍風殺意不掩飛來從頭頂掠過,接連響起兩聲“簌簌”。
顧長懷膽戰心驚,不敢眨眼,抬頭眼睜睜看著劍風刮過的頭頂,那裡的樹枝被整齊削掉,一條渾身冒黑氣的毒蛇和樹枝一樣斷成了兩節砸在他麵前。血飆地麵三尺遠,死相難看。
少傾,他聽到那邊的弟子們似乎長籲了口氣,崇拜道:“我等一刻鐘前察覺到有魔氣存在,一直未敢輕舉妄動,仙君一劍就發覺鏟除了這魔物,當真厲害。”
“……”
容曄垂眸,不動聲色瞥一眼那顆樹皮都被削掉的樹。
樹後,衝天濃厚的魔息如實質般在他眼中呈現,往周圍不斷擴散,就差昭告天下‘這裡有個魔族速來清繳’。容曄沉默了會兒,袖口下雙指成決,悄無聲息彈出一縷靈力。於此同時顧長懷腰間的身份牌默默閃了閃,魔息在頃刻間被遮掩了乾淨。
視線在樹後露出的一片小小衣角上停留片刻,容曄不動聲色收手,回首對麵前的弟子們,微微啟唇嗓音沉冷:“爾等縱然身居外門也該多加勤勉,時刻保持警醒。”
魔息都快鋪滿方圓十裡了。
……
認為死相難看的毒蛇就是前車之鑒,顧長懷起了退縮之意,然而他剛有想法腹部就隱隱有刺痛感,頓時一陣齜牙咧嘴。
……魔尊給他喂的那條蟲還在。
走是走不掉。
還得硬著頭皮上。
但顧長懷還是想溜會兒,過兩天再來。人走了還沒兩步,方才被劍風削了的那棵樹內部忽然發出了‘哢嚓’‘哢嚓’的響動。
搖搖欲墜的大樹朝他砸過來,顧長懷“我靠”一聲連忙躍起身姿輕盈地跳到另外一顆樹上,“轟隆”!
大樹應聲落地。
顧長懷站在樹上心有餘悸,忽然感覺安靜了許多。他默默垂眸往樹下看,底下數百人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
樹上之人一襲雪白弟子常服,原本樸素的衣裳在他身上格外起眼。
墨發被兩支玉簪挽在腦後,如鴉羽般散開大半披在身後,清冷殊美的麵龐帶了幾分後怕,拍著心口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冷白瑩潤的小臂,猶如落入人間的仙人,自帶冷漠的疏離感。
可當他轉過身來垂眼看來時,唇邊自然帶笑,眸子裡也是平易近人的溫和,驀然衝淡了周身的疏離,讓他似乎變得容易靠近了。
“……”
“……”
氣氛頓時凝固。
片刻,帶隊的內門弟子地暴嗬打破沉默,“怎麼在這?就找你呢!”
他飛身起來拽著顧長懷,“我說怎麼看不見隨侍,仙君都來了,你躲樹後乾什麼?”
“啊?我……”顧長懷茫然,靈機一動遞過去一株準備蒙混過關拔的草藥,“我拔草呢!”
“仙君都來了還拔什麼草,天大的好機會讓你抽簽抽到了要珍惜。”內門弟子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著,恨鐵不成鋼道:“能抽到仙君隨侍是你的福分,曆練期間你就跟著仙君,總不會叫你吃虧。”
就這樣顧長懷被拉到了容曄麵前,內門弟子行禮道:“這位便是您的隨侍,得知仙君會路過棱台坡,早在宗內便抽簽分配好了。”
對於辛南仙宗外門弟子來說,能在青斂仙君麵前露臉是頂好的機會,修真界第一人的名號響亮到無人不知,與其眾人爭搶一個名額,不如隨機打亂抽簽分配。
顧長懷聽明白了,恍然。難怪他衣擺有梅花,令牌和其他弟子有差彆,原來是被分配給仙君當隨侍了。
無定坊辦事真給力……就是有點太給力了。
現在顧長懷倍感壓力,他抬眼,眸中倒映出一張俊美雋冷的臉,深邃的眉眼麵無表情,垂眼睨來視線似人一般隱帶劍意,一瞧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主。
……啊?
沒人和他說過金手指這麼好看啊?
而且離得近了,顧長懷更能感受到仙君周身若有若無的道蘊,以及令人汗毛戰栗地壓迫感。
顧長懷:“……”
有沒有一種可能。
魔界派人來暗殺的行為,是在給仙君送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