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父親(2 / 2)

聽著,親愛的 酒拾玖 5996 字 2個月前

那時的左鐲堅信,父母就是她心目中愛情的模樣。

然而,美滿的生活就在某個放學的午後轟然傾塌。那天,她在回家的路上,看見她以為隻是個普通上班族的父親,坐上了一輛極為奢華的車前,一去不回。

後來她才知曉,父母根本沒有領過結婚證,確切地說,母親一直被蒙在鼓裡,以為兩人是合法夫妻。這個男人,為了營造出這樣的幻覺,命人連夜偽造了一個民政局,哄騙母親與他共度了幾年甜蜜時光。

直到東窗事發,左鐲更是發現自己一直在和彆人分享父親,靳青遠還有另外一個家。

靳家在海市雖算不上頂級豪門,但也算是當地有名的望族之一。靳青遠自然也早早被家族安排了一門娃娃親,娶了書香世家的大小姐。隻不過兩人之間感情並不深厚,卻也算相敬如賓。靳青遠在家裡排行老三,按理說是無緣繼承家業,所以靳家對他在外的風流韻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求他不要將這事抖到親家麵前。

然而,天意弄人,靳家老大和老二都相繼因意外過世,這餡餅突然就砸到了靳青遠的頭上。

那天,他就像往常去出差一樣和母親告彆,親了親她的眼角,柔聲說著:“等我回來。”

誰曾想,這一等,就是二十年。

他並沒有回來。

左鐲親手塗黑了家中所有關於父親的照片,再也不承認自己的父親,名字也從靳鐲改成了左鐲,隨了母親的姓。

她之後也斷斷續續見過靳青遠幾麵,但父女倆以前的親密無間的模樣卻是再也見不到,反而是各種唇槍舌戰,充滿報複。

出國七年,她和靳青遠的交流也就隻有偶爾微信上一兩句問候,亞洲文化的家長似乎都不擅長表達情感。縱然表達關心之後,都會忍不住加上一些說教,一來二去的,左鐲直接將他的信息靜音,眼不見心不煩。

但這次親自見麵,倒是沒法靜音了。

她簡單化了個妝,掏出藏在鞋櫃深處積灰的高跟鞋,踩著它出了門。等她抵達Atlas的時候,已經六點過半,禮賓恭敬地向她問好。她微微頷首,目光已經開始在餐廳內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靳青遠正端坐在餐廳角落的座位上,他身材頎長,寬肩窄腰,黑色定製西裝裹出優雅利落的線條。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青絲間夾雜著幾縷銀色,襯得一張刀削斧鑿的麵龐愈發成熟優雅。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鳳眼藏在金絲眼鏡後,目光深邃而銳利。

在人群中甚是突出。

他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麵,另一隻手撐著下巴,凝望窗外的夜景。城市燈火在他眼底閃爍,暈染開一圈淺淺的金芒。

左鐲站在原地,恍惚覺得時光倒流,眼前的男人還是記憶中意氣風發的模樣。曾幾何時,這張臉也帶著柔和慈愛的笑容,張開雙臂擁她入懷;曾幾何時,她也仰望著這張臉,將他作為自己一生最為崇拜的人。

如今再次相見,她隻覺得和麵前的男人,似是隔著一個銀河。

左鐲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向那個等候多時的男人。服務生幫她拉開椅子,靳青遠聽到聲響,從窗外收回視線,看向左鐲。

這是他們闊彆多年後的首次見麵。之前在她出國期間,靳青遠還會偷偷飛往巴黎,在遠處默默關注她的生活。可自從疫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再見到她。

她似乎又清減了些,眉宇間平添了幾分陌生的疏離。

服務生遞上菜單,左鐲還未來得及翻開,就聽靳青遠開口:“按我平時的口味,兩份。”並沒有征求過左鐲的意見。

左鐲內心冷笑了一聲,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切隻能聽他的。

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試圖平息內心的煩躁。

“回國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還是從靳磊嘴裡聽說的。”靳青遠率先打破沉默,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以責備開頭的口吻。

“能讓我事無巨細報告行程的,隻有我的經紀人。”左鐲的手指敲了敲玻璃杯的杯壁,漫不經心地說,“人家能給我帶來新的工作。”

“想要工作,跟爸爸說一聲就是了。”錢和工作這點事,在靳氏麵前隻是舉手之勞。

左鐲撐著下巴,歪頭一笑,嬌俏的模樣下是咄咄逼人的鋒芒,“哦?我倒是好奇靳氏能給我些什麼工作?或者說,靳老爺,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左鐲總能三言兩語掐斷他們倆之間的對話。靳青遠早已習慣了女兒這種陰陽怪氣。

“我記得你不是記者嗎?還跑去巴黎學了幾年的攝影,就拿著相機拍拍商業照嘛……我可以把靳氏旗下產品的商業其宣傳資源都給你。”

“哇哦,靳氏的全部資源,可真是個香餑餑,”左鐲雖然在笑,但眼神卻越來越冷,就好像她的心越來越沉。

她怎麼會奢求這個丟下她的男人理解呢?

“可是不好意思呢,我拍的東西水平,怕是‘配不上’。”

話題又轉進了死胡同。

兩人之間隻有沉默,幸虧服務員帶來了餐點,讓這兩個互相不說話的兩人,不再顯得奇怪。

左鐲慢斯條理地將麵前的鴨胸切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