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聊天界麵上留有這樣的消息:
孤爪研磨:【合宿缺一名經理,大概工作兩天,來嗎?】
竹岡靜:【哇哦?】
竹岡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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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和頂級社恐孤爪研磨建立的友誼助長了她的自信,剛睡醒的竹岡靜頭腦一熱就答應了。家離學校不遠,她換上運動服就興衝衝地趕來了,直到排球館的大鐵門出現在眼前,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淺顯的問題:
球隊裡至少六個人,加上替補估計十個人以上,她隻認識孤爪研磨一個人……
竹岡靜推門的手顫抖了。她在社恐和社牛之間搖擺不定。
話說,為什麼一涉及到和孤爪研磨有關的事她就容易頭腦一熱啊?上次也是,直接莽到人家家裡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企圖讓大腦冷靜下來。既然孤爪同學提的請求很倉促,那她反應過來之後再認真地拒絕應該也……
“晚了。”
仿佛是心聲被聽到了,一道聲音打斷了她蠢蠢欲動的退堂鼓。竹岡靜嚇得差點叫出來,轉頭就看見孤爪研磨正站在旁邊,滿臉“我就知道你會後悔”的表情。
世界上真的有人會讀心術嗎?!
不信邪的竹岡靜條件反射般解釋道:“孤、孤爪同學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孤爪研磨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少女。飄忽的眼神,不知該往哪放的雙手,還有支支吾吾的話語,哪怕來一個不善於觀察的人,也能立刻看出她在說謊,更何況孤爪研磨自詡還比較擅長觀察他人。
這家夥完全不會演戲啊。要是當二傳的話,估計傳球路線立刻就會被對麵的攔網識破吧。
然而還不等他揭穿,竹岡靜演了沒幾秒就自己敗下陣來,垂頭喪氣道:“對不起,反悔本身就很惡劣了,我還說謊。”
這倒是孤爪研磨沒料到的展開。
“……沒什麼。”
真要說的話,他自己也清白不到哪去就是了。這些天和竹岡靜接觸下來,他已經收集到足夠多的樣本了,竹岡靜在他這不再是信息空白的未知存在。所以,她的思維和行為模式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料的。
也就是說,竹岡靜的“頭腦一熱”是在他計劃裡的。然後,又猜到她很可能會在門前反悔,他特意提早過來截住她,免得她臨陣退縮。
唯一的計劃之外是竹岡靜的天然程度,這種積極認錯的態度竟然讓他心裡浮現出隱隱的愧疚。
孤爪研磨設套設過很多次,自己愧疚還是頭一回。麵對這陌生的情緒,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稍微等一下。”
竹岡靜愣愣地看著他朝外麵跑去,紅色外套被風吹得鼓了起來。沒多久,他以同樣的速度跑了回來,有些氣喘地站到她跟前。
“給你的。”孤爪研磨遞給她一罐常溫飲料,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聽說適當攝入糖分有利於緩解緊張來著……要是不喜歡這種口味可以扔掉。”
所以,向來不喜歡流汗的孤爪同學特意跑著來回,隻是為了給她買飲料嗎?
真是個好人啊,明明錯誤在她。
絲毫不了解孤爪研磨心路曆程的竹岡靜十分感動。她雙手接過飲料,乾脆利落地打開易拉罐,咕咚咕咚地把一罐飲料喝了下去。
孤爪研磨:“額,其實不用這麼……”緩解緊張隻是個借口而已……
竹岡靜一抹嘴,拿著空瓶眼神堅定:“我一定不會因為緊張耽誤工作的!不管是什麼事都請放心地交給我處理吧!”
“……”
她的緊張有沒有緩解他不知道,反正他的愧疚沒什麼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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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的工作相對簡單,竹岡靜很快就上手了。再加上之前早就跟隊員們混過臉熟,沒過多久,他們就平滑地度過了磨合期。
“這就是有女經理的感覺嗎……”
山本猛虎感覺頭頂有聖光普照,頓時早上被烏野雙倍美女經理造成的打擊就緩解了不少。
“感謝生蠔,感謝卡密。”
他誠摯地雙手合十,虔誠得有如朝聖。
一旁,黑尾鐵朗對遞來毛巾的竹岡靜道過謝後,悄悄對孤爪研磨說了一句:“你是怎麼把人家騙來的?”
幼馴染一眼看透真相。
孤爪研磨知道在黑尾鐵朗麵前沒必要說謊,但還是辯解了一句:“隻是稍微預判了竹岡的反應而已。”
是嗎?能讓研磨費力氣,不管是腦力還是體力,都是遊戲級彆的待遇啊。
“不過研磨,你為什麼執著讓竹岡同學來呢?”
“她之前說過,感覺合宿很有趣……而且她平時有很多事要乾,也沒有朋友,難得能體驗一次和大家在一起的集體生活。如果因為害怕與人交流而錯過這次機會,那就太可惜了。就是這樣。”孤爪研磨低頭看手機,漫不經心道。
他話音剛落,黑尾鐵朗捂住心口,演技浮誇道:“有生之年!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研磨如此樂善好施……!”
“小黑你夠了。”孤爪研磨收起手機,滿頭黑線地看向不著調的黑尾鐵朗。後者正收放自如地切換回正常模式,對著孤爪研磨哈哈大笑,完全不顧及周圍看過來的眼神。
偶爾吧,隻是偶爾,他會認真地懷念當初那個靦腆文靜的幼馴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