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江南溪練完回來時,唐晚凝上前問:“怎麼樣?感覺還行嗎?”
江南溪尋思不過是三倆小坡道,麵上卻拍著胸口喘著氣說:“還行還行。”
她同唐晚凝搭話完,走到夏芷言的麵前,揚起笑容:“姐姐,我回來啦。”
太陽正高,從樹蔭的間隙落下,光斑混入少女的眼眸,將她的瞳孔一下照亮,亮到似乎整個世界隻有一個倒影。
“學得怎麼樣?”夏芷言問。
“還好誒,沒什麼事。”江南溪自覺地在夏芷言麵前轉了個圈,“看吧,你的南南安安全全。”
夏芷言臉有點燙,約莫是曬的。
“彆貧。”她講。
唐晚凝在一旁瞅著,理智和衝動正在瘋狂打架。
她一遍一遍叩問自己的良心。
這真的不能嗑嗎?
真的不可以嗎?
唐晚凝似隨口一問:“你們姐妹倆感情真好啊。”
“說起來你們是怎麼認識來著?”
夏芷言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她撩起眼皮給了唐晚凝一個眼神:“上次說了,朋友的女兒,怎麼了?”
唐晚凝擺擺手:“沒事沒事,哎呀,這太陽太大了,把我腦子都曬化了,記性也不好了。”
好家夥,沒血緣關係呀!
那她隨隨便便撿著了嗑兩口,也沒關係吧?
唐晚凝笑眯眯地望著夏芷言和江南溪,搞得夏芷言渾身不適應。
等阮秋池和司英兩個人都訓練結束後,姐姐們和節目組的pk賽事便正式開始。
第一組出發的是司英和冷遠芝,按冷奶奶的說法,她是這裡年紀最大的,總得打個頭陣。
“沒事,咱不怕。”冷遠芝颯爽地說。
司英苦不堪言:“可我心虛啊姐!”
她自己一個人開就算了,屁股後麵還坐了個老前輩。要是一不小心車子路過某個小土包,控製不好往上一顛,顛出二三意外,司英這輩子都要為此追悔莫及。
聽到她這般,冷遠芝爽朗地笑出聲來:“彆虛彆虛,就當開著玩唄!”
司英苦笑:“好好好。”
她勸自己,開著玩,開著玩,千萬彆緊張。
這山地越野車開出去之前,司英心裡還有許多想法,但一旦真正跑上路了,她發現她的腦子就空了。
不知為何她一下想起當年學車上路考科目三的感覺。
司英的背越繃越緊。
她偏頭看了眼,節目組就正在她車的屁股後麵,眼看就要追上來。
但是現在如果加速,司英又覺得有些危險。
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冷遠芝抓緊了她越野車旁邊的欄杆。坐在她車後座的老太太一聲大喊:“衝啊!!”
冷遠芝乾主持這事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有過如此不顧形象熱血的時候?
偏偏現在爆發了。
她的聲音從司英的背後跟著風一同灌過來。
“你想想晚餐,英砸,難道你不想吃紅燒牛腩,黃豆豬蹄,麻辣香鍋嗎?你難道不想換個民宿,好好洗個熱水澡嗎?你難道不想再為孩子們多贏點獎品嗎!”
司英手上油門一轉,四輪摩托發出轟鳴,車體陡然一下就往前衝去。
冷遠芝暢快地喊出聲。
【奶奶上頭了2333】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官方主持人.doge】
【風中飄搖的白發是我不死的童心!】
司英一鼓作氣開到終點,途中都顧不上其他。等她安全抵達的時候,她這才有腦子回頭問一句:“怎麼樣?贏了嗎?”
冷遠芝爽朗笑起:“贏了贏了!”
她們倆回頭看,節目組安排的娛樂組對手正被他們遠遠地甩在身後。
唐晚凝點評:“這是一個好辦法。”
馬上要上場的阮秋池有些緊張,詢問:“什麼辦法?”
唐晚凝:“通過大喊大叫來震懾對手,達到一些心理上的威脅,進而影響對方的開車速度,由此獲得比賽勝利。”
阮秋池:“”
她就不該問!
“你等著。”唐晚凝靈光一現,“我有個好辦法。”
阮秋池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她說。
但這聲拒絕已經來不及了。
說是遲那是快,唐晚凝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一個黃燦燦的東西。
準確來說,是一個黃得發亮的塑料袋,裡麵裝了個什麼玩意兒,看不清楚。
“這什麼。”阮秋池湊過來想看。
不看她心裡不安。
唐晚凝趕緊藏在身後:“彆看彆看,噓,好妹妹,彆聲張。”
“這是我們的秘密武器。”
阮秋池心想:完球。
唐晚凝越這樣胸有成竹,她越是覺得心驚膽戰。
“唐姐,看一眼,就一眼。”阮秋池拉著唐晚凝撒嬌。
唐晚凝頭暈目眩:“妹妹,彆這樣。”
她退後一步,抬手控著阮秋池的肩膀:“你就說你相信我嗎?”
阮秋池心想,信個鬼。
但當這鏡頭和這麼多人的麵,顧及著唐晚凝的身份與咖位,阮秋池咬牙切齒地說:“信。”
她不好拂了唐晚凝的麵子。
唐晚凝展演一笑:“那就好。”
“等會你就專心開車,剩下的交給我。”
到她倆上車的時候,唐晚凝再三請求工作人員幫她確認自己的安全頭盔和身上的安全帶有沒有係好。
反複問了好幾遍,還不夠,抓著工作人員的手又說:“你確定這些就夠了嗎?安全嗎?”
工作人員失笑:“放心吧唐老師,我們都是用的這些。”
“隻要不翻車的話,一般沒什麼大問題。”
唐晚凝手一抖。
“翻車?!”
阮秋池受不鳥了。
“彆說啦彆說啦。”她可可愛愛地打斷唐晚凝和工作人員的對話,“姐姐,我不會讓這車翻的。”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等車一開起來,唐晚凝就知道阮秋池為何如此有自信了。
人家老年組的老爺爺老太太都開著車從他們麵前過去了,阮秋池還在小心翼翼地往道上啟動。
唐晚凝:“”
挺好。
的確很安全。
她掏出自己剛剛準備好的黃袋子,拿出秘密武器。
手上輕輕撥弄一下,‘嗶——’的刺耳尖銳音效就自阮秋池的耳邊響起。
阮秋池手上沒控住,車突突往前衝了一下。
多虧她及時意識到問題,又擰著油門把手將車給穩住了。
我滴乖乖。
阮秋池好好一個在舞台上表情管理一級的王者,現在都快管不住自己的麵部肌肉。
“姐,你關了吧——”
她必須把聲音拉得很長很亮才能夠傳出一星半點讓唐晚凝聽見。
唐晚凝舉著正在自動播放提前錄好的聲音的喇叭,就跟在大風裡和峽穀對麵的人說話一樣,嗓子吊起來問:“什麼?!”
“你說什麼?!”
兩個人來回交替的聲音都被唐晚凝手中的喇叭音給替代。
唐晚凝原本透著幾分柔意的音色都被喇叭弄得尖銳且畸化,乍一聽特彆像什麼國產動畫片的古怪配音。
“走過路過,聽一聽,瞧一瞧!”
“開車太衝動,親人兩行淚!”
“安全駕駛!低速駕駛!造福你我他!”
唐晚凝搞這一出的本意是折騰對手,來一個噪音攻擊,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搞得對方不得不在行駛過程中慢下速度來。
但現在一看,她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阮秋池感覺自己快被噪音攻擊而亡,她頭疼無比,苦惱地說:“晚凝姐,這個能關嗎?”
唐晚凝:“能啊!”
她抬手去撥弄按鍵,結果發現越弄越沒結果。
嘹亮的噪音依舊飄懸在兩個人的身邊。
老人組的小車已經遙遙領先,此刻聽到她們喇叭播放的聲音,參與比賽的兩位大爺大媽還有閒情回頭扯著鄉音來了一聲喊:“哎呀呀!!姑娘啊!!”
“按那個黃色的按鈕,曉得不咯?黃色的?!”
唐晚凝前麵幾個字沒聽到,撿了半句話就開問:“什麼?黃色的?!搞什麼黃色的!?”
彈幕笑得捶牆。
【唐姐你我(掐脖子)(笑窒息)(眼淚狂飆)】
【原來你是這種想搞顏色的唐晚凝。】
【我要被這組笑得肚子疼!】
【節目組能不能體諒一下唐姐啊,給唐姐搬個搞笑參與獎也可以啊。】
【我們唐姐認真詮釋了一句話:越努力,越悲哀x】
唐晚凝和阮秋池這一組,毫無意外地輸掉了這一局的比賽。
等她們二人組伴隨著喇叭聲抵達終點的時候,剛已經提前到達端著茶水喝起來的老年組跑過來貼心地幫唐晚凝把喇叭關掉了。
“妹砸啊,剛剛給你說話你咋沒聽明白呢?”
唐晚凝整個人都有點眩暈,不是坐車坐出來,而是一路上接受了太多的噪音攻擊,鼓膜嚴重被刺激,導致腦子也被影響,開始犯暈。
“是嗎是嗎?”她步履虛浮。
阮秋池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寧願去演唱會連唱十首歌,也不願意再跟唐晚凝再開一回車。
江南溪往後單手撈了兩把椅子,放在兩個人的身後:“行了,坐著歇歇。”
阮秋池感動:“南南——”
唐晚凝人往椅子上一縮,虛弱無力地伸手,抓著江南溪的袖子,開口說話時仿佛正在交代後事:“南南,比賽,就交給你們了。”
江南溪失笑:“好好好,你們倆就先好好休息。”
夏芷言走過來,伸手給唐晚凝遞了一杯溫水,唐晚凝放開拉著江南溪的手,接過,抿了口。
水溫正好。
“夏姐TT”
她一副感動得要死的樣子。
“夏姐,等會一定要替我們報仇啊。”
“如果真要報仇,我現在應該把你丟出去。”夏芷言笑話她,“你說你搞個喇叭做什麼?”
唐晚凝哎喲一聲:“那不都是戰術嗎?”
阮秋池:什麼戰術?把隊友往陰溝裡帶的戰術?
眼看唐晚凝有來有回地跟夏芷言聊起來,江南溪眼眸微斂。
唐晚凝這人說話的時候喜歡帶上肢體動作,跟夏芷言講話的時候,聊到興頭上便上手去拽夏芷言的胳膊。
江南溪不動聲色地卡著這一瞬的間隙擋住,扯了扯夏芷言的衣服:“姐,該我們了。”
夏芷言:“行,你們好好休息。”
她跟著江南溪往準備處去。
阮秋池雙手捧在嘴邊助威:“加油!”
唐晚凝也附和,心裡卻想,剛剛那一刻,江南溪的眼神是她看錯了嗎?
這兩天相處下來,江南溪在唐晚凝的心裡是個意外成熟乖巧又體貼的妹妹。
那般眼神
唐晚凝捧著水杯喝了一口,任由溫水向下潤了潤嗓子。
嗯嗯,肯定是她錯啦~
司英和冷遠芝也同夏芷言二人加油。
司英大大咧咧地說:“沒事,沒事,安全為主啊!”
專業組的車跑起來是什麼速度,她們幾個一開始就已經見識過了。說實話,根本沒指望夏芷言能超過對方。畢竟速度要快到那個地步,實在是有些危險了。
冷遠芝也說:“重在參與。”
夏芷言扣好安全頭盔,衝著幾人笑笑:“知道了。”
她對著鏡子調整了下頭盔,轉身去看江南溪,瞧著她還在調整鬆緊和大小,下意識想要上手幫忙,又想到了自己剛剛下定的決心。
彆什麼都插手,事事都管太寬的家長未必討人喜歡。現住府更何況這還是在熒幕前。
南南說不定也不想讓彆人把她當成一直被姐姐照顧的小孩。
思緒翻湧間,夏芷言頓了動作。
她問:“要幫忙嗎?”
江南溪何時聽過夏芷言對她說這四個字?
她愣了下,微微搖頭,手指一撥弄,安全頭盔的鬆緊帶就穩穩係好。
有點奇怪。
江南溪想。
夏芷言現在有點奇怪。
·
節目組安排的四輪越野摩托是有前後座的,因為摩托本身車體大小的緣故,前後座貼得很緊。
夏芷言率先上車,坐在駕駛位上。
蟬翼般形同虛設的車門開車,江南溪從左側往裡上。她長腿一抬,邁了上去,調整姿勢的時候卻隻好拽著邊緣的把手。
江南溪心裡藏了事。
她還在想剛剛夏芷言的那句問話。
是她太敏感嗎?
又或者是她太小心。
第一次和夏芷言在熒幕前接觸,江南溪拿不準夏芷言的想法。明明昨天一切都很平常一樣,今天卻突然有了變化。倘若是姐姐不願意在鏡頭前展露他人不知曉的一麵,那她也完全配合。
江南溪胡亂想著,手卻被另外一隻手抓住,然後被對方帶著往腰上去。
夏芷言扣住她的手腕:“抱緊了,安全點。”
她最終還是沒對抗過自己的擔心。
江南溪有些暈乎乎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卻也不妨礙她得寸進尺。她聽話地抱緊了,整個人又往夏芷言身後貼近,屁股在後座上超前一挪,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夏芷言無奈:“太緊了。”
江南溪義正言辭:“姐姐不是腰不舒服嗎?我靠近點,替你撐著。”夏芷言無言以對,多虧是安全頭盔擋著,看不到半分臉紅。她緩了兩下,說:“隨你。”
右手扭動把手,油門一開,車發出轟鳴,並在發動機的帶動下微微震顫。
節目組在倒計時。
專業組的車就在她們平行位置的不遠方。
唐晚凝等人的加油聲從休息處傳過來。
山野的風涼爽,拂麵而過的時候能叫人燥熱的心緩緩靜下來幾分。
“姐姐。”江南溪貼在她的身後,夏芷言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安全頭盔的硬度,這和她擁抱著她的、柔軟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乾嘛?”
兩個人身上隨身攜帶的小麥克風把對話遠遠送過來。
江南溪說:“放開玩吧,有我呢。”
這話聽起來實在像臭屁小孩發言。
夏芷言笑:“有你做什麼?翻車給姐姐我墊背啊。”
江南溪:“也不是不行。”
她好像在開玩笑。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姐姐受傷。”
“想贏的話就去贏吧。”
夏芷言心空一拍,她哼笑一聲,伸手啪嗒一下關起安全頭盔的眼部防護鏡,一雙漂亮的眼眸隱藏在灰色的鏡片下。
“臭小孩。”夏芷言聲音輕快,“這還用你說呀?”
她當然想贏。
在夏芷言的字典裡,瘋狂被藏在好勝的那一頁。
節目組的小哨子滴滴吹響,夏芷言並未控速,車飛快地駛了出去。
“臥槽!”唐晚凝遠遠看著,忍不住驚呼,“夏姐這麼猛啊?!”
剛出發就和專業組的速度不相上下。
幾個人再也坐不住,齊齊站起來觀看情況。
直播間的觀眾也都捏了一把汗。
【這直接飆70碼了吧臥槽?!】
【平時夏姐這人看起來溫溫和和怎麼開車這麼彪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心臟都快停跳了啊啊啊啊開慢點啊啊!!!】
鏡頭之所以看起來這般叫人驚慌,是因為節目組切到直播的鏡頭使用的是安裝在越野車上的第一視角鏡頭。
樹木和草地的晃影在風裡極速地向後溶解,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楚的便隻有夏芷言毫不怯懼地直視著前方的眼眸,以及在她的身後,緊緊擁抱著她的少女。
那些一道一道閃過的光影就像是電影裡被刻意製成的光效,若是再把這滿地春色,刺目陽光換個濾鏡,那便是滿滿的末日奔逃之感。
節目組配樂一首《Highway To Hell》,貝斯和鼓點裡,車一路狂奔向前。
夏芷言幾乎是開得上了頭。
腎上腺素在飆升。
手中緊握的油門仿佛給了她能掌控命運的可能。
原本專業組想著不過玩玩,女明星嘛,哪個敢真的開啊?哪知道夏芷言一出馬,他們都驚了。
不是吧姐?玩真的啊?!
這下還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拚命。
你追我趕之間,一個上坡彎道出現。這一處路變得狹窄,隻能供一輛車經過。
專業組經驗頗豐,一見這,不減速,反而油門大加,直衝而上,大有想要搶道先行的道理。
夏芷言當然不服氣,可是理智告訴她,跟上去也太危險。
如果在上坡轉彎的時候控速不對,車子重心失衡,極可能告訴翻車造成不可預估的傷害。
算了吧。
夏芷言的手剛剛放鬆幾許,準備微微側轉方向讓道,原本緊握在她腰間的手一下搭上了她的手背。
“不是想贏嗎?”少女清亮的聲音在這一刻和陽光一同灑落,“跟他們乾啊。”
江南溪不知何時踩在後座的腳踏板上站了起來,夏芷言第一反應是這樣很危險,可江南溪的氣息把她包裹著。
小孩長得比她還高,如今借著在後座的姿勢,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收入懷裡。
為了能夠穩穩掌控住方向,江南溪的身子必須和夏芷言的貼很近,因著夏芷言還在緊握把手,江南溪也隻好重疊在她的手上。
和這一刻在好勝心、危險、速度裡翻湧的熱血不一樣,江南溪的掌心很涼。
就像是盛夏熱氣裡突然墜入熱水杯的冰塊,水火交融之間滋滋作響,有種意外的暢快。
心裡擁堵的地方瞬間變得通暢。
這是少年人獨有的不顧一切的孤勇。
思緒翻轉左右不過一瞬,江南溪掌控著主導權的時候,車已經重新提速超了上去。
“瘋了嗎?!”專業組的車手嚇了一跳,“玩這麼野?!”
現在的女明星都是怎麼回事啊?!
遲疑之間,速度下滑。
江南溪看準時機,超車而上,因為速度極快,上坡轉彎的時候,車子甚至有往內側傾斜的可能,左邊的輪胎也微微憑空抬起。
【靠靠靠靠!!!!】
【啊啊啊啊彆翻車啊!!!!!】
節目組的導演已經捏著通訊器渾身開始冒汗:“準備準備,救援隊趕緊準備!”
誰都不想看意外發生,但江南溪的操作實在是太猛,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搞得大家都不得不提前做最壞的打算。
然而——
江南溪身子向左一壓,在精細的速度控製和重力偏移後,車子又再次穩穩落於平地。
她完成了一次彎道超車後重新坐回了後座,變成了那個乖乖摟著姐姐的腰的小寶貝。
【我屮艸芔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南溪你你(尖叫太多次已經說不出話)(塞一顆金嗓子)(繼續尖叫)】
等夏芷言的車第一個到達終點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在後知後覺的感慨裡。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
車剛剛停穩,嘉賓們就全都跑過來了。
“沒事吧沒事吧?!”司英關切地問。
“太牛了我說姐們!”唐晚凝手舞足蹈。
冷遠芝遞來水杯,阮秋池替她們打開車門。
夏芷言整個人在岩漿和冰川裡滾了一圈,腦袋都有些木,多巴胺和腎上腺素帶來的瘋狂感冷卻下來以後,她胸膛裡隻剩下陣陣的後怕。
要是南南剛剛失誤了。
她出意外倒沒事,但南南才十八。
夏芷言下車,摘護具,整個人很安靜。
其他人看出不對勁,沒吭聲。
江南溪跳下車,追上去,把身上的護具脫掉後,手碰了碰安全頭盔,動作停頓一刻,對夏芷言說:“姐姐。”
夏芷言抬眸看她。
“我解不開了。”江南溪可憐巴巴地說。
安全頭盔的戲扣掛在她的臉蛋旁,些許是因為半天弄不開的緣故,頭盔被煩躁地撥弄到了另外一邊,現在半掛著,歪歪扭扭,有幾分可愛。
夏芷言不說話。
江南溪拽她的袖子:“姐姐,真解不開了。”
夏芷言說:“都十八了,怎麼還這樣?”
她似在抱怨,可眼神裡全都是無奈的縱容,靠近一點,手已經輕輕抬起,溫柔且有耐心地江南溪調整著頭盔的係帶按扣。
江南溪微微低頭看著她,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什麼十八啊。”江南溪湊在夏芷言的耳邊撒嬌,“在姐姐麵前,我永遠八歲也可以啦。”
夏芷言替她把頭盔取下來,瞪她:“做夢!”
“你這叫啃老。”
江南溪抱著頭盔笑:“姐姐不老。”
美人怎麼會老。
唐晚凝在一邊掐著鼻子說:“膩死了膩死了,快被你們姐妹倆膩死了。”能不能照顧一下她這個潛在cpf的心情?
突然被喂這麼一大口糧,她很容易被噎死的好不好?!
這不是正主按著她的頭逼著她嗑嗎!
冷遠芝玩笑般瞪她:“小唐,你懂什麼,這就是姐妹情深,感情好。”
唐晚凝:“冷老師說得對。”
是她cp腦發作,戴上了有色眼鏡。
她有罪。
司英咂吧兩下嘴,想起剛剛那一幕,感慨:“南南你是真莽啊,這都能衝啊?”
“你以前開過?”她問。
江南溪早就料到這個情況,她眼眸微張,似有慌亂,無措地搖頭:“沒有呀,第一次。”
抬手羞怯地撓撓發,略微頷首顯得極為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吧?對不起呀。”
“不愧是年輕人。”唐晚凝長歎一聲,“膽子大,膽子大啊!”
“也虧你們運氣好。”冷遠芝還有些後怕,長輩般叮囑,“南南,下次可不能這樣了。不過是個比賽,輸了也沒事。安全最重要啊。”
“知道了。”江南溪乖乖挨訓。
她拽了下一直沉默不語的夏芷言的衣服尾巴:“姐——”
“好了好了。”夏芷言歎氣,“今天這樣太危險了,下次真的不能這樣了,知道嗎?”
“知道啦。”江南溪彎眸一笑,“所以,現在我們可以去享受勝利的快樂啦?”
她念叨:“想吃黃豆豬蹄,想吃乾鍋,想——”
夏芷言:“就知道吃。”
可骰子搖中江南溪想吃的東西時,夏芷言笑得比誰還開心。
江南溪坐在一邊,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切。
阮秋池在一旁觀察著她,安靜地想,這人還真是有恃無恐。
彆人看不出來,可作為之前被迫跟江南溪在團內綁定炒cp的對象,阮秋池見過江南溪的另外一麵。她的直覺告訴她,剛剛的一切才不是什麼意外。
那種對勝利勢在必得的眼神,阮秋池上次看見時,是在選秀比賽決賽當天。
台下所有人都在呼喊江南溪的名字。
這個少女站在她的身側,沒有激動,沒有淚流,隻是平靜地笑著,眼神篤定。
就好像她走到這個位置是早就計劃好的。
那個瞬間開始阮秋池就覺得,比起那些隨時在展露自己的情緒,用拳頭和音量來宣告自己的存在,試圖搶占彆人的注意力的人。
江南溪這樣的,安靜,溫和,每一步卻都走在自己預想好的可判定的人生上的家夥,才是最可怕的。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得到想要的。
自控力,判斷力,行動力。
這些一切的一切才讓她能夠如此自信。
舞台也好,彆的也罷。
彆的
阮秋池歪了歪頭,想著,江南溪想要的彆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她突然有些好奇起來。
大概是她目光太灼熱,江南溪注意到,回頭看了她一眼。
阮秋池甜笑起來,走過去:“被你發現啦?”
江南溪在心中蹙眉,麵上不顯,隻是笑著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阮秋池搖搖頭,笑而不語。
她一下貼近江南溪,摟著她的手臂:“就是突然發現我們南南今天也有很帥氣的一麵呢。”
“下次帶我開車呀。”
江南溪:“”
這家夥又發什麼瘋。
“我不會開車。”江南溪說。
“噢。”阮秋池眼睛一眨,“那我讓夏姐姐載我玩!”
她說完就要朝著夏芷言跑過去,江南溪一把將她拽進自己身邊。
“彆呀。”她說,“我再學學也不是不行。”
一江秋水的cpf見到這一幕在彈幕裡瘋狂雞叫。
紅雙喜的特殊字樣飄滿了整個屏幕。
可隻有兩位當事人知道,此刻,她們正各懷鬼胎。
江南溪想,阮秋池可能看出了什麼。
阮秋池想,江南溪的弱點好像被她發現了。
牆頭草唐晚凝連連搖頭:“我有罪,我是個有罪的女人。”
夏芷言望著互動的兩位年輕人,微微蹙眉,偏頭問唐晚凝:“你有什麼罪?”
“你又在亂嗑什麼?”
唐晚凝心思被戳破,尬笑一番:“不嗑了不嗑了。”
她偷偷去瞄夏芷言的臉色,看她一切如常,琢磨著,果然剛剛嗑夏芷言和江南溪這事就完全是她的自嗨。
就像冷遠芝說的,這就純純姐妹情嘛!
·
當晚,眾人靠比賽勝利換來的投骰子機會,為學校贏得了一筆巨款,並為自己賺到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和一個全新的民宿。
大家吃飽喝足,跟著工作人員回原來的民宿,又往新的地方去。
這一次入住的地方是個小彆墅,房間有八個,大家終於不用擠在一起睡覺,各有各的位置。
江南溪拎著自己的行李走進單間的時候,突然有些後悔。
仔細想想,要是輸了也挺好的。
她輕歎一聲,開始整理自己的房間。
折騰完,她給夏芷言發消息,問她:姐姐需要幫忙嗎?
在日常生活上,江南溪總覺得夏芷言才是那個需要被她照顧的小朋友。
夏芷言秒回:不用啦,南南你早點休息。
江南溪以為她是顧及熒幕前的個人形象才拒絕自己,雖然有些可惜,但並沒有勉強,回了個可愛的表情和晚安後,進浴室洗澡。
殊不知,對麵的夏芷言房間裡,這位女明星已經學會了拿布遮擋鏡頭。
待鏡頭前的一切都歸於黑暗後,夏芷言坐在床邊,行李都沒搜,打開手機,點開了昨天的搜索記錄。
好奇。
她說,都是好奇。
一江秋水的超話早就因為今天發的糖而熱鬨無比,一個尖叫樓被反反複複頂上來,無數粉絲在下麵大喊啊啊啊。
夏芷言心情很微妙。
看到自家小姑娘在網上被另外一群人YY,這感覺很難言。
在CPF眼裡,江南溪和阮秋池的每次互動都帶著愛意,對視都是飽含情感,觸碰便是人群喧鬨處偷偷戀愛。
看了半天,夏芷言都差點快以為粉絲們說的都是真的了。
現在的年輕人這腦補能力
夏芷言歎為觀止。
她看了半天,用理智告訴自己,南南應該是沒和阮秋池談戀愛的,畢竟南南這樣的小孩,如果有了喜歡的人,一定會告訴她
會嗎?
夏芷言回憶了下,發現她竟然從沒聽南南提起過‘喜歡的人’這個話題。
從小到大,一次沒有。
夏芷言抿了抿唇。
要麼是南南根本沒有喜歡的人,要麼是南南覺得不好意思,或者不夠信任她,沒有和她講。
不管哪個方麵,夏芷言都覺得不太好。
從家長的角度來看,夏芷言認為,年輕的時候是要去多多戀愛的。去經曆,去體驗,去感受不一樣的情感。前提是,對象得過她這一關。
如果南南和阮秋池談戀愛
夏芷言覺得這麼想有點彆扭,然後腦子說,這樣不好,原因是因為隊友關係戀愛容易影響工作。
那和彆人呢?
跟男孩子呢?
算了。
男人配不上。
夏芷言思索之間,手還在微博上亂翻,結果意外點進一個吵架貼,看到了一江秋水的粉絲在罵另外一個cp的粉絲。
這cp的名字叫“南言之癮”。
鬼使神差地,夏芷言好奇地、順藤摸瓜地點了進去。從這個單獨的cpf的微博又找到了南言之癮的超話。
然後,世界的新大門就此為她敞開。
看了半天後,她有個事不明白,給唐晚凝發消息。
唐晚凝洗完澡,裹著浴袍躺在床上貼著麵膜衝浪,一看到消息,猛然一起身,麵膜都掉在床上,在白色的被單上暈開一團濕潤的痕跡。
夏芷言:我有個困惑。
夏芷言:CP名裡為什麼某個人的名字總是出現在前麵?
唐晚凝腦中閃過無數瞬間,她再也顧不上,抓起手機,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裹著浴袍就往夏芷言的房間去。
“夏芷言!你開門啊!”唐晚凝大喊,“你有本事發微信!你有本事開門啊!”
第22章 【022】
江南溪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手握一支筆整理著這兩天以來的思緒,腦海中的音符躍動,逐漸在她的筆下化為一個又一個的字跡。
她正在譜曲,偶爾靈感來了,會寫上一兩句歌詞。
看起來是要沉浸在音樂世界裡的樣子。
如果,她沒有隔著一扇門,聽到唐晚凝的喊聲。沒有走到門口,借著一個小小的貓眼,看到唐晚凝穿著浴袍走進夏芷言房間的樣子。
腦海裡的琴弦崩裂。
江南溪手握上門把,就差一點便要衝出去。
然後她忍住了。
腦子裡跑出來無數個思緒。
唐晚凝為什麼這個點去找姐姐?
她們發微信聊天了?姐姐都沒有和她聊天。
今天說不需要幫忙是因為一早就和唐晚凝說好的嗎?
這個民宿的用水應當沒有問題了,為什麼唐晚凝還往姐姐的房間去?借彆人的浴室洗澡洗上癮了?還是說,她們有了她未曾可知的秘密。
江南溪低眸,沉沉地定在原地。
她緩緩籲出一口氣,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江南溪,你清醒點吧。
她罵了一句。
夏芷言愛和誰交朋友,想和誰有互動,都是她的自由。怎麼能任憑自己的獨占欲和私欲上頭就開始胡亂猜測。她不過是被夏芷言陪伴著長大的妹妹。她不能越界。
江南溪走進房間,開了一瓶被置放在桌麵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往嗓子裡灌。
一瓶水還不夠,江南溪抓起手機走進浴室,放著音樂開始衝澡。
樂曲的音量開得很大,仿佛隻要這樣,就能夠掩蓋掉她內心的聒噪與混亂。
·
夏芷言的房間內,唐晚凝突然殺過來,硬是打了夏芷言一個措手不及。
唐晚凝這人嘴上沒帶把門的,她怕被人發現,於是趕緊開門放她進來。
瞧她隻裹了個浴袍,不解地問:“你那又停水了?”
唐晚凝擺擺手:“洗完過來的。”
這些都不是重點。
她伸手一下抓住夏芷言的手腕,眼神狂熱仿佛那種在路邊盛情邀請他人加入的信教徒。
“你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展開說說,展開說說。”
夏芷言無奈地彆開唐晚凝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你至於這麼誇張嗎?不就是隨便看了點東西。你自己不也看?”
唐晚凝想當然地講:“那能一樣嗎?”
她嗑cp是一種本能。
夏芷言這樣的會去嗑cp?
放今天這番對話之前,唐晚凝想都不敢想。
夏芷言見糊弄不過去,隻說:“好奇。”
唐晚凝乘勝追擊:“那你看了誰的CP!?”
夏芷言噢了一聲:“在那個什麼cp超話榜單裡隨便看了幾下。”
唐晚凝:“可以啊夏芷言,你連cp超話榜都知道了。”
她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小老師的模樣。
“現在就讓我來回答你剛剛的那個問題。”
“關於為什麼有些人的名字會在前麵,那是因為那個人是一。”
“一?”
夏芷言不明白。
唐晚凝哎呀一聲,恨鐵不成鋼地解釋:“就是做事的時候在上麵那個啊。”
“什麼事?”
唐晚凝都快懷疑夏芷言是不是在故意折騰自己了。
“做\\愛做的事情!”她提高音量,“繁\\殖!交\\配!懂了吧!!”
夏芷言被她這音浪給擊中,愣了下。
唐晚凝也後知後覺地去看鏡頭,小心翼翼地問:“夏姐,你這房間,攝像頭?”
“遮了。”她說,“麥也關了。”
唐晚凝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
這段要是放出去,讓她好好一個女明星臉往哪裡擱啊?!
“可是我還有個問題。”夏芷言說。
唐晚凝:“”
“say!”
“為什麼上麵的那個就是1?”夏芷言非常理智地用邏輯推論著,“按理來說,那種事情有很多做法。上下之分不是都看姿勢嗎?那網友怎麼知道這兩個人,我是說所謂的cp,都是這樣的呢?”
他們又沒看見彆人做\\過。
唐晚凝:“”
她咋還覺得夏芷言說得很有道理呢?
不行不行,可不能被帶偏了。
唐晚凝換了個思路解釋。
“這麼說吧,這個1呢,就是兩個人裡麵比較攻的那個。攻你知道吧?算了,當我沒問。”
看夏芷言那清澈又天真的眼神,她就知道她不懂。
“咳,就是,你知道的”
唐晚凝覺得用進入和被進入這件事來形容非常不妙,也不正確,因為她嗑的cp並不局限於男女向,1這個用詞也是擱在非異性戀身上的。用強調插\\入式快樂的詞彙來描述,這不合適。快樂並非隻有如此。
她左思右想,找到了一個自己覺得很正確的描述。
“攻方呢就是那種在做事的時候比較占主導權,控製權的那個。”
說完,她丟給夏芷言一個‘鴨頭,這下你總聽懂了吧’的眼神。
夏芷言沉思片刻,嗯了一聲。
“懂了。”
所以根本不該是什麼南言之癮,應該是言南才對。
等等
這個cp就不該存在。
夏芷言抿了抿,對唐晚凝說:“謝謝。”
唐晚凝:“小意思~”
“有空一起嗑cp啊!”
夏芷言:“你說一江秋水?”
唐晚凝:“臥槽,你連這個都知道!”
夏芷言:“你說過。”
唐晚凝:“來呀來呀~”
夏芷言:“謝邀,不嗑。”
唐晚凝癟嘴:“那你嗑什麼?”
夏芷言:“那你還嗑什麼?”
唐晚凝心想,我還嗑你和你妹啊!
南言之癮,一款磕了就上癮的產品。
但這話她不能直說,也說不出口,故而拿出畢生演技,認真地搖頭:“不嗑了,彆的都不嗑了。”
不知為何,這一刻,夏芷言的腦子裡蹦出來剛剛在超話中新學到的一句詞。
‘嗬,沒品的家夥!’
夏芷言雖然弄懂了自己最初的提問,但其實心裡又生出了更多的困惑。
所以,為什麼南南總是在cp裡當1呢?
她不理解。
她的意思是,她家小姑娘看起來不像是個
剩下的話,夏芷言不好在心裡細想,越想越覺得微妙和奇怪。
算了。
夏芷言琢磨,以後還是不要看這些東西了。
影響不好。
剛這麼想完,唐晚凝就扒拉出手機,翻出一款一江秋水cp的鎮寶剪輯,湊到夏芷言麵前非要讓她看。
夏芷言很抗拒:“我不看。”
讓一個家長看這些,很奇怪誒。
唐晚凝堅決實行對每一個潛在cpf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纏著夏芷言:“看嘛,夏姐,你就看一眼嘛。”
夏芷言往後退,結果人撞到床邊,唐晚凝又被拖鞋絆住,朝著她撲過來。
哐——
當江南溪沒忍住,跑過來敲響酒店的房門,卻發現門根本沒關緊,咯吱一聲自動打開後,看到就是這樣一幕混亂場景。
隻裹浴袍的唐晚凝摔在夏芷言的身上,衣服都被拉扯得四散。夏芷言還穿著白天的衣服,此刻被壓著的時候,還伸手摟著唐晚凝的腰,護著她沒往下摔。
唐晚凝樂嗬嗬地說:“夏姐,你可真1。”
夏芷言:“”
江南溪:“”
江南溪抬頭看了眼攝像頭,確保沒有被錄下來後,反手關了酒店門,上前把唐晚凝拉起來,麵不改色地將她挎到一半的浴袍給攏好。
然後居高臨下地望著夏芷言。
“姐,你們在玩什麼呀?”她像個單純到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孩,隻是因為發現了好玩的東西而來了興致,於是企圖加入,“我也玩玩呀。”
夏芷言撐著身子起來。
“沒玩什麼。”她說,“聊了些事情。”
江南溪:“什麼事呀。”
唐晚凝正要直說,夏芷言抬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將要脫口而出的言語而堵住。
不能讓她說呀。
說出來帶壞小孩怎麼辦?
“沒什麼。”夏芷言神色自若地開口。
江南溪揣在衣兜裡的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指尖。
她笑著問:“真的嗎?”
“可是姐姐,你很1,是什麼意思?”
夏芷言頭疼了,為了回避這問題,隻好轉眼瞪唐晚凝。唐晚凝滿心懺悔,雙手合十求饒,又跟江南溪說:“南妹,沒什麼意思。”
“我說夏姐很1,我很2,數字接龍的意思。”
“那什麼,咳,我先回去啦,我麵膜還沒敷完呢。”唐晚凝不是傻的,這種時候最好馬上逃離案發現場。免得一會禍水東引,惹到她身上。
“我先走啦。”唐晚凝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真的很奇怪。
夏芷言想。
民宿的房間就這麼大,唐晚凝一走,隻剩下兩個人。按常理來說,她能感受到的空間應該變得更為開闊才對。可現在,她卻覺得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走了一個人,她和江南溪之間的距離卻好似更近了。“南南,想什麼呢?”夏芷言主動打破這僵局。
江南溪若有所思,聽到這話才緩緩開口:“我隻是在想剛剛的數字接龍遊戲。”
“姐姐是1,唐晚凝是2,那我是什麼?”
夏芷言輕咳一聲:“你”
“你是姐姐的小寶貝。”
江南溪:“”
“南南你這是什麼表情?”夏芷言好不容易突破舒適區哄小孩想讓她忘記剛剛的話題,卻見江南溪抬手扶額,心裡那點不好意思一下變成了被點燃的火。
她這樣,搞得夏芷言有點羞恥。
“沒什麼。”
江南溪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認真地說。
怎麼會這麼可愛啊這個人。
為了掩蓋話題而故意說的土味情話,她都覺得好可愛。
夏芷言才不信:“你在偷笑。”
江南溪發誓:“我沒有。”
“你——”
少女突然揚唇一笑,湊近了些,連眼眸都變得更為清澈。
“姐姐,我不偷笑。我光明正大得很呢。”
騙到一句寶貝,心情也還不錯。
第23章 【023】
“你過來乾嘛。”夏芷言問。
江南溪的突然闖入,讓她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種‘乾壞事被人抓住’的微妙感。
恐怖程度不亞於坐在後排玩手機被路過的教導主任從小窗逮到。江南溪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我不能來嗎?”
夏芷言無奈:“我是這個意思?”
江南溪笑笑:“我想著我的小毯子好像收到姐姐你的行李箱裡了,過來拿一下。”
實際上她是因為看到唐晚凝闖入才按耐不住敲門的。
夏芷言瞄了眼行李箱:“是嗎?你自己找找。”
她嘀咕:“今天收拾的房間的時候你沒把小毯子放到自己箱子裡嗎?”
江南溪:“可能不小心搞錯了。”
怎麼會不小心呢。
沒有意外,全都是故意為之。
江南溪打開夏芷言的行李箱,在放物品的那一層,她的小毯子正穩穩躺著。
拿起毯子,江南溪隨口一問:“姐姐還沒換床單收東西嗎?”
夏芷言輕咳一聲:“剛在忙彆的事情。”
忙著看你的cp。
江南溪:“我幫你,好不好?”
夏芷言就最受不了江南溪這樣說話。
但凡小孩講話的時候跑出給她選擇的餘地,她就徹底沒辦法了,好像她能夠給出的答案隻有一個字。
“好。”
江南溪藏起自己得逞的笑意,把小毛毯放在一邊,開始替夏芷言收拾東西。
偶爾的時候,夏芷言來搭把手。
兩個人分彆拉著床單的一邊,不用倒數三二一,隻要四目相對,默契就會讓她們同時抖動手裡的床單,再輕輕鬆開,床單就會像羽毛落下。
鋪完床,江南溪在套枕套和被套。
夏芷言突然感慨:“感覺很久沒有這種時候了。”
“什麼?”江南溪把枕頭塞進去,用力拍打兩下。
夏芷言:“就是像現在這樣,和南南你一起收拾家裡的時候。”
夏芷言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
這幾年工作強度減輕了,但是江南溪高中的課業又上來了。
像此刻這般一起出門,一起旅行,一起在酒店替換床品的瑣碎日常,已經很少出現在她們的生活裡了。
江南溪拉開被套的拉鏈,攥著被芯的一角,整個人鑽到被套之間,把手上的小角往邊緣對齊。
一邊弄著,聲音也從布料之間隔著一層層地傳來。
“這沒什麼呀。”江南溪說,“隻要姐姐願意,我每天都可以和姐姐做這些事情。”
夏芷言笑話她:“你不上學了呀?”
江南溪:“我現在也上學啊。”
“而且我馬上就畢業了。”
夏芷言:“大學不讀啦?整天和我在這疊被子。”
江南溪:“讀。”
江南溪心想,要是她讀大學的時候已經和姐姐戀愛了,那她們就可以同居,住在一起,每天黏著,時刻享受生活裡日複一日的瑣碎。
但這都隻能想想。
比起戀人,或許她現在的位置才更安全。
“那放假的時候總可以了吧。”江南溪退而求其次,聲音帶著點傲嬌。
傻小孩。
夏芷言揚唇笑笑,突然抓起被套的一邊,隔著一層薄薄的棉質被套和輕盈的夏季羽絨被芯,像套娃娃一樣將江南溪包住。
“姐姐!”江南溪嚇了一跳。
夏芷言哈哈笑起。
等江南溪氣呼呼、手忙腳亂地從被套裡鑽出來,原本因為衝洗後就變得柔軟服帖的發絲全都在靜電裡飛了起來。毛茸茸的,像個剛剛睡醒的小狗。
“姐姐!”江南溪埋怨道,“你這是突然襲擊!”
夏芷言抬手無辜道:“不是我啊,被子她自己動了。”
江南溪不說話,盯著夏芷言看。
夏芷言暗道不好。
她後退一步轉身想跑,下一秒,就被江南溪拽住腰,一下帶倒在床上。
江南溪的手已經碰到她的癢癢肉。
夏芷言笑得花枝亂顫,求饒:“好了,南南,好了南南,不行了,彆。”
江南溪學她剛剛的語氣:“不是我啊,我的手有她自己的想法。”夏芷言一雙美目潤上水色,她嗔罵:“小騙子。”
江南溪得寸進尺地笑:“反正都是和姐姐你學的。”
打鬨間,兩個人的距離一下拉得好近。
夏芷言能夠感受到江南溪下意識壓過來的體重,她的呼吸,還有體溫。
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夏芷言下意識想要貼回去的時候,江南溪已經敏銳地停了動作,拉開距離。
她額頭甚至有些細微的汗珠。
“好熱。”江南溪抬手衝自己的麵頰扇著風。
她麵龐已經泛紅了,房間裡沒開空調,這熱氣似乎情有可原。
“我去喝口水。”說著她下了床。
夏芷言倒在一片狼藉裡,被套和被芯已經揉皺在她的身下。
她瞪大眼,為自己剛剛的反應而感到不齒。
有病吧夏芷言。
算了。
她是真有病。
這一刻後,沒人再提剛剛的玩鬨,兩個人重新快速地把被子套好。
江南溪重新拿起自己的小毯子。
她問:“姐姐一個人睡可以嗎?”
夏芷言說:“當然。”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啦。”
江南溪想說,可她是小孩。
而且姐姐你不是昨天說要一起睡嗎?
但這話堵在嗓子裡,她說不出口。
她怕說出來,就會太輕易地暴露一些不該被看破的事情。
“腰還疼嗎?”江南溪問。
夏芷言搖頭:“沒事啦。”
江南溪抿了抿唇。
好吧,這下所有借口都用完了。
她在心裡歎氣,麵上卻笑著,走出房門的時候替她關門的動作很輕,手裡的毯子攥得很緊。
“晚安,姐姐。”
夏芷言說:“晚安南南。”
門一關,江南溪低著頭,她看到頂燈的光打下來,陰影從她的顱頂蓋過腳尖,把她整個人都籠罩。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想吻下去。
她走回對麵的房間,無力地蹲下身,抬手捂著額頭,胸口裡湧動著好多酸澀。
越來越難克製了。
江南溪想。
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怎麼這麼難藏。
夜燈長亮,徹夜未眠。
·
次日一早,化妝師一來,就打趣地說:“夏姐,南南,你倆昨夜都熬夜乾嘛了?”
作為每天觀察藝人皮膚狀態,對她們的肌膚了解程度甚於她們自己的人,化妝師一眼什麼都看出來了。
“啊?”江南溪愣了下,去看夏芷言。
姐姐也沒睡好嗎?
夏芷言揉了揉眉心,公事公辦地說:“昨天晚上看了個劇本。”
江南溪剛剛飄起的希望之旗又落了下來。
原來是因為劇本。
不是因為她。
“昨天在寫歌。”江南溪笑著說。
這是實話。
江南溪整夜睡不著,乾脆泡了一杯民宿酒店裡的速溶咖啡,打著燈寫了一晚上的歌。
妝化完畢,眾人就齊齊趕去學校準備晚上的文藝彙演。
有了昨天江南溪的打樣,唐晚凝和夏芷言今天再和小孩子接觸的時候狀態就顯得自如了許多。
大家統籌了下,一共有十來個節目。
每個嘉賓單人出一個,合體表演又有好幾個,最後還穿插了三倆小孩的節目秀。
按照江南溪和阮秋池限定女團經紀人的要求,她們二人是勢必要聯合表演的,目的是為了推廣一下即將發布的女團單曲。
嘉賓們的表演都好說,畢竟各個都是演藝圈的,說唱彈跳怎麼都沾邊,隨便露一手也能上台麵。
唯一讓各位有些頭疼的是小孩子的節目。
一天之內要搞出三倆個不錯的小孩子的節目,對她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具有挑戰性了。
江南溪自領了一個帶著小孩合唱的任務,剩下幾位憋了半天,決定合力給孩子們排個小短劇。
內容便是所有小孩都耳熟能詳的《白雪公主》。
拍過戲的人都知道,影視圈三大難拍:小孩,動物還有水。
現在幾位雖然不拍,但要好好領著孩子們排練也是個難事。
好不容易折騰解決掉紀律問題,小布丁們對劇情又有了自己天真無邪的疑問。
“為啥皇後要害白雪公主?”小布丁仰頭比劃,“為啥?究竟是為啥?”
唐晚凝為難地按照原著解釋:“因為因為她想成為最漂亮的女人?”
“為啥?”小布丁納悶,“大家一起漂亮不好嗎?”
“我看到好多好多漂亮姐姐就很開心耶!”
唐晚凝無奈一笑:“你是對的,我和你一樣。”
“王子為啥要親白雪公主?”小布丁又問,“他都沒經過彆人同意!”
另外一小蘿卜說:“對!老師說了男孩子不能隨便啵啵女孩子。”
“那女孩子就能隨便啵啵女孩子了嗎?”
小蘿卜歪頭:“這個老師沒說。”
小布丁眼前一亮:“那讓皇後來啵白雪公主不就好啦!!”
唐晚凝有氣無力地說:“可是是皇後害的白雪公主。”
小布丁:“她不能改正錯誤做個好人嗎?”
“老師說人要知錯就改。”
唐晚凝:“”
救救!救救我!
來個人救救我!!
說不過,完全說不過。
這樣排下去,故事豈不是變成了白雪公主x惡毒後媽的gl同人劇情!!!危!!大危!!!
“夏芷言!”唐晚凝求救喊道。
夏芷言了解了一番情況,她反而笑起來:“這不挺好?故事本來就有一萬種解讀,讓他們選擇自己喜歡的故事來演就好。”
唐晚凝頭疼:“那真要讓皇後啵公主?”
夏芷言奇怪地看她一眼:“怎麼了?你媽沒親過你?家長親小孩很正常吧。”
唐晚凝幽幽說:“這能一樣?我媽是親過我,但你親過江南溪嗎?”
夏芷言:“”
唐晚凝賤嗖嗖地來了一句:“怎麼樣?這位家長?要不去親你家小孩試試?”
第24章 【024】
晚上七點半,鎮中心小學的文藝彙演敲響了開始的鐘聲。
節目組提前邀請了村鎮上的人來參加。
學校破舊的200m水泥操場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板凳,前來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
在這裡很少能看到年輕人的麵孔。
學校裡的小孩大多都是留守兒童,一年到頭見不到爸爸媽媽幾次。今天節目組特意聯係了小孩的各位家長,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在直播間裡看到孩子們的表演。
這事被小朋友們知道後,雖然反應各不相同,但放在準備表演這件事上,他們都顯得更有動力了些。
這一場臨時起意的文藝彙演為這座安靜樸素的小鎮帶來了平日裡少有的歡聲笑語。
隨著節目的不斷推進,現場的氛圍也越來越好。
司英壓軸的金曲表演結束,江南溪領著孩子們最後一個出場。
“人呢?”觀眾們好奇。
台上空無一人,見不到任何表演者。
“在後麵!”
“嗙——”
隨著聚光燈陡然打亮,遠遠地,在觀眾席的側麵,一處小小的草地上,江南溪抱著吉他坐著。在她的身邊,十來個小布丁手裡拿著會發光的星星棒,也靜靜地坐著。
掛在樹上的小燈閃閃亮起,就像是夏夜裡的螢火蟲,微弱地綻放著屬於自己的光芒。
江南溪輕撥琴弦,吉他聲穿透麥克風和音響清亮地響起。
音符就像是山澗的流水,前奏悠揚,和緩而帶著點輕快,叫人一聽就被勾著回到童年的夏日。
蟬鳴嗡嗡,晚風習習。
江南溪清澈的聲音溫柔地在唱。
這是一首很簡單的歌,淺淺淡淡,民謠的風格。歌詞似乎在訴說著對於童年的懷念,在講述著很久之前,星空原野下的夏天。
“永遠難以忘懷/遇見你的那個夏天”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江南溪撥停最後一根琴弦,調整著吉他,從椅子上坐起身來,看向人群裡的夏芷言。
唐晚凝充當主持人,這個時候恰時地開口:“哇是南南的新歌嗎?”
“嗯,剛寫的。”
“叫什麼名字?”
“渴夏。”江南溪說,“渴望的渴,夏天的夏。”
·
文藝表演結束,這一期的錄製也算是走向了結尾,三天兩夜的旅行就此終結。
直播一斷開,節目組就向著各個嘉賓道謝,邀請著要一同去吃慶功宴。
說是慶功宴,不過是夜宵。
各位都是女明星,有點食欲但不多,為了給麵子去了節目組一早預定好的餐廳包間。
開吃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江南溪坐在位置上,困得打了個哈欠。
她拿著手機一直在做些什麼。
阮秋池瞧見了,問她:“忙什麼呢?”
江南溪:“沒什麼。”
唐晚凝大大咧咧地喊:“南南,來乾杯,來乾杯!姐姐這段時間第一次認識你,但是打心眼裡喜歡你,等會加個微信,以後常聯係啊。”
江南溪忙把自己的手機放下,伸手去端放在桌麵上的酒杯。
“喝這個。”夏芷言打斷她的動作,單手開了一瓶王老吉,遞給江南溪。
唐晚凝嘁了一聲:“乾嘛啊老夏。”
她喝了兩口有點上頭,對夏芷言的稱呼也變了。夏芷言:“”
唐晚凝嘟囔:“人家南南都成年了,喝兩口怎麼了?這個酒精度數不高。”
“在這圈子裡要是不會喝酒,往後可不好走。”在場的一位男工作人員也附和了一句。
夏芷言強勢地按住酒杯,眼神冷然:“我說了,她不喝。”
圈子有圈子的規矩。
她有她的規矩。
江南溪才十八,這麼早就被帶入娛樂圈的酒桌環境,夏芷言不樂意。
唐晚凝看了眼那男工作人員,似笑非笑地說:“比起喝酒,可能彆的東西更重要吧。”
在這場和半點腦子不帶就開口說話。
男人就這樣?
“咱們就以茶代酒。”唐晚凝也換了餐廳自備的大麥茶,“這一輩,南南,姐姐敬你。”
江南溪忙把自己的王老吉碰上去。
次日沒到,這位一時多嘴的男工作人員就被節目組開除了。
這事以後,再也沒人敢在飯桌上朝江南溪勸酒。
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刻,江南溪和夏芷言正坐在回家的保姆車上。
夏芷言小酌了兩杯梅子酒,度數不高,味道偏甜,她很喜歡,因而又忍不住多喝了兩口。
她本來沒把這點酒當回事,可不知道怎麼著,今天喝完卻覺得頭有些暈。
夏芷言悄悄開了點車窗,讓涼爽的風肆意撫弄過她的麵龐。低溫讓她那昏昏沉沉的腦子變得舒服了許多,夏芷言半眯著雙眼,轉頭迎著風望著窗外。
“好舒服。”她小聲地說。
江南溪有些擔心:“姐姐,剛剛喝了酒,你彆貪涼。”
她怕夏芷言把自己吹到頭疼。
夏芷言無所謂地說:“沒事啦,吹吹風而已。”
江南溪勸不過,隻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開始翻冰箱裡的食材,琢磨著能不能給夏芷言煮點醒酒驅寒的。
奈何冰箱就像個擺設,除了一瓶一瓶的礦泉水外,就隻剩下早就過期的沙拉。
江南溪清理了一番,拿起手機點外送。
東西剛買到一半,就聽到夏芷言在嗚咽。
“煩人。”她在小聲地罵。
江南溪快步從廚房出來,走到客廳。
夏芷言一回家就倒在沙發上,懶懶散散,半點在外的女明星樣都沒有。她蜷縮成一團,抱著一個沙發上的靠枕,哼唧了兩聲,又罵:“真煩人。”
江南溪直覺不對,喊她一聲:“姐姐。”
夏芷言迷迷糊糊地應了。
江南溪伸手去碰夏芷言的額頭。
她的手掌很冰涼,剛剛接觸到的時候就像是一陣淺淺的風。夏芷言貓一般主動地往她的手背上蹭蹭拱拱,喟歎一聲:“舒服。”
江南溪的手背在微微發燙。
“姐姐,你發燒了。”江南溪有些頭疼,“你先待著,我去找溫度計。”
江南溪作勢要起身,手臂卻被夏芷言給拽住。
“不走。”她的理智隨著身體裡的高溫一起蒸發掉了,現在隻存在著本能。“不走。”夏芷言又重複了一次,“你陪我。”
江南溪無奈:“我不走。”
“我去拿個溫度計,好嗎?”
夏芷言緩了緩,當真思考幾秒後說:“好。”
江南溪鬆口氣,抬動自己的手。
夏芷言明明嘴上說著好,可手裡的動作卻還是不放開。她一直抱著江南溪的胳膊。
江南溪實在是沒辦法了,她略微一彎腰,伸手把夏芷言給抱了起來。
突然的懸空讓夏芷言被嚇了一跳,她小小地驚呼一聲,雙手摟上江南溪的脖頸。
江南溪帶著這麼一個拖油瓶從沙發跑到儲物櫃,因為沒辦法抱著夏芷言開櫃子,她將夏芷言放下來。
夏芷言哪肯?
她喜歡剛剛那樣肌膚接觸的感覺。
就好像身體裡,心臟裡,最深處的某個隱蔽而不可見人的空洞被溫柔地填滿了。
眼看著江南溪要把她放下,夏芷言二話不說,雙腿樹袋熊一般夾住江南溪的腰,整個人掛在她的身上。
“呃——”
江南溪一時沒察覺,隻覺得自己的脖子突然被勒住了,差點一下沒喘過氣來。
快死了。
她頭疼地兜著夏芷言,費力地用單手去開櫃子,好不容易找到了電子溫度計,又把夏芷言抱回沙發。
醉酒後發燒的夏芷言就像個小朋友,賴在她的懷裡,怎麼舒服怎麼隨心所欲。
溫度計滴滴作響的時候,江南溪拿出來看了眼,三十七點四,低燒。
夏芷言不愛吃藥,江南溪隻好琢磨用彆的方式退燒。她拿起手機重新下單,還順帶買了一份小兒退燒貼。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夏芷言都死活不願意和她分開。
江南溪忙裡忙外,累得渾身是汗。
最後倒在沙發上,看著抱著她手臂,腦袋上貼著退燒貼,身上蓋著毯子的夏芷言。
她安靜得像朵雲,隻有呼吸的時候才會飄動。
江南溪伸手撩了下夏芷言的長發。
今天那首歌,所有人都以為是為少年而唱,字字句句都是對青春的懷念。
但隻有江南溪知道。
她所渴望的所有夏天,也隻有眼前這一種夏而已。
“姐姐。”江南溪輕喊了一聲。
手間的發絲溫柔纏繞著。
她看著夏芷言熟睡的麵龐,微微低頭,在自己的掌心覆上夏芷言的雙眸之時,吻上了她的發旋。
江南溪想,這大概是她所能得到的一切。
但已然足夠。
她忙了一天,也有些撐不住,不敢動,沒辦法去洗漱,怕吵醒夏芷言,隻好保持著這個姿勢,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淺眠。
幾個小時後,是夏芷言先醒。
她最先感受到的是額頭上的冰涼,伸手一摸,拿下來看,才發現是小兒退燒貼。
凝膠的質地,質量極好,到現在都是冰冰的感覺。
確認完這件事,她抬頭,才意識到自己整夜都抱著江南溪的胳膊在睡覺,少女因跳舞而明顯的肌肉線條上有一片紅紅的印記。
夏芷言大腦停滯片刻,昨夜的記憶就全都湧了上來。她在意識不清醒的狀態下,居然對江南溪黏成那樣。就好像對方是炎炎夏日裡的一塊冰墊,必須要緊緊貼上去才能覺得舒服。
病發得嚴重。
夏芷言緩了會,唾棄了自己好幾遍,小心翼翼去碰江南溪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企圖從她的懷裡偷偷溜出去。
哪知道這麼一撥弄,江南溪有了反應。
她還在睡夢裡,放在夏芷言肩頭的手略微一抬,像哄貓咪一樣,撓了撓夏芷言的下頜。
“乖軟軟,再讓姐姐睡會嘛。”江南溪聲音寵溺。
夏芷言臉紅一瞬,接著立刻冷靜下來。
江南溪這語氣
軟軟?阮秋池??
——!
難道一池秋水是真的?!
【深水加更】
江南溪睡懵了有一會,等腦子終於調整過來的時候,對上的就是夏芷言充滿探究的雙眸。
“”
江南溪火速把手收回來,身子往後一靠,拉開和夏芷言的距離。
“姐姐”
江南溪不太確定夏芷言現在是什麼反應。
是她昨天做了什麼被發現了,還是趁她睡著的時候她又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不管是哪個,江南溪現在心都有點慌。
夏芷言的目光像是暗夜中直直而來的一盞燈,朝著她心裡最想要隱藏的地方射來。一種仿佛被人窺探到內心的不安感和不確定感油然而生。
特彆是在夏芷言不說話,隻是用這樣的眼神一直、一直看著她的時候。
“姐姐?”江南溪嘗試著詢問。
夏芷言嗯了一聲。
“南南。”她喊。
江南溪心一顫:“我在呢姐姐。”
夏芷言斟酌了下言語:“你”
她頓了頓:“你談戀愛了嗎?”
夏芷言一貫是這樣光明磊落的性子,心裡的事情就像是冰箱裡的沙拉,放不到隔夜。
在江南溪醒過來之前,她琢磨了好多種可能,也想了許多同江南溪詢問此事的方法。
放在一邊的手機被她摸過來看了好幾遍,搜索記錄都是‘孩子早戀怎麼辦’‘家長該如何麵對孩子的早戀’。
查來查去,她又想,南南現在這個年齡段,已經不算是早戀了。
成年人自由戀愛。
但為何她的心裡還是這般莫名起伏?
難道說當家長的人都這樣嗎?
左思右想半天,夏芷言又在網上看了好多真實案例,以及迂回詢問的辦法,證明孩子早戀的十個證據
可是當江南溪醒來的時候,夏芷言便隻想做一件事。大大方方地問出來。
與其在這彎彎繞繞猜測半天,不如聽一聽南南自己怎麼說。
她一手帶大的小姑娘是什麼性子,會不會對她撒謊,她清楚得很
應該?
夏芷言自己都不自信了。
·
被夏芷言這麼一問,江南溪高興了一瞬,但她的理智非常清楚地告訴她,夏芷言詢問這句話的目的,和她期待的完全不同。
儘管如此,還是不死心地回:“姐姐在擔心這個?”
江南溪抱著懷裡的枕頭,頭靠在沙發上。舞台上總是遊刃有餘的AKA南神,現在是一副乖巧小孩的模樣。望著夏芷言的眼眸總是很單純。
“為什麼問這個?”
海妖大概也會這麼提問。
在引誘著舵手墜入深淵之前。
夏芷言下意識調整了下坐姿,背稍微挺直,輕輕開口:“馬上不是要高考了嗎?”
“怕戀愛耽誤你學習。”
很好,夏芷言。
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台詞能夠從她嘴裡說出來。
夏芷言內心覺得好笑。
等等
麵對她的問題,江南溪沒有否定,也沒有給出答案,隻是拋出了一個反問。
這是在回避嗎?
夏芷言神色認真了些:“所以,南南你談戀愛了?”
江南溪心煩意亂地抓了抓頭發,發絲摩擦微微響動。
“沒有。”她覺得自己偶爾生出的一些期待很可笑。她想要的,夏芷言也許永遠給不了她。
“沒談戀愛。”江南溪說,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彎腰看著夏芷言,“不過我覺得就算談了,也影響不了我高考。”
“倒是姐姐。”
“下次不要再喝這麼多酒,喝酒後也少吹風。你昨天發燒了。”
江南溪叮囑:“再測一□□溫。”
她把溫度計遞過來。
夏芷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靠著沙發重新檢測的時候,她心口還憋了另外一個問題。
軟軟是誰?
是阮秋池嗎?
本來也想直接問,可現在的氣氛又好像問不出口。
過了會,夏芷言把已經回到三十六度的體溫計交給江南溪,江南溪看了眼,確認沒再發燒後,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她走到廚房去弄早餐。
夏芷言跟著她。
江南溪無奈:“姐姐,還想問什麼?”
一下就被看穿,夏芷言伸手摸了摸鼻尖,望著江南溪身上的圍裙。那棕灰色的圍裙綁帶有些鬆,在後頸的位置,鬆鬆垮垮地吊著。
夏芷言上前,指尖碰上去,剛剛牽動圍裙的綁繩,江南溪就反應劇烈地回頭,阻止了夏芷言的動作。
夏芷言愣在原地。
江南溪解釋:“有點癢。”
她快速自己反手綁好帶子。
夏芷言看著麵前的江南溪,這一瞬間,她突然好像看到了她和南南之間的那一扇透明的、不可打破的屏障。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種偶爾叫她有些失落的隔閡感。
小孩長大都會這樣嗎?還是說,這是每個家長的必經之路?
夏芷言抿了抿唇,問:“你覺得阮秋池怎麼樣?”
她在試探。
江南溪:“挺好的啊。”
夏芷言還沒來得及擔心,心裡憂慮起伏的泡泡就被江南溪給輕柔吹散。
“但姐姐,我不喜歡她。”
夏芷言無奈一笑:“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我又不傻。”江南溪將鍋裡的雞蛋翻了個麵,金黃裹滿,中間軟軟的蛋黃就像是夏夜的黃昏,一戳就會破。破開以後,周圍的雲也會被染成橙紅的色調。
“吃糖心的嗎?”
“嗯。”夏芷言從後麵看了眼,“再焦點最好,加點那個……”
“好。”
江南溪拿起胡椒小瓶,擰了兩下,灑在煎蛋上。
早餐是煎蛋的三明治,弄好後,兩個人沒上餐桌,就站在廚房裡解決。
剛剛燙好的牛奶冒著熱氣。
夏芷言咬了一口,香酥的麵包皮和軟糯的內裡與煎蛋和火腿的焦香融合,番茄和生菜解膩,胡椒調味。
是她一貫很喜歡的口味。
“等下送你去上學?”夏芷言問。
“好。”江南溪三下五除二把早飯吃完,然後舉起杯子一口悶掉牛奶。“我去收拾下書包,姐姐你把碗衝下。”
廚房裡剩餘需要清洗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江南溪做飯習慣一邊動手一邊收拾。
兩個人在二十分鐘後出門,夏芷言戴了個墨鏡,開車送江南溪去學校。
這樣的時刻也很久未有。
“最近沒戲嗎?”江南溪好奇。
夏芷言把著方向盤,車停在紅燈口,她輕輕用指尖點著盤麵對一側:“沒有合適的,正好接了綜藝,休息一段時間。”
“現在市麵上的劇本越來越不行了。”
她年紀在這放著,三十多歲,不接偶像劇,不接官方獻禮劇,隻挑自己喜歡的電影劇本。但電影市場越來越差,近期找她的都是喜劇,夏芷言拍不來這種。她覺得自己沒有喜劇的天分。
夏芷言吐槽了一番,詢問:“南南你呢?後麵什麼打算?”
江南溪去參加選秀是她知曉的,獲得第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再往後呢?
江南溪的路要怎麼走?
夏芷言從小把江南溪看著長大,說實話,沒看出這孩子對舞台有什麼執念。因而之前聽她提及要去選秀,她還有些驚訝。不過這算是江南溪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主動要求和想做一些事。也算是一次新的嘗試。
夏芷言的困惑江南溪也懂。
國內不算對偶像和愛豆友好的地方,很多人選秀出道,卻幾乎再也沒有舞台,反而活躍在綜藝和影視劇裡。原因是隻有後兩者才能被人看到,隻鑽研舞台,很難有拓展粉絲群體的可能。
沒有人站上舞台是不想紅的,追求更大的平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江南溪不是為此而走上舞台的。
她偏頭看了眼夏芷言,綠燈亮起,夏芷言換檔踩油門開了出去,窗外的掠影在她的身旁道道閃過。
江南溪收回目光:“繼續唱歌吧,走一步看一步。”
她演不來戲。
因為畢生演技都已經用來遮掩‘我喜歡夏芷言’這件事。再也抽不出多餘的精力去飾演彆的角色。
“你喜歡現在做的事情嗎?”夏芷言問。
“女團嗎?”江南溪琢磨了下,“還行。”
夏芷言想,那就不算太喜歡。
不過這也很正常。
許多人活到八十歲都找不到真正的熱愛,十八歲的小孩還在懵懂探索實在是天經地義。
“如果南南哪天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情,不管怎麼樣,姐姐都支持你。”
江南溪笑著說好。
可她喜歡的事情,都是無法和夏芷言開口講述的事情。
車漸漸停在學校門口。
江南溪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走下去。夏芷言同她道彆。門剛關上,江南溪又折返回來。
窗戶搖下來,少女側背著雙肩包,彎著腰探過來,眼眸清澈,含著狐狸般的笑意。
“姐姐,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夏芷言雙手把著方向盤,側臉貼上去,看著她:“什麼?”
“你為什麼就覺得我會和女孩子談戀愛呢?”
一問就問她和阮秋池。
江南溪眼底笑意更深,某種試探藏在笑容裡。
“是因為我看起來就喜歡女孩子,還是因為姐姐你喜歡女孩子呢。”
夏芷言怔住,沒想好怎麼回答。
學校的早課鈴聲響起,江南溪同她揮揮手,步伐輕快地往校園去。
夏芷言坐在車上,把頭埋進自己的臂彎,紅著臉歎了口氣。
她是太久沒談過戀愛了嗎?
怎麼會覺得自家小姑娘
有點會撩。
要麼是天生的,要麼是後天練習的。
這麼一想,早戀可能性更大了。
夏芷言拿出手機,開始檢索。
第25章 【025】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在搜索之前,夏芷言對江南溪之前參加的選秀印象是‘大平台、正規的、搞比賽的’。
搜索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在有些人眼裡,選秀比賽不是比賽,而是選妃大典。
一百個女孩能湊一起任意組合任意搭配,前後顛倒都不帶重樣的。
各個都有cp,江南溪的也不例外。
賽時各家cp撕得熱火朝天,唯粉忙得頭暈眼花。賽後出道,top12的‘一江秋水’變成了美帝,嗑的人最多。
美帝這個詞的意思還是夏芷言百度搜索出來。
她不經想,美帝的反義詞是什麼呢?如果是那種沒什麼熱度,粉絲很少的cp群體,該叫什麼?
這個問題,夏芷言暫時沒有得到答案。
她縱覽了一圈江南溪的各大cp,隻覺得粉絲們是有點東西。有些鏡頭組合在一起,明明打心裡知道沒什麼,她自己還是拍電影,比誰都清楚蒙太奇的作用,可配上cpf挑選的bgm與文字,腦子就會自動轉起來,進入粉絲們所描繪的愛情世界。
夏芷言研究半天,最終理智告訴她,這些都是假的。
一江秋水嗑得最上頭的穿搭同款、手機殼同款,不是情侶款,而是她買給江南溪的。真要說的話,阮秋池大概是和她有cp感才對。
被稱之為實錘的一段錄音在‘一江秋水’的圈子裡傳得很廣,其內容和江南溪那天半夢半醒之間所說的話語極為相似。
她語氣寵溺地喊著軟軟。
夏芷言托人一打聽才知道,江南溪如今限定團的公司裡有一隻黑貓,是被收養的流浪貓,整天在公司裡作威作福,名為‘軟蛋’。
跟誰都不親近,但偏偏喜歡江南溪。
因著夏芷言貓毛過敏的緣故,江南溪不能養貓,故而每次去公司,都要抱著軟蛋卿卿我我好一會。
也不知道誰錄了語音發了出來。
不用猜想也是有心人。
夏芷言研究了半天,終於確定過來。
她家小姑娘會撩是天生的,應當是沒早戀。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她感覺自己鬆了口氣,好似胸中的一塊堵得嚴嚴實實的大石頭一下就變成了棉花糖,被熱水一衝就融化掉了,徹底不見了。
夏芷言手欠,關掉微博之前,又點進了一個超話。
《南言之癮》
她本隻是好奇,想知道大家在嗑什麼,哪知道一進來就被超話最頂端的視頻給吸引了眼球。
這視頻夏芷言一看就知道是什麼素材。
飛馳的越野車,少女的長發。
是直播比賽的鏡頭。
粉絲二創的時候刪掉了許多瑣碎,隻留下兩個人對話和接觸的細節。因為調色的緣故,原本看起來清新明亮的山野,一下變得暗沉和壓抑,整個畫麵裡唯一的亮色就是她和江南溪的麵龐。
“逃亡吧到世界末日”
也許是配樂的襯托,也許是色調的改變。
這一刻,夏芷言好像真的在江南溪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種無所畏懼,縱使山崩地裂仍要愛下去的堅決。
視頻結束,夏芷言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她就這樣坐在車上,看了一個又一個的視頻,刷了一張又一張的圖片。
等到手機沒電的提示彈出來後,夏芷言才如夢初醒
有點好嗑啊。
還挺有意思。
·
江南溪全然不知道夏芷言此刻正在步入一個她未曾想過的深淵。
她一進教室,就被沈黛一個飛撲給掛住。江南溪躲閃不及,硬生生撞在了後門板上。
吃痛地倒吸一口氣,轉而無可奈何:“發什麼瘋?”
沈黛忸怩:“人家想你。”
“你回來是不是就代表以後我不用跟班長補課了。”
江南溪把做作的沈黛給推開,拉開自己的座位,將書包丟上去坐好,一邊收拾,一邊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不滿意?”
沈黛:“也不是。”
“挺彆扭。”
江南溪:“我等下和陸晚說說。”
沈黛:“好勒,謝謝媽咪。”
江南溪:“”
沈黛湊過來八卦:“我的事交代完了,江大明星有沒有什麼想交代的?”
江南溪:“嗯?交代什麼?”
沈黛音量陡然一下提高:“你和夏——”
女高音飆到一半,她又自覺地壓了下來,低聲說:“你和夏芷言的事情,怎麼從來不告訴我,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這麼一說,沈黛就真委屈上了。
“我爸媽叫什麼,住哪裡,哪個你不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夏芷言是你姐,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瞞著我!”
江南溪歎氣:“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
沈黛不信:“什麼時候!你說啊!”
江南溪:“小學剛剛認識沒多久,你問我和誰住,我說夏芷言。”
那時候夏芷言才不過快二十,但已經演了電視劇,整日在台裡輪播,是個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沈黛回憶了下。
“有這事嗎?”
江南溪頷首:“有,你還說你跟劉華華住一起呢。”
沈黛:“”
那時候她年紀太小,以為江南溪在開玩笑。
江南溪:“不說遠了,就說近的,你去我家的時候不都看到了嗎?”
沈黛:“啥?看到啥?”
“夏芷言的照片,以及她本人。”
沈黛:“!”
不提還好,一提沈黛就心肌梗塞。
江南溪瞧她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笑著搖頭,從書包裡拿出給她的禮物。嘉賓的全套簽名,司英的專輯,還有唐晚凝最新代言的彩妝護膚大禮盒。
沈黛雙眼發光,接在懷裡,什麼氣都沒了,嘴甜得要命:“南南你最好了。”
“愛你喲~”
江南溪yue了一下。
她瞧著陸晚正盯著她和沈黛,朝著陸晚招手。陸晚點點頭,卻沒有走過來,而是回了自己的座位。
江南溪若有所思。
一節早課上完,沈黛非要拉著她一起上廁所,說要帶她重溫一下高中必備環節。江南溪可不想,好說歹說把沈黛勸走了,自己走到陸晚麵前。
“幫沈黛補課的事情,謝謝。”江南溪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隨便準備了點。”
她把謝禮遞上去。
陸晚沒收:“不用,隻是說好的。”
江南溪也不生氣:“你說那道題?”
陸晚:“嗯。”
江南溪笑:“真的需要我講嗎?”
“那道題,你不是本來就會嗎?”
陸晚有了反應,她抬頭看著江南溪。
江南溪勾唇:“那道題雖然難,但之前有次模擬考試的試卷最後一道題和那道題的思路一樣,題型差不多,頂多算個變種。當時你會做,以你的水平,不可能後麵不會做吧。”
陸晚攥緊手:“那你為什麼還”
“因為你想。”江南溪說,“在這一點上,我一向比較樂於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