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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後不準我戀愛 小阿錢 130496 字 9個月前

陸晚有點起火:“既然你這麼聰明,什麼都知道,你怎麼不知道沈黛喜歡——”

“誰?”江南溪瞪眼,“喜歡我?”

“她才不喜歡我。”江南溪歎了口氣,“我和她就是朋友。我喜歡的人也不是她。我倆互相看不上。”

“怎麼樣?班長,謝禮能收下了嗎?我不喜歡欠彆人的。”

陸晚這次沒有拒絕。

她瞧著江南溪回座位的背影,和沈黛有說有笑的打鬨的模樣,忍不住思索:江南溪不喜歡沈黛,那她喜歡的人是誰呢?

陸晚隻想了一瞬,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她和江南溪不一樣,也跟有恃無恐的沈黛不一樣。她除了學習,沒有彆的路可以走。

高三課業繁重,整天幾乎都是主科連堂,但上起來也沒有那麼累,因為這個階段,高中三年的知識能學的能教的,老師基本都已經給過了。

如今這個時間節點,大家都多是在進入一輪和二輪複習。

老師領著學生複習。

對江南溪這種,知識一進腦子裡就出不來的人而言,複習就是休息。

她坐在教室裡睡了一整天。

沈黛下課都跑來打趣她:“不愧是你啊江南溪。”“後排靠窗,王的故鄉。”

沈黛羨慕嫉妒地說:“我怎麼就沒遺傳一點你的腦子呢。”

江南溪眼皮都懶得抬起來:“因為你不是我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江南溪上綜藝直播又火了一通的緣故,之前早就清楚她去參加選秀奪冠、對‘咱們學校有個明星’這事習以為常的同校同學又開始紮堆來班級門口看她。

每次一來,就跟在動物園看猴似的。

瞧著門口擁堵的樣子,沈黛歎惋:“早知道就該收點門票費。”

一般這種同學都隻敢偷偷瞅兩眼,有禮貌地顧及著這是高三,不敢打擾。但今天有個例外。

長著娃娃臉的短發高一妹妹居然當著很多人把江南溪叫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江南溪手裡拿了封信。

沈黛起哄:“你被告白了?”

江南溪搖頭:“不是。”

她拆開信,沈黛想偷看,被她趕到一邊去。看完信,江南溪沉默了一會,把信封妥帖收好,放在自己的書裡卡著。

江南溪本以為晚上得跟著大家一起衝食堂了,結果班主任跑過來告訴她,家長帶她出去吃飯。

沈黛一聽,眼睛刷地亮了:“家長?!”

“我要去我要去!江南溪!帶我去!”

江南溪被吵得頭疼,不想讓沈黛一個勁鬨影響彆人,故而把沈黛帶上了。

隻是,半晌後,沈黛看著跟著一起往外走的陸晚,沉默了。

沈黛:“她怎麼在這?”

江南溪:“我邀請的。”

沈黛:“!”

氣!

“你跟她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江南溪似笑非笑:“在你說非要和我家家長一起吃飯的時候。”

沈黛:“!!”

如果她麵前有桌子,她一定立刻掀翻扔到江南溪臉上!

第26章 【026】

夏芷言提前約定了一家西餐廳,想著帶江南溪來吃個晚飯。究其原因,是她自己覺得早先那一通胡思亂想對不住小孩,總得做點什麼才行。

聽江南溪說要帶上兩個朋友,夏芷言雖然有些驚訝,卻還是笑著在電話那頭說好,把事情安排妥當。

江南溪三人走出學校的時候,夏芷言的車停在校門口不遠處,車燈微微閃爍著,以此作為信號。

沈黛顯得很興奮:“真的是夏影後要帶我們去吃飯嗎?”

“夏影後?!”

江南溪感覺自己的耳朵邊有個吱吱哇哇的小麻雀一直在嘰裡呱啦。

“你話怎麼這麼多。”江南溪說,“等會你給我注意點。”

沈黛誒了一聲:“人家激動嘛。”

也不知道夏影後會開什麼車,是不是她從沒見過的敞篷豪車,或者是電視劇裡演的那種,超長的什麼林肯之類的,司機和保姆全都伺候在一邊。

沈黛想入非非,腳步跟著江南溪往前,就像是遊戲裡開啟了自動跟隨一樣。

江南溪一停下來,她也就跟著站住了。

沈黛差點撞上江南溪的後背,陸晚走在她的身後,伸手勾住她的領口,一下把她揪了回來。

沈黛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拉力,不太爽快地回頭:“乾嘛。”

陸晚放開她,眼鏡的遮擋下,那雙眼眸顯得過分冷靜。

“小心點。”她說。

沈黛反應過來,噢了一聲,覺察出陸晚是為了幫她,彆扭地說了一聲謝謝,心裡卻想,陸晚這人總是這樣冷淡,講話的時候也冷冰冰的,在瞧不起誰啊?

學霸都這樣嗎?

也沒見江南溪是這樣啊。

沈黛吐槽一番,見江南溪是不走了,眼前的車黑乎乎的,沈黛認不出是什麼牌子,總之看起來很低調,不張揚,也很普通。

“你找不到車了嗎?”沈黛問。

江南溪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這啊。”

沈黛:“啊?”

她定定看了兩眼:“你沒搞錯?”

江南溪:“上車吧。”

“你倆坐後麵。”

沈黛還有些恍惚,陸晚已經拉開車門,推了下沈黛。

沈黛坐上車,就見坐在駕駛位的女人回頭同她打招呼。那張笑臉和熒幕上的一模一樣。不,甚至更為漂亮。

“你們好。”夏芷言揮揮手,“初次見麵,我是南南的家長,你們叫我夏姐姐就好。”

沈黛:“好好好。”

她點頭如麻。

陸晚有些內斂和害羞,頷首以後輕聲喊了一句:“夏姐姐。”

“我預定了一家西餐廳,你們覺得可以嗎?如果有彆的想吃的,也可以換噢。”

“西餐就好。”沈黛立刻回答,“我愛吃西餐。我是美國人。”

“”江南溪扶額。

神經。

陸晚藏住笑意。

沈黛一打開話茬子,就再也關不上了,在車上一路就一直問東問西,對著夏芷言一刻不停地放著彩虹屁,從沒停下來過。

就連江南溪都已經聽得煩不勝煩,想要堵住沈黛的嘴了,夏芷言居然還有耐心,一邊開車,一邊回應著沈黛的話。

從學校到餐廳,四十分鐘的路程,夏芷言開得很穩妥。

這一路上江南溪甚少說話,她安靜地聽著夏芷言和沈黛的對話。偶爾把看向窗外的目光挪轉回來,落在夏芷言的身上。

江南溪很喜歡看夏芷言開車,明明隻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但江南溪依舊覺得夏芷言做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陸晚坐在後座上,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江南溪的目光。

她不動聲色地推了下眼鏡的邊框,一言不發。

到餐廳後,夏芷言把車停好,從地下停車場的專用電梯領著幾位高中生上了頂樓。

這一處西餐廳氛圍很好,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坐在頂樓的人造花園中用餐,能夠一下把城市的所有都儘收眼底。恰巧飯點時落日正緩緩而下,橘色的浪漫把整個世界都包圍。

沈黛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又一張,被美得找不到北。

自拍總是不夠,她想著讓江南溪幫忙拍。

手機還沒遞過去,坐在她位置對麵,靠著夏芷言的江南溪便說:“班長不就正好在你旁邊嗎?你讓班長幫你吧。”

沈黛瞪了江南溪一眼,心想,不說話可以閉嘴,沒人一定要你說話。

“不合適吧。”沈黛說,“彆麻煩班長了。”

“不麻煩。”陸晚接了一句。

沈黛再也推脫不掉,把手機給陸晚,萬分不放心,一點一點手把手教她該怎麼用美顏相機,怎麼設置才能拍出最自然的樣子,又讓陸晚學著構圖。

最後,沈黛警告陸晚:“班長,你拍歸拍,可不能看我的相冊啊。”

裡麵有好多沈黛的自戀證據,各種各樣難以讓他人看到的照片。

陸晚:“我知道了。”

沈黛不確定:“你先拍一張我試試。”

她是不太相信陸晚的拍照水平和審美的,因為陸晚看起來就是一副書呆子的模樣。

兩個人跑到花園的一邊拍拍。

江南溪把桌麵上的餐具整理了下,看了眼夏芷言。夏芷言正樂嗬嗬地望著陸晚和沈黛的方向,眼神裡充滿著一種長輩看小孩會有的情緒。

“姐姐。”江南溪問,“要幫你拍一張嗎?”

菜還沒上來,兩個人也沒事乾。

夏芷言是不太愛拍照的,除開基本工作需求,她一般是很少拍照的。但她不知為何,這一刻,腦子裡想到了翻cp超話的時候看到粉絲們說的營業。

她的微博很老乾部,一般都交給工作室管理,發的東西除了廣告就還是廣告,一點活人氣息都沒有。

夏芷言琢磨了下,說:“好啊。”

“怎麼拍?”

江南溪看了眼四桌的景色,起身,走到夏芷言的對麵。

她拿起手機,鏡頭一對上夏芷言,夏芷言居然產生了一種少見的,甚至從沒有過的緊張。

她可是夏芷言。

萬千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她也未曾有過怯場。

如今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些莫名。

“拍什麼呀。”夏芷言說。

“隨便拍拍。”江南溪調整著焦距和光感,“彆擔心啦。”

“姐姐的話,怎麼拍都會很好看的。”

夏芷言失笑:“你打來學的這些話。”

“真心話。”江南溪是認真的。

她手下拍攝按鈕輕輕按下,哢嚓一聲,定格產生。她把手機遞給夏芷言,“你就說這好不好看吧。”

語氣像個炫耀的小孩。

夏芷言湊近看了眼。

屏幕裡的她呈現出一種很自然,很鬆弛的狀態。臉上真切的笑意與身後萬千的落日雲層襯托著,叫整張照片透出一股慵懶的氛圍感。

“還不錯誒。”夏芷言感慨,“但是我覺得我這半邊臉更好看,南南,你換這邊拍一下。”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夏芷言就放鬆許多,甚至開始展示出自己的專業性。

兩個人配合默契,幾分鐘內就出了好幾張令夏芷言滿意的圖。

夏芷言拍夠了,也手癢,怎麼說都要拍江南溪。

於是在夏芷言拍照位置的旁邊,江南溪也拍了幾張。

等一通拍拍結束,菜慢慢上齊,江南溪去喊沈黛和陸晚。這兩個人拍個照,幾乎快要把整個餐廳給走遍。沈黛是個社牛,什麼都不怕。陸晚跟在她的身邊,又羞恥,又沒辦法。

江南溪把她倆捉回來的時候,沈黛正在檢查陸晚拍的照片。

越是檢查,臉上的笑容和歡快就越掛不住。

“這是什麼”

“這又是什麼”

她想讓陸晚拍她的臉,用高強度美顏疊加失真的濾鏡來拍。但沈黛拍的,要麼是一些模糊的身影,要麼就是她表情失控的時刻。

什麼構圖,什麼濾鏡,沒啦,全沒啦!!

沈黛美好的品質也跟著一起沒了。

“這拍的什麼呀。”沈黛想哭,“班長你自己看看,這好看嗎?”

陸晚當真看了眼,認真地說:“我覺得挺好看的。”

沈黛:“!”

要不是夏芷言還在一邊看著,她已經把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好看什麼啊好看!

我看你不是近視,你是瞎!

陸晚看出來沈黛不滿意了,她也有些無措,把手機還給沈黛。江南溪好奇,要過來瞅了眼,挑了幾張圖拯救了下,換了個調色和濾鏡,發給沈黛。

“我覺得還行啊。”江南溪說,“這不是挺有氛圍感嗎?”

沈黛心裡的氣被江南溪發來的重修的幾張美圖給撫平了些許。

氛圍感,就是看不清臉,模模糊糊的那種感覺。

不過好看是的確挺好看的。

“我能看看嗎?”夏芷言問。

沈黛有些害羞:“夏姐姐,你看嘛。”

夏芷言看完後說:“其實拍得挺好的,感覺很鮮活,就像是真實的你。”

沈黛被哄得找不到北了。

等她開始切牛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可她想拍的就不是真實的她啊。

她不像夏芷言,也不像江南溪,光是站在那就可以接受鏡頭的考驗,不管做什麼動作似乎都能夠很好看。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想要在照片裡找到的是另外一種自己。

陸晚抿了抿唇,第一次很小聲地跟沈黛說話:“等下吃完飯,我能再幫你拍照嗎?”

沈黛狠狠攥緊了手裡的刀叉,手下一用力,就把眼前餐盤裡的牛排一下切割開。

“你說呢。”她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

陸晚:“我覺得可以。”

沈黛:“!”

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陸晚:“你不敢嗎?”

被陸晚這麼一打斷,沈黛低氣壓的心情一下又好轉了些許。她心裡的小惡魔作祟,不斷地揮舞著自己的翅膀,晃動著手裡的小叉子。

“拍就拍。”沈黛說,“你也讓我拍啊!”

看看誰比誰拍得醜!

嗬!

夏芷言想笑,偏頭悄悄同江南溪感慨:“她倆關係真好。”

江南溪笑眯眯地把夏芷言麵前不愛吃的豆子給兜進自己的碗裡,語氣歡快:“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把陸晚叫上一起真是個好主意。

又能分散沈黛的注意力,讓她彆逮著夏芷言東說西說,還能有免費的情景喜劇看。

江南溪將一塊小小的鵝肝放進嘴裡,輕輕抿了下,鵝肝入口即化。

嗯,味道是真不錯。

沈黛跟陸晚一直在拌嘴,一頓飯吃完,沈黛似乎才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把點的果汁一飲而儘後,揉了揉自己圓鼓鼓的肚皮,舒服地打了個嗝。

“夏姐姐,謝謝你今天請我們吃飯。”沈黛說。

夏芷言:“沒事,跟你們一起吃飯我也覺得挺開心,下次有空一起去彆的餐廳。”

江南溪:“姐!”

沒這個必要吧!

夏芷言:“怎麼?覺得我年紀大了沒辦法跟你們玩在一起。”

江南溪:“才沒有!”

沈黛賤嗖嗖地說:“她才不會呢,夏姐姐,我跟你說,她是你的腦殘粉呢。”

江南溪:“”

看吧,怕什麼來什麼。

她就最擔心夏芷言和沈黛湊一塊聊起她的事情。

夏芷言一聽,很是好奇:“腦殘粉?什麼意思?”

經過這段時間的互聯網特訓,夏芷言已經清楚地知道了CP粉,唯粉,女友粉,媽媽粉等係列粉絲的區彆。

腦殘粉,還是頭一回聽到。

沈黛趕忙答疑解惑:“就是那種特彆粉一個人,愛一個人,為了那個人要死要活的那種。”

江南溪慌死了,趕忙解釋:“我不是——”

沈黛:“你在這裝什麼裝?”

“夏姐姐你最近不是有部電影在上映嗎?我跟你說啊,我們班級群裡之前有人在發那個戲的盜版資源,然後南南,她超級帥!她直接在群裡發了大紅包,請所有人去電影院看電影,讓大家不要看盜版。”

“臥槽!”

“而且她手機屏保和壁紙都是你——”

“嘶!”

沈黛被江南溪踹了一腳,疼得皺眉。她不甘示弱地要抬腿踢回去,結果陸晚歎了口氣:“你踢我做什麼?”

沈黛:“靠!”

踢錯人了!

沈黛說的這些事情,夏芷言全都不知道。

她不了解江南溪在她身邊之外的樣子,所以也不知道她會在同學麵前做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曾探查過江南溪的隱私,不清楚她的手機上還有著自己的照片。

“我看看?”夏芷言開玩笑地朝著江南溪說,“你用的哪張照片?”

江南溪哪敢啊。

她用的照片是彆人都沒有的,她偷偷拍下來的夏芷言。

“沒什麼。”江南溪說,“就是覺得工作室發的圖好看,隨便用用。”

她理直氣壯地頂回去:“怎麼啦!妹妹還不能用姐姐的照片當壁紙啦!”

“現在很多家長都拿小孩當頭像呢。”

沈黛附和:“這倒是真的,我媽的頭像、朋友圈背景,還有手機壁紙鎖屏全都是我。受不了受不了。”

夏芷言聽了,若有所思。

大家在頂樓吹吹風,繞著小花園走了兩步,夏芷言怕一會回學校的時間太晚,就把她們先送回去。

回程的路上,沈黛吃飽了撐著沒事乾,腦子裡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一事,脫口而出就問:“南南,所以你今天收到的那個真不是告白嗎?”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江南溪:“不是!”

夏芷言搭在方向盤上的指尖微微一動,詢問:“什麼告白?”

江南溪強調:“不是告白。”

沈黛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問出來,趕緊閉上嘴,什麼都不好意思說。就連夏芷言笑著看她,一雙眼溫柔動人,她也堅決沒再開口。

開什麼玩笑!

要是她真的再往下說,她毫不懷疑她跟江南溪的友情就要走到儘頭了。

趁著正好車子停到校門口,沈黛拽著陸晚毫不猶豫地就衝了出去,那速度,就跟飛奔的兔子沒什麼兩樣。

至於為什麼要拉著陸晚一起跑?

答案很簡單。

對沈黛來說,就跟拉一個墊背的差不多。到時候要是江南溪事後問罪,來找麻煩,她也可以說,這一刻,她不是故意拋下江南溪自己一個人走的。

她是和陸晚一起走的!

江南溪的二位朋友一走,車內一下就顯得安靜許多。

江南溪悄悄看著夏芷言的臉色,解釋:“姐姐,真不是告白。”

夏芷言隻笑:“你慌什麼呀?我都什麼還沒說。”

江南溪嘟囔:“可是你早上不是還跟我聊了談戀愛的事情。”

夏芷言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非常警惕早戀一樣。

可江南溪早就成年了。

十八還能算早戀嗎?

夏芷言這樣緊張,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有沒有可能——

這些話,江南溪沒說出口,隻是在心口轉悠一圈,又重新吞進肚子裡了。

夏芷言想到早上的事情,覺得自己是有些過於緊張了。她把這一切歸結於當家長的時候第一次麵對小孩要談戀愛這件事後下意識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南南,姐姐不是不讓你談戀愛的意思。”夏芷言儘量讓自己的言辭顯得溫和,“我覺得談戀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夏芷言白天的時候已經花時間看過許多關於‘小孩戀愛家長要如何應對’的文章。

去找心理醫生徐醫生的時候,除了治療自己往常的病症以外,也谘詢過這種事情。

通過她各方麵收集的信息和建議來看,夏芷言認為,在江南溪戀愛這件事上,她需要做出一個有效引導。

現在就是好的時機。

夏芷言循循善誘:“你在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或者有彆人喜歡你,這都是很正常的。”

“是嗎?”江南溪低著頭,隻說了這兩個字。

“當然。”夏芷言很少這樣用長輩的口吻去和江南溪講話,她擰開放在一邊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後,又緩緩道來,“年少時期的愛慕,衝動,都很正常。包括今天早上說的問題性取向這件事,也很正常的。”

“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都很好,都是你的選擇。這種選擇不應該被任何事情阻止。”

“姐姐今天可能是有些過於緊張了,但我的意思並不是不希望不允許也不支持你去戀愛。”

“南南,姐姐隻是希望如果你戀愛了,可以告訴我。當然,如果你有喜歡的人,願意和我分享的話,我也很樂意聆聽的。”

“你還年輕呀,就是要去體會各種各樣的感情,衝動也好,受傷也好,那些瞬間,都是真實的,你擁有的瞬間。”

江南溪抿緊唇,花了好大力氣才忍住自己的情緒。她一直埋著頭,看起來像個倔強的小孩。

“那你呢?”江南溪聲音有點啞,“姐姐也有過那些瞬間嗎?”

夏芷言愣了下。

真要去提及,她很多時候都忘記了。

但是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戀愛,對方留下的爭吵和怨懟,全都儘數埋在記憶深處。相愛的時候一切看起來很好,分開的時候卻什麼都不剩下了。如果非要說留下了什麼,那就是一地雞毛的疲憊和痛苦。

勇敢,衝動

夏芷言好像從沒體驗過。

答應追求,在一起,然後反複爭吵,最終分道揚鑣。

戀愛這個詞留給她的印象隻剩下疲憊。

她誠實地說:“我好像還沒遇到過。”

夏芷言真切無比:“所以希望你能夠遇到讓你擁有這些瞬間的人。”

那一定也是很鮮活亮麗的時刻。

再往後餘生回憶起來,就算沒有好的結局,那段日子也會因為用力去愛而被點亮。

“我不要。”江南溪咬緊下唇,執著地說,“我不想要。”

夏芷言誤會她:“彆怕呀。”

她像個貼心大姐姐,伸手去掐了掐江南溪的臉蛋:“南南這麼好的小姑娘,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受傷了,也還有姐姐不是嗎?”

江南溪的心臟被這些充滿愛意卻又和她的情感永遠不能想通的字字句句給刺得鮮血淋漓。

她斂眸,攥著夏芷言的手,把自己的臉頰貼上去,在夏芷言的掌心蹭了蹭。

“嗯,我有姐姐就夠了。”

給她這些瞬間的人。

輕而易舉牽動她悲喜,讓她開心,讓她悲傷,賜她難以愈合的揪心,也給她撫平一切的春風。

這樣的人,隻有一個夏芷言就夠了。

江南溪輕聲說:“今天收到的那封信,不是告白。”

她坦白:“應該算是粉絲的信件。”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提起這件事,江南溪少見地有些無措。

夏芷言平緩著她的情緒:“沒關係,想到什麼說什麼。”

她的手掌輕輕地撫弄著江南溪的後背,有節奏的,一下接一下,把江南溪胸口堵著的氣全都給順下去了。

“隻是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不配。”

江南溪盯著車上的掛件,風光明正大掠過她的發絲從窗戶外溜進來,把車中的掛件吹蕩得搖擺。上麵的平安福有絲絲縷縷的紅線,溫柔地和風起舞。

“原來我在舞台上,節目裡隨便說的一句話,有的時候都會成為改變彆人一生的字句。可是有些話,我可能隻是那個瞬間脫口而出的。就你懂嗎姐姐?”

那個來送信的學妹說,因為她在節目裡講自己參加選秀是為了夢想,為了想要的,所以站在舞台上,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放棄。

因而被那些時刻鼓舞到了,決定也走上自己喜歡的畫畫之路,就算其他人都不看好,她也想要和江南溪一樣堅定。

可是江南溪很慚愧。

那些話,她打心裡知道,不過是脫口而出的謊言。

夢想?

她沒有那種東西。

她從小到大真正想要得到的,一開始是一個家,後來變成了夏芷言,再無其他。

參加選秀,也不過是為了走進夏芷言的世界。

她站在宣揚夢想的舞台上,內心卻貧瘠到找不到真正夢想的種子,他人還因為她的謊言和行動而被鼓舞。

江南溪難以將這些事情啟齒。

偶像的重量的和意義,她突然更真切地體會到了。

“現在的工作,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江南溪說,“我好像”

就像沈黛說的,她給彆人看的不過是虛假的一切。為了這一切而追隨著,將目光看向她的粉絲們,她真的值得嗎?

夏芷言輕歎一聲,兩隻手就像是打蚊子一樣,啪地一下從左右兩側夾擊,捧住了江南溪的臉。

“不準說不配。”夏芷言搓了搓她的臉蛋,就像是揉團子一樣,“你是我夏芷言的妹妹,你配什麼都能配八百個來回不帶轉彎的。”

江南溪被逗笑:“這什麼啊?”

“姐姐認真的!”

“我問你,江南溪,你的每首歌是不是自己唱的。”

“是啊”

“你每次跳舞是不是都是自己跳的。”

“應該沒有舞替這種登姐姐姐姐!是是是!”

夏芷言哼笑一聲:“業務上的事情咱們不弄虛作假,至於其他的,何必擔心這麼多?”

“走在熒幕前,就代表從此以後你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會被人用無數種角度解讀。有好的,有壞的。這些解讀出來的言語不可能每一個都出自你本意。”

“南南,你無法控製彆人怎麼想,但隻要你說的話對得起你自己的心,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就算是假話也沒關係,隻要不是因此傷害到彆人,用來保護或者粉飾,這都很正常。”

這圈子裡能有幾個人在說真話呢?

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說真話。

“你已經很棒了寶寶。”夏芷言說,“我看到你的粉絲都很喜歡你的表演,那些舞台就已經是很棒的存在了。”

江南溪臉紅了一刻,然後抓住了一個重點。

“姐姐。”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粉絲在想什麼?”

夏芷言:“”

哦豁。

她鬆開捧著江南溪臉蛋的手,用自己的演技表演了一個雲淡風輕。

“你現在這麼紅,我上網隨便刷到不是很正常嗎?”

“有嗎?”江南溪懷疑,“我有這麼紅?”

夏芷言:“你有。”

就算沒有,她馬上就去把江南溪捧紅。

這樣就能掩蓋她在CP超話衝浪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時不時因為好奇戳進粉絲主頁不斷學習到新東西的事實。

“心情好點沒?”夏芷言問。

“本來也沒有不開心啦。”江南溪有些不好意思,“就隻是有點迷茫。”

“但現在好多了!”她元氣滿滿地說,“總之,一步一步來,我會先把接下來的專輯做好。”

剩下的路能走到哪裡,又要走向哪裡,她無法控製。

“好啊,南南真棒。”夏芷言滿眼都是她,“總之,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給你兜底。”

夏芷言頓了頓:“除了高考。”

江南溪:“!這個我沒問題的!”

夏芷言打趣:“怎麼?你要拿個狀元回來啊?”

江南溪:“也不是不行。”

“喲,小狀元。那我就期待我們家出個狀元啦。”夏芷言怎麼看她怎麼可愛,沒忍住,就是一團rua,湊上去親了口,“去上晚自習吧小狀元。”

“下周錄製綜藝的時候,我來接你。”

“好。”

江南溪雖然不舍,但聽夏芷言的,同她揮手道彆後往學校去。

夏芷言目送著她離開,身影消失在校園後,這才反手一打方向盤,把車往家裡開。

江南溪晚自習的時候沒再睡覺,刷了幾套卷子,還翻出本子來記錯題,瞧著特彆認真。是一種從沒有過的認真。

沈黛看傻了,問她:“你瘋了?你怎麼突然這麼上進了?”

江南溪認真地說:“我要考個狀元。”

沈黛:“你有病吧!”

“之前不是說出道後隨便考考就行了嗎?”

江南溪:“現在不一樣,我突然覺得狀元這兩個字特彆好。”

“特彆好。”

沈黛:“草。”

“你這樣我壓力好大啊!”

江南溪:“那你就應該化壓力為動力。”

沈黛:“化不了怎麼辦?”

江南溪:“涼拌。”

沈黛不想跟這個人說話了。

她發誓她要記仇一天。

結果當天晚上在宿舍,沈黛偷偷摸摸把江南溪拉到廁所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破了自己的誓言。

她驚歎:“你快看!夏影後,不是,夏姐姐發微博了!”

江南溪正在苦讀。因為宿舍要定點熄燈的緣故,她現在捧著單詞本舉著台燈,站在衛生間裡,一臉麻木:“她是明星,發微博很正常。”

“全都是自拍?!這正常啊?!”

江南溪:“什麼?”

她二話不說收起單詞本,拿過沈黛的手機。

@夏芷言V:[圖片]x4

四張圖全都是晚餐黃昏和她。

唐晚凝衝浪積極分子,立刻搶占前排,問:誰拍的?哪個攝影師啊,我也想約。

夏芷言回:我家小孩。

江南溪都藏不住笑意。

過了幾分鐘,江南溪的粉絲發現,江南溪也發微博了。

四張圖,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位置,不一樣的人。

還沒人問,她就自己在評論回了一句。

@江南溪:誰拍的?姐姐拍的~

粉絲嗷嗷大喊營業了營業了,感天動地。

夏芷言跟經紀人學習後建了個小號,偷偷關注的cpf也跑出來說:這他媽還不給我往死裡嗑。

夏芷言刷到的時候覺得好笑。

都是姐妹情,這些人怎麼嗑成這樣?

要是他們知道南南為她包場電影,手機屏保都是她這些事情,豈不是還要嗑瘋?

她抱著好笑的心態又在超話裡暢遊了一下,看到最離譜的分析是說她和江南溪正在外麵同床共枕發微博。

理由如下:

江南溪明明在上學但是居然用手機發微博,而且如此明目張膽,還跟影後一前一後,明顯就是商量好的!合理懷疑江南溪能用手機是因為人在外麵,發博速度如此統一是因為兩個人正在一起!這個點在一起隻能睡在一起!有沒有人讚同!

評論全都在喊:讚同讚同讚同。

夏芷言拿小號回:你們也未免太會想了呀,江南溪這個年紀不可能跟夏芷言一起睡啊。她們都是分房睡的。

不出三秒,夏芷言被cpf懟了。

“你不愛嗑你就滾出去!”

“你誰啊你在她們家安監控了嗎你就知道了!呸!呸!”

“什麼成分啊你究竟!對家派來的小號嗎?”

夏芷言脾氣很好,正想回一句她不是,就發現,她根本回不了。

夏芷言很是困惑啊!

她趕緊截圖發給自己的經紀人。

宋大經紀人一看就跟她說了這情況。

夏芷言這才明白過來。

她,夏芷言,在自己和自家小姑娘的超話,因為說了一句實話,被cpf狠狠拉黑了。

夏芷言:

行。

你們可真行啊!

第27章 【027】

一周後,新一期的綜藝開播,夏芷言如約來接江南溪,還順便給沈黛和陸晚都帶了禮物。

沈黛一張臉笑得五官亂飛,捧著手裡的小禮盒美得找不到北。相較之下,陸晚顯得格外沉穩,夏芷言送她那本厚厚的書,被她捧在懷裡。

江南溪和夏芷言一走,沈黛就忍不住感慨:“真好啊。”

陸晚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沈黛有感而發:“有這麼年輕的姐姐當家長。哪像我,家裡全都是管天管地的爸媽。”

陸晚詢問:“他們對你不好嗎?”

沈黛吐槽:“他倆各個人到中年,仿佛進入更年期。這也要管,那也要管。你敢相信我都成年了,他們還催著我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雞蛋?拜托,我又不是小孩。”

“反正跟他們沒什麼話好講,你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不會理解,隻知道一個勁‘為你好’。啊啊,真羨慕江南溪。”

“班長,你爸媽呢?”

陸晚很平靜:“走了。”

沈黛沒反應過來:“走哪去了?”

陸晚瞄了她一眼,手指一抬,往腳下一指。

沈黛這才明白。

“抱歉啊班長。”她有些無措和尷尬,“那個你想吃雪糕嗎?我請你啊。”

沈黛不擅長應對他人的悲傷,陸晚身上發生的事情她也幾乎從沒接觸過。怕隨口安慰太虛假客套,又怕再問下觸及陸晚的傷口,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吃東西。

陸晚頓了頓:“好啊。”

“我要貴的。”

沈黛:“!”

可惡的女人!

·

綜藝隔天開播,高中放假,沈黛美美窩在床上等著給她的好朋友江南溪刷刷熱度和禮物。

結果□□上陸晚發來好多消息。

“什麼啊。”沈黛放下手邊的瓜子,抓過放得老遠的平板,點開app查看消息。

一看不得了。

陸晚給她發了好多張各種美女的圖。

沈黛眉頭一皺,給陸晚發消息:“你被盜號了?”

陸晚:“沒。”

沈黛:“???”

陸晚:“這裡有你喜歡的拍照的風格嗎?”

沈黛愣了下,不敢相信地問:“什麼意思?你要學?”

陸晚:“上次沒拍好。”

意思就是她還想努力。

沈黛一下就被陸晚給逗笑了。

沒想到這書呆子還挺有意思的。

沈黛:“你以為拍照就跟解數學題一樣嗎?解不開,拍不好,你就一直拍?”

陸晚:“嗯。”

她打了一句話,但沒敢發出去。

給沈黛拍照對陸晚來說不像是解數學題。因為數學題永遠都有答案。可喜歡沈黛這件事沒有。

隻是她沒拍好,沈黛不高興。她想讓她高興一點。

沈黛半天沒回,最後發來一個小貓嘚瑟的表情包。

“這種吧。”她挑了幾張圖重新發給陸晚,“不過我可沒空陪你天天練習拍照啊。”

陸晚:“知道了。”

“那班長你繼續學著吧~”沈黛回了個嘿嘿的笑臉,“我要去看綜藝了。”

陸晚:“江南溪的綜藝?”

沈黛驚訝:“你也追啊?!”

陸晚想說她沒有,她甚至沒有看綜藝和看電視劇的習慣。學習,維持日常生活,不斷參加比賽,拿獎學金,這些事情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時間。

但鬼使神差地,她回了一個嗯。

明明在寫題,但是老舊的台式電腦上有網址的窗口緩慢地加載中,過了許久,才彈出來江南溪和夏芷言參加的那款綜藝的畫麵。

陸晚掃了眼,除了見過麵的江南溪和夏芷言,其他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沈黛因為找到一起看綜藝的搭子,興奮地截圖來問她:“哇!這一期居然是去海島!!你看了嗎!!晚凝姐今天也好美!”

陸晚跑去百度了下晚凝姐是誰,這才回上沈黛的消息。

雖然過程有些繁瑣,但陸晚待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看著屏幕上沈黛明顯比過往發得更多的消息,突然覺得,偶爾停下來看點沈黛喜歡的東西也不錯。

今天沈黛和她在對話框聊天的量也許能超過高中過去近三年的總和。

陸晚寫下一道題的答案,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看著漏光嚴重的電腦屏幕,嘴角竟掛著絲絲笑意。

·

綜藝直播裡,網友們各個等得急不可耐,在彈幕裡瘋狂叫囂。

【啊啊啊啊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天知道我這周怎麼過的OMG!】

【七年過去了,我等的綜藝終於開播了。】

【耶耶!今天也來吃一江秋水的飯啦!!】

【(路過)(踹飯碗)(瀟灑離去)】

【南言之癮SZD!南言之癮SZD!】

【ballballCPF可不可以圈地自萌啊啊啊來個房管或者場控把彈幕清一波啊好煩啊!】

彈幕上吵吵鬨鬨,綜藝裡的各位嘉賓此刻情緒也很高昂。

幾人從節目組安排的車下來的時候,麵前就是一片開闊的大海。

“居然真的是海島誒。”唐晚凝在海風中扶穩了遮陽帽的帽簷,在刺目的眼光下半眯著眼睛,一臉舒適。

司英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就連臉上都戴了一層薄薄的麵紗。

“之前不是說要送我們進山裡嗎?”

唐晚凝嘁了一聲:“司英姐,你是不知道。因為上次綜藝節目組太摳摳搜搜,網友都在罵呢。這一回估計是不敢再折騰咱們了。”

說好的旅行綜藝,節目組卻一個勁地想讓她們陷入難辦的境地,這算什麼呀?

導演自知理虧,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是這樣的,各位嘉賓,這段時間來呢,我們節目組也收到了不少網友的建議。”

唐晚凝心想,什麼建議,辱罵還差不多。

導演:“所以在這一次的海島旅途中呢,決定調整和更改一下節目內容與形式。”

“我們宣布,這一回,大家沒有經費限製啦。”

一聽這話,司英忙把自己用來遮陽的黑紗撈起來,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假的?”

“你再說一遍?!”

導演:“沒有經費限製了!”

司英:“這可能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話。”

上次的兩千塊實在給司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唐晚凝雙手環保胸前,一副其中有詐的表情,“沒限製了,是不是還有彆的條件啊?”

導演組:“大家隻需要每天晚上一些小任務就好啦。”

唐晚凝不說話,好看的臉上寫著四個字:鬼才信你。

阮秋池好奇地問:“所以我們今天要做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啊?”

眾人麵前時空曠的海灘,環顧四周,除了自然再無其他。

這能做什麼任務?

導演:“我們給大家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有海鮮盛宴,還有很多當地的美食。想要贏得這些,大家隻需要完成一個小小的挑戰。”

“不知道各位姐姐小時候有沒有玩過‘圍牆大賽’?”

阮秋池和江南溪這種生於新世紀的小孩幾乎都沒聽過這種玩意。

唐晚凝略有印象,但根本想不起來是什麼。

夏芷言拚命回憶了下,問:“類似沙包大戰的那種?”

“bingo!”

導演組立刻介紹規則。

這個小遊戲很簡單,六位嘉賓為一組,六位工作人員為另外一組。比賽分為兩輪,分彆是強攻戰和防守戰。如果嘉賓們是攻方,就需要站在節目組在沙灘上畫出來的漩渦形狀的圍牆之外朝著內部防守人員投擲沙包,一旦內部人員被砸中,視為出局。

攻方需要在防守方徹底從漩渦圍牆的外圍進入最核心內圍終點拔掉旗子前淘汰所有人,否則,防守方勝利。

遊戲很簡單,就如夏芷言所說,這是一個沙包遊戲的變形,在普通的沙包對抗裡加入了遊戲地圖規則,為遊戲增加了難度。

“玩就玩。”唐晚凝大大咧咧地說,“三局兩勝唄,石頭剪刀布決定攻受?不是攻守。”唐晚凝努力糾正。

夏芷言正好站在唐晚凝的身邊,聽著她試圖吞咽回去修改的兩個字,表情困惑。

【哈哈哈哈哈!!!】

【唐姐你暴露了——】

【我和唐姐共腦了哈哈哈哈!我也以為是攻受!!】

【夏芷言:你他媽在說什麼玩意兒?】

【老乾部的困惑.jpg】

唐晚凝被派出來和節目組用石頭剪刀布決鬥,她氣勢洶洶,大有必勝的氣勢,結果連著兩把都輸給了對方。

節目組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攻方。

唐晚凝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的手掌,沉思:“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

夏芷言冷不丁說:“什麼命?當受的命嗎?”

唐晚凝:“!!”

夏芷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夏芷言:“你剛剛不是說用石頭剪刀布決定攻受嗎?”

唐晚凝炸毛:“我那是嘴瓢!嘴瓢!!”

夏芷言:“嗯嗯嗯。”

“所以什麼是受?”

唐晚凝感覺臉皮都燥起來了:“咱們一定要在這討論這些事嗎?”

全國網友可都看著呢!

夏芷言:“為什麼不行?”

【對啊!為什麼不行!!】

【我們可是VIP!有什麼不能說給我們聽的!!!】

唐晚凝發現,夏芷言這人有時候有一些過於執著的好奇心。

她朝著夏芷言招招手,故意把身上掛著的耳麥給關掉,然後貼著夏芷言的耳邊說:“受就是0啊。”

“零?”夏芷言沒關麥,聲音很清楚地傳來出來。

唐晚凝嚇了一跳,立刻伸手捂住夏芷言的嘴:“你可彆說話了!”

“零,就是一的對麵,懂嗎?上次解釋的那個,下麵的那個?”

夏芷言似懂非懂。

她和唐晚凝之間的距離依舊很近。

江南溪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輕聲提醒:“姐姐,要開始了,我們先過去準備吧。”

唐晚凝聽了,放下捂著夏芷言的手,二話不說跑到場上去研究所謂的漩渦圍牆地圖。

江南溪抬手替夏芷言整理了下被唐晚凝不小心弄亂的衣領。

江南溪整理完,一抬頭就見唐晚凝站在中央,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因為距離以及過大的海風的緣故,大家根本聽不清唐晚凝在說什麼。

唐晚凝剛趁著節目組不注意,迫不及待站在比賽地圖上,觀察了一番,立刻朝著自己的朋友們大喊:“我靠,家人們,這個地圖的位置也太窄了吧!?”

她揮舞雙手想要表達自己的情緒,講了半天之後才發現好像根本沒有人聽到她說話。

奇了怪了,唐晚凝心想,怎麼沒人理我呢?

她在地圖轉了轉,趕緊跑出來,朝著夏芷言等人衝過去:“你們聽不到我講話嗎?”

“我麥克風壞了?”

江南溪指了指她的麥克風提醒到:“晚凝姐,它不是壞了。它是根本沒開。”

唐晚凝這才想起來這茬,尷尬輕咳兩聲後,趕緊打開麥克風,把剛剛自己偵查到的情況告訴幾個人。“我跟你們說,我剛剛去那個地圖上看了一下,他們現在都不讓去了。哇,那個彎彎繞繞就跟蚊香似的,而且每個道特彆窄,就隻能站得下一兩個人。”

江南溪一下就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我們每個人到時候得分散開來,不能擠在一起。如果跨過所在地圖窄道的邊界線也算輸。”

唐晚凝狠狠點了點頭:“對對對,等會我們分開來,先這樣,然後這樣——”

她嘀咕了幾句戰術後,拚命振奮著大家:“家人們,賭上女明星的榮耀,我們可不能輸啊!”

司英一眼看破:“可彆說是賭上女明星的榮耀了,你就是為了中午的那頓飯吧?”

唐晚凝理直氣壯地挺胸:“咋!不可以嗎!”

她想象著剛剛節目組提到的美食,就忍不住流下了哈喇子。

唐晚凝吞掉口腔裡分泌出來的津液,再次強調說:“我們可真的不能輸啊。”

“平時我經紀人都不讓我吃這些,我也就參加綜藝和節目的時候能敞開肚皮吃吃了。”

司英打趣:“你就不怕你經紀人她看見找你秋後算賬?”

唐晚凝抬手撥開長發,瀟灑甩頭:“怕什麼怕!”

“都吃進我肚子裡了,難不成她還能叫我吐出來?!”

“是不能。”夏芷言幽幽地說,“但是她能給你加一百組深蹲,還有——”

“啊啊啊!憋說了!”唐晚凝崩潰,“就讓我先好好過完這幾天吧。”

夏芷言被逗笑,花枝亂顫,側靠著貼上江南溪的肩頭。

江南溪也跟著笑,隻是側頭看向夏芷言的時候,眼神過分溫柔。

比賽正式開始前,唐晚凝教唆大家像小時候一樣打氣,六個人把手都伸出來,疊成高高的塔,然後一起喊:“一!二!三!”

“加油加油!!”

“乾倒節目組!!”

明明這樣的事情,在江南溪看來有些幼稚和羞恥,但意外的是當幾位女性的掌心與手背重疊,就好像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彼此接觸的地方傳遞了出來。

偶爾當個熱血笨蛋也不錯。

“衝啊!”阮秋池一聲大喊。

“衝啊!”唐晚凝跟著喊道,“為了大閘蟹,為了生蠔,為了椰子雞,為了吃飯自由!!”

【哈哈哈哈哈!!!】

【我要把這一段截下來發給唐姐的經紀人看哈哈哈哈!!】

【孩子怎麼了?是被餓慘了嗎?!】

恰此時,節目組一聲令下,尖銳的哨聲混合著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響一同從風裡傳來。

比賽正式開始!

嘉賓幾人按照剛剛略微商量好的策略開始行動。

江南溪和阮秋池兩個年輕人跑在前麵。畢竟她們年紀小,速度快,要是衝得迅速的話,說不定馬上就能跑到終點。

司英和冷遠芝兩位負責走到隊伍的最後麵。唐晚凝與夏芷言則被夾在中間。

江南溪率先在鈴聲一響的時候便衝了進去,她的外麵包圍著6個工作組的人員。

其中一個手裡拿著像花環一樣的東西,當那個花環,著極快的速度朝著江南溪砸過來的時候,她輕跳而起躲過,低頭掃了眼,看清楚了花環的原本的樣子。

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花環,而是一個由不同的飲料蓋串聯而成的,類似於花環形狀的東西。

一種特製的“沙包”。

這沙包砸在地上的時候,把沙灘上的細沙都卷起。可見其具有極大的重量,如果砸在人的身上一定會非常疼。

江南溪立刻回頭把這件事告訴大家。

“儘量不要被打中!就算主動被淘汰也不要被打中!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一定不要主動接沙包!”

【嗚嗚南南好貼心!!】

【節目組狠是真的狠啊。】

【南南說得對,這種沙包我們小時候玩過,因為本身不是軟的,隨手一抓,而且是在高速情況下抓,很容易劃傷手的TT】

【節目組你玩的就是刺激對吧.jpg】

“什麼啊。”唐晚凝抱怨,“節目組來真的?”

不就是一頓飯嗎!

讓她們吃吃怎麼了!

“沒事兒。”夏芷言冷然地說,“要是被打中了,咱們下把再打回來就行。”

夏芷言活動了下手腕:“最近正好在練手臂。”

唐晚凝聽完這話,朝著夏芷言豎起大拇指。

“夏姐我就佩服你這個。”

唐晚凝不愛健身,不愛運動,身材保持全靠控製食欲。好在她本身也是豐潤型美人,不強求肌肉強求。夏芷言同她不一樣,早在因為綜藝認識夏芷言之前,她就聽說過,夏芷言是個徹頭徹尾的卷王。

拍戲不愛用替身,休息的時候在健身,對自己各方麵要求特彆嚴格。

唐晚凝忍不住想,夏芷言管江南溪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嚴格。

但她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暢想。

嘉賓組剩餘幾個人都走進了地圖裡。

節目組算是看出來了。

江南溪和阮秋池,因為平日裡練舞的緣故,運動神經很好,閃避的時候也很快,幾乎很難打中,緊隨其後的夏芷言長期健身和鍛煉,也非常的敏捷。

明白過來這一點,節目組的人立刻把目標都放在了剩餘三位身上。

冷遠芝雖然是年紀最大的,但她半點兒也不怯場,跑動的過程中還時不時的挑釁節目組。

整個人身上就飄著一行字:“來呀,你有本事打我呀。”

節目組倒還真不敢用力往冷遠芝身上打,畢竟冷遠芝的年齡放在那兒,要是一不小心打出個骨折,多的問題就來了。她們攻擊冷遠芝的時候都是朝著冷遠芝的人體邊緣去打。

彈幕笑得不行。

【我算是懂了,你們節目組的各個都是人體描邊大師是吧?】

【冷奶奶:來啊,來啊,你敢打就算我輸!】

儘管節目組如此手下留情,冷遠芝也沒能成功活下來。

因為閃避不及時,她踩到了地圖小道的邊界線,宣告淘汰。

司英就在她旁邊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她原本是想幫冷遠芝的,奈何自己也沒站穩,好心伸手去抓冷遠芝的時候,反而重心失衡,一下往前撲去,跟著被淘汰。

司英崩潰:“我就多餘救這一手啊!”

冷遠芝心態賊好:“沒事沒事,一起淘汰,總歸有個伴嘛。”

解決掉這二人後,節目組就忙著換人攻擊。唐晚凝一下成為被圍攻的對象。

隨著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來襲,唐晚凝大喊不斷,幾乎快要化成商店裡的尖叫雞。

不管那沙包有沒有砸動她,隻要在她的視線範圍看到沙包被丟過來了,她就像被命運掐住了喉嚨,會本能地發出一聲慘痛的叫喊。

夏芷言跑在她的旁邊,無奈極了。

她甚至覺得唐晚凝的聲波攻擊都快比節目組的沙包攻擊還厲害了。

有的時候,她沒被節目組投來的沙包嚇到,反而會被唐晚凝的叫聲給嚇到。

阮秋池在一邊也不好受。

“唐姐!”她說,“沒打著呢還!你彆叫!”

唐晚凝迎風流淚:“我控製不住!”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唐晚凝在奔跑到半途中的時候,為了躲避沙包朝後跳去,結果撞到了正好在她身後另外一條小道上的阮秋池。

兩個人一下摔在沙灘上,雙雙迎來了淘汰。

從地圖比賽區域走出來的時候,唐晚凝一邊揉著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一邊熱情不減地給夏芷言和江南溪加油鼓勁。

“衝啊!楠楠!你已經離勝利的終點不遠了!”

“夏姐!夏姐!你——你——”唐晚凝喊話的音量一下落了下去,她琢磨的片刻重新大喊,“你加油啊,苟著就行。”

“小唐可彆瞧不起我啊。”夏芷言彆的沒有,好勝心多得是,“說不定贏的是我。”

唐晚凝:“人南南都跑到前麵去了!”

夏芷言無言以對,回頭看了一眼唐晚凝。

節目組瞄準這一刻的時機,拿起沙包想要往夏芷言身上砸去。

夏芷言沒反應過來,眼看沙包就要被砸中,江南溪掉頭回來,三步作一步,上前伸手將夏芷言撈進懷裡,空著那一隻手反手狠狠抓住了飛馳而來的沙包。

十幾個拚接在一起的瓶蓋因為被迫在空中停止碰撞在一起發出響聲。

江南溪感覺掌心火辣辣的。

她確認了一下夏芷言沒有被砸中,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夏芷言的腳下。

還好,就差一點,她就快踩出地圖範圍。

因為剛剛的動作太快,江南溪的小腿忽然有一陣的抽筋。夏芷言立刻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身上按,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因為比賽的小道太窄,為了保證兩個人能同時待在這地圖範圍裡而不被淘汰,夏芷言的呼吸近得就掃在江南溪的側頸邊。

“還好嗎?”夏芷言問,“站得穩嗎?”

江南溪偏過頭去,“嗯,站得穩。”

她的心跳很亂。

夏芷言以為她是跑得太著急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緩緩。”

“操!南南這運動神經!牛啊!”唐晚凝隔著大老遠扯著嗓子喊,就連司英和冷遠芝也被這氛圍打動,跟著唐晚凝一起充當拉拉隊。

阮秋池激動地說:“砸!南南!砸回去!!”

江南溪的小腿緩過勁來,她貼著夏芷言的身體,在狹小的地圖小道上和夏芷言調轉了一下兩個人戰位順序。

“姐姐,你先跑。”她伸手推了推夏芷言的腰。

見夏芷言跑起來後,她才反手將手裡的沙包重新丟了回去。

花環一樣的沙包就像是高速運轉的飛盤,旋轉著朝著對方砸去,工作人員下意識閃躲,江南溪卻好似預判到了他閃避的方向,正好命中他的大腿。

工作人員被砸得倒吸一口氣。

媽呀,這江南溪年紀小小,力氣怎麼這麼大?

殊不知,江南溪的這一投是帶著個人恩怨的。

當著她的麵往夏芷言身上砸,不要命啦?

因為有江南溪在後方幫忙攔住攻擊和拖延時間,夏芷言很快就跑到了中心。她一把扯下被放在地麵沙土中的小旗子。

與此同時,宣告遊戲結束的鈴聲嘟地響起。

江南溪的手裡還抓著再次剛剛接到的沙包,正想把這東西拿給節目組,就感覺背後撲來了一股力。

風把對方的氣息微微的帶過來。

江南溪不回頭也知道,此刻掛在她身後的人是夏芷言。

緊接著唐晚凝也帶著其他人朝著她奔來。

眾人緊緊將江南溪抱住。

“贏了贏了!”唐晚凝笑得合不攏嘴,“離我的大閘蟹近了一步喲~”

夏芷言心情也好,逗她說:“你要是躲的時候能把嘴閉上,還能再離你的大閘蟹近十步。”

唐晚凝故作委屈的模樣:“原來夏姐你嫌我吵啊。可不能這樣啊,我的粉絲可都說我是人間小百靈呢。”

粉絲立刻在彈幕澄清。

【我沒有!絕對沒有!】

【唐姐勇敢飛!有鍋自己背!!】

【注意!注意!這個女人又在往粉絲身上甩鍋!!】

【請正主和粉絲保持距離(雙手合十)】

冷遠芝嗬嗬一笑:“那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百靈。”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唐晚凝上,忙著逗她。

隻有江南溪知道,夏芷言一隻手摟著她,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悄悄的藏在人堆裡,捏了捏她的掌心。

這是她們之間的慶祝方式。

夏芷言碰到了江南溪掌心裡因為摩擦而破掉的地方。她正要出聲作出反應,手卻一下被江南溪拽緊了。

在無人知道、鏡頭難以捕捉,被他人的身軀所遮擋的地方,江南溪拉著夏芷言的手。

她用指尖在姐姐的掌心畫了一個笑臉的弧度,然後抬頭看著夏芷言,像一隻討好的小狗。

夏芷言明白江南溪的意思,並沒有當著所有人說破江南溪受了點兒小傷的事,隻是下一局攻防互換比賽開始的時候,她從節目組那兒拿來了六雙手套,分給了每個人。

以及單獨給了江南溪一份消毒棉簽和創口貼。

唐晚凝平日裡看著咋咋呼呼不著調,但其實心思很細。

她立刻輕聲詢問:“創口貼?咋了?南南受傷了嗎?”

因著這一句話,江南溪還是沒逃掉被關心的宿命。

她趕緊把小小的破口處理好,笑著說:“沒事,不過是一種你要是再晚點發現,馬上就能愈合的傷。”

唐晚凝擔心:“是不是剛剛接沙包的時候弄的?”

司英也說:“南南你還讓我們不要接,怎麼自己就上手了?”

“反正不是贏了嗎?”江南溪笑笑,“好啦好啦,快點開始第二局了。”

有了第一局的體驗,姐姐們在第二次的比賽中更加得心應手。

攻防互換之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發泄剛剛第一局被沙包暴打的怒火,個個都鬥誌高昂。

不到15分鐘,節目組便敗下陣來。

嘉賓組接連獲得兩次勝利,完美贏得了海鮮午餐一頓。

飯點一開始,江南溪的目光就落在了螃蟹上,她正想上手,夏芷言就輕輕拿筷子打了下她的手背。

江南溪不解。

夏芷言:“等著,我給你弄。”

江南溪也不推卻:“好呀,那姐姐你記得——”

“蟹肉和蟹黃分開,對吧?”夏芷言把江南溪的小癖好記得清清楚楚。

她埋頭專心剝蟹,螃蟹被她輕而易舉拆卸成小份小份的肉和蟹黃,放在單獨的小碟中,看起來特彆美味。

唐晚凝自己在拆蟹,拆得累死,羨慕地說:“夏姐,姐姐姐姐,我也想要。”

夏芷言瞄她一眼:“你沒手嗎?”

唐晚凝不服:“南南也有手!”

夏芷言:“她受傷了。”

唐晚凝:“”

說好的再晚點就自動愈合的傷呢!

“你這是偏心!”她控訴。

夏芷言理所當然地說:“不然呢?”

“她是我家小姑娘,我不偏心她,難道偏心你?”

唐晚凝被噎住。

她忿忿不平地咬了口蟹腿。

剛剛在比賽之前冒出來的那個問題,唐晚凝覺得已經沒必要向夏芷言尋求答案了。

因為就夏芷言這表現,唐晚凝算是看出來了。

夏芷言可不像是會對江南溪要求的那種人啊!

第28章 【028】

海鮮大餐飽吃一通後,節目組難得安排幾位嘉賓下午在附近的當地村落遊玩。

六人度過了一個美好又閒散的下午。

玩累了坐在樹蔭下的竹椅乘涼的時候,唐晚凝抱著椰子狠狠嘬了一口吸管,暢快地喟歎一聲:“太爽了吧。”

唐晚凝:“節目組這下是真的善心大發啊。”

冷遠芝躺在椅子上,寬闊的遮陽帽擋住了她的臉,落下來的陰影在她的臉上畫出一道分明的弧線。

“我還以為這次還要乾活呢。”冷遠芝嘀咕了一聲,“還好不用。”

她打了一聲哈欠,躺在椅子上就快要睡著。

海風、海浪、以及樹林下的清涼。

這一切都構成了極美好的午後。

司英卻總覺得事情很微妙。

“他們不會找我們秋後算賬吧?”

唐晚凝懶洋洋地說:“咋可能。”

節目組像是專門為打唐晚凝的臉,宣布了新的規則。

“我們是一個有信用有道德的節目組。”導演組樂嗬嗬地說,“所以秋後算賬這種事情我們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呢想要邀請大家來玩個小遊戲,這個遊戲決定了大家今天晚上住在哪裡。”

節目組丟出來一個好幾張住房酒店圖,從五星級的海景大房到普通的鄉村小民宿再到極簡的帳篷。

遊戲很簡單,六位嘉賓每個人擁有一次投骰子的權力,把麵前巨大的骰子丟出去,搖到幾,節目組做出來的住房地圖+項目體驗版大富翁上,代表著嘉賓們的小旗就會往前挪動幾步。

除了各種房子,各種挑戰外,節目組還設置了大富翁遊戲裡必不可少的‘機會卡’。

正式開始投骰子之前,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本想決定一下戰術,結果夏芷言無言地說:“這不是純靠運氣嗎?”

哪裡有戰術可言。

唐晚凝也開擺:“哎隨便搖吧,隻要不搖到住帳篷荒島求生吃蟲子之類的我都無所謂。”

不求最好,但求正常。

“冷老師先來!”唐晚凝把骰子遞給冷遠芝。

冷遠芝搖了一個3,從起點出發,給大家每個人賺了一份椰子水。

氛圍組唐晚凝大喊:“好好好!極好!”

司英接棒,她一心想搖個6,好去海景酒店房,但天不遂人願,跑出來一個4。

“跳傘挑戰。”司英看到這四個字就腿軟頭暈,轉頭問節目組,“這個挑戰是一定要做的嗎?”

節目組:“當然,不然我們就會要求你們支付今天下午的所有費用。”

暢玩一下午狂花節目經費的幾個人:

“不用每個人都挑戰,嘉賓組半數以上人參加即可。”

司英心想:那跟她必上有什麼區彆。

她沮喪著臉把手裡的骰子交給夏芷言接棒。

夏芷言:“所以這是按年齡順序來投?”

她一說,司英才反應過來這事。

唐晚凝起哄:“沒事,夏姐你永遠十八。”

夏芷言擺擺手:“可算了,我要是十八,又得讀一回書。”

唐晚凝:“咋,你學習不好?”

夏芷言:“人總有不會的。”

唐晚凝誒嘿一聲:“沒事,彆怕,不會還有南南教你啊。”

江南溪心想,唐晚凝你是會cue的。

她笑著說:“對呀,姐姐不是還有我嗎?”

彈幕裡南言之癮的cpf又在發瘋。

就連夏芷言抱著手裡的巨大骰子,望著江南溪的笑容,都忍不住想:她家小姑娘是有點撒糖的本事在身上的。

嗯,cpf是把這個叫撒糖吧?

夏芷言思緒亂飛,心不在焉地把手裡的道具往前一扔。她力氣明顯比司英和冷遠芝大,骰子在空中翻了幾圈,最終砸在樹上才停了下來。

“六!”

唐晚凝激動地站起來:“我們今天晚上有房子住了!”

夏芷言搖中了鄉野民宿,雖然不如海景酒店那般豪華,但好歹是給各位姐姐們找到了住宿的地方。

嘉賓們可以選擇就此停下遊戲,入住鄉野民宿,也可以選擇接著挑戰,還有三次機會。

唐晚凝接棒,她看了眼後麵的地圖。

要是搖出6,她們就能夠住到海景酒店,一晚上大幾萬的那種。

要是搖不出來,也沒什麼損失。

“隻要彆是3就行。”唐晚凝嘀咕,“3也太可怕了。”

3的位置上正好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沙灘帳篷。

“我還搖嗎?”唐晚凝問。

夏芷言毫不猶豫:“搖啊。”

“要拚就拚個大的。”

【看不出來,夏姐你還是個賭狗。】

【笑死我哈哈哈哈!!】

【反正最好和最壞的概率都是六分之一,無所畏懼,衝啊!】

唐晚凝聽了夏芷言的話,搖之前瘋狂作法,兩手緊緊合十祈禱,嘴裡一直念叨:“六六六六!”

“幸運女孩大作法!!”

“老天爺給我六啊!!”

骰子一被丟出去,眾人的目光就緊緊追上。

眼看骰子就要停在六的位置,一陣大風吹來,骰子動了下。

“老天爺!!!”唐晚凝崩潰了,“這就是命?!”

一個顯眼的三出現在骰子表麵。

唐晚凝轉頭去看夏芷言。

夏芷言:“”

【夏姐:還能這樣?!】

【天:嗬嗬?想要六?你在教我做事?!】

“咋辦,夏姐。”唐晚凝氣若遊絲。

夏芷言強撐:“沒事,還有機會。”

她看了眼後麵的地圖,還有正常的房子可以搖到,隻要南南和阮秋池運氣好點。

但事實證明,經過唐晚凝之手後,這骰子仿佛被下了咒,兩個小妹妹搖出來的結果都不如何。

阮秋池搖了試吃昆蟲。

江南溪搖到了機會卡。

節目組特彆提醒:“可以選擇使用機會卡,也可以選擇不用,因為不是所有的機會都是好的機會,具體看你們抽到什麼卡。”

唐晚凝都虛了:“這咱還抽嗎?”

夏芷言毫不猶豫:“抽。”

帳篷,昆蟲,跳傘,所有的一切加起來幾乎快要疊出最差buff。

“就現在這樣,你覺得還能差到哪裡去?”

夏芷言的話太有說服力,唐晚凝聽後也覺得很有道理,心中熱血一湧,大喊:“抽!”

“誰來抽?”江南溪問。

唐晚凝自告奮勇:“我來!”

“就讓我妙手回春!親自改變這一切!!!”

然後,當她的手從裝滿了機會卡的箱子裡摸出來的時候,唐晚凝狠狠沉默了。

她假裝一切都沒發生,試圖把卡片往箱子裡塞。

節目組立刻阻止了她,一看卡片,樂了。

唐晚凝抽中了名為‘生存之夜’的遊戲。

抽中後,嘉賓們將強製開啟生存之夜,如果在夜晚裡擊敗節目組奪得基地,那麼將暢享接下來的兩天旅途,如果沒有的話,他們就得出去自己想辦法在海島上賺取經費,然後請獲勝的節目組住宿和吃飯。

唐晚凝走回姐姐妹妹身邊的時候,雙腿都在發抖。

“我有罪。”唐晚凝懺悔,“我再也不說我是幸運女孩了。”

夏芷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沒事,萬一咱贏了呢。”

唐晚凝雙眼無神:“夏姐,收手吧,彆賭了。”

【《狂、賭、之、淵》】

【要被夏姐笑死,從此以後我宣布夏姐口頭禪‘萬一贏了呢’?】

節目組樂嗬嗬地說:“這個由不得你們噢,剛剛介紹機會卡規則的時候就說了,一旦抽取,就必須接受。”

唐晚凝猶如雷劈。

“我不想生存。”她說,“我的夢想就是做個嬌生慣養的大美女。”

儘管唐晚凝如此絕望,也改變不了事實。

生存之夜的玩法很簡單,本質跟撕名牌差不多,隻是多了基地攻防。

六個人被齊齊打包到海島偏僻的一邊,在這場遊戲裡,她們要負責守護自己的‘性命’,不能被節目組的人抓走,同時也要帶上自己的小旗幟,攻占森林裡的節目組基地。

如果她們全員出局,則視為比賽失敗。反之,如果有人存活並且成功用旗幟占領節目組基地,則遊戲勝利。

遊戲將在晚上八點後開始。

唐晚凝一看時間,現在才五點半。

“好想快進。”唐晚凝說,“乾脆比賽一開始就認輸算了,林子好黑,不想去啊啊啊!!”

“說不定能贏呢。”江南溪把帳篷給支起來,拍了拍手裡的灰,“贏了後麵就能無憂無慮地玩了,住海景房,吃大餐。”

唐晚凝:“還是年輕好啊,充滿鬥誌啊。”

江南溪:“這不是鬥誌。”

江南溪折騰了下,在沙灘上用節目組給的生火工具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篝火。火光映照著她的麵龐,將那張一貫顯得溫順乖巧的臉弄得忽明忽暗,在不斷閃爍的火苗裡,江南溪的那雙眼不再像小狗一樣乾淨純粹,而是透著狼一樣的野性。

“我有個辦法,大概能贏,要不要賭一把試試?”

唐晚凝:“哎呀媽呀。”

“我今天可是再也不想聽到賭這個字了。”

嘴上這麼說,但當江南溪在講戰術的時候,唐晚凝還是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半晌後,大家統一了意見。

“搞!往死裡搞!!”

唐晚凝咬牙切齒地說:“等我賭贏了這一把,我一定要把節目組吃垮。”

跟拍的攝影手微微顫抖。

夏芷言回頭看向鏡頭,嫵媚一笑:“如果剛剛你們聽到了什麼,絕對不可以說出去噢。”

【啊啊啊啊!!姐姐姐姐!!】

【夏姐我是你的狗.jpg】

【不說不說不說!反正你們都關麥了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清楚啊我(狗頭)】

【好期待,搓手手】

【論嘉賓們是怎麼把自己賭到這境地的hhhh】

幾個人在沙灘上烤了幾個紅薯,墊了肚子後,便一直在琢磨等會比賽的時候。

晚上八點,海島上拉響一陣警報。

天光早已被月亮吞沒,夜海黑黢黢的,平靜得像一場噩夢。

江南溪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

“走吧,開始行動。”

第29章 【029】

夜晚的海灘沉寂又壓抑,島上沒起風,月亮圓得發亮,卻沒辦法點亮這島嶼的每一處。

江南溪和夏芷言組成了二人組,拿著手裡小小的電筒朝著海岸邊的林子裡去。

海島在熱帶,這的森林都比內陸繁密。夏芷言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過去拍攝好萊塢驚悚恐怖片的時刻。

江南溪走在她的身前,也說:“這場景很像姐姐之前拍的電影。”

“是有過。”夏芷言說,“但拍得太久了,我都忘記是什麼劇情了。”

特彆是那種好萊塢的需要大特效的片子,基本都是實景加特效堆砌,拍攝的時候需要演員高強度投入,擁有信念感。畢竟觀眾們在後期看到的怪獸,對演員來說可能隻是一塊綠布。

夏芷言當時隻是受邀去客串,具體演了什麼,她自己都有點記憶模糊。

江南溪撥開雜亂的樹枝,隨意地說:“劇情沒什麼,就是一群人不作死就不會死然後路上遇到了你飾演的偽裝好人的反派。”

“你都記得?”連夏芷言自己都詫異,“我說南南,你不會把我每部電影都看了一遍吧?”

江南溪理所當然地回:“怎麼會。”

夏芷言想,也是。她拍過太多東西,很長一段時間裡因為喜歡嘗試,所以瘋狂在各個劇組挑戰不同的配角。有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會回頭去看拍過的所有電影,因為一部電影的好壞並不是靠演員決定的。

夏芷言拍過那種自己演的時候很喜歡,看劇本的時候也覺得驚為天人,結果剪出來公開上映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坨大便的片子。

連她都得沉默。

你永遠不知道娛樂圈究竟有多少牛鬼神馬。

江南溪沒看這些片子,也算是放過了自己的眼睛。

“哢嚓。”江南溪踩斷地上的碎枝,一邊給夏芷言騰出一條好走的路來,一邊說,“隻看一遍是不可能的。”

反正她永遠也看不夠。

夏芷言開玩笑地說:“南南,你彆太姐控啊。”

“不控你控誰啊。”江南溪語氣輕鬆,像是隻在和夏芷言拌嘴打鬨,“姐姐這麼偏心我,我也要偏心回去。”

夏芷言想,這是小孩的天賦嗎?說話的時候如此直接該怎麼說?怪不得江南溪當初參加選秀的時候,到處給她拉娘的粉絲能從國內排到巴黎鐵塔。

夏芷言一邊有一種奇怪的‘是什麼?是糖,吃一口。’的心理,另外一邊又帶點長久以來家長視角的感慨。

“崽崽你還小。”夏芷言踩上江南溪踩過的林間夜路,“等你以後遇到更多的人,就不會這麼說了。”

“是嗎?”江南溪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夏芷言。她的眼眸清透,像茶盞裡淡淡的水,一下就照出夏芷言的樣子。

“那姐姐呢?”

“什麼?”

江南溪說:“如果你以後遇到更多的人,你也會不再偏心我嗎?”

夏芷言被這完美的邏輯給噎住。

她很難說出一個‘是的’。

江南溪得寸進尺:“反正從小到大,你也遇到了很多人,可是你還是最偏心我啊。”

“所以剛剛那句話是不成立的。”

“好好好。”夏芷言敗下陣來。

“下次不要再那樣說了,姐姐。”江南溪想,你得相信我才行。

喜歡這件事又不是買菜,在市場挑來挑去,總會遇到更新鮮,更好的。

夏芷言認栽,舉手投降,哄著江南溪:“好好好,不說啦不說啦。”

她腦子裡的思路忍不住飄遠了些,想著,要是這一幕被cpf看到,不知道又會嗑成什麼樣。

連她現在都有點迷糊,快要被江南溪的話給繞進去。就好像她們剛剛在討論的不是‘姐控’這件事,而是‘喜歡’。

夏芷言斂眸,撥開麵前的樹葉,又把散落下來的碎發卡在耳後。

她可能真的是最近高強度衝浪過多,想法都被帶壞了。

沒事亂想做什麼?

夏芷言沉住氣,正向往前繼續走,被江南溪攔住。

“等等,有人來了。”

夏芷言還沒反應過來,江南溪就已經摟著她迅速蹲下,藏在一簇繁密的灌木叢裡。

夏夜的蚊蟲在亂飛,不斷的蟬鳴裡夾雜了著急的腳步聲,以及混雜的對話。

“抓到了抓到了!!是唐晚凝和阮秋池!!”

“走走走,帶著她們回基地。”

江南溪和夏芷言對視一眼,忙緊隨其後。為了不被發現,兩個人再走動的時候格外小心翼翼。

唐晚凝和阮秋池一路上還在吵架,兩個人吵得脖子都快紅了,雖然天色這麼黑,根本看不清楚。

聽上去她們二人正在彼此甩鍋,不斷battle究竟是誰導致她們齊齊被抓。節目組的人被吵得實在受不了,隻好把唐晚凝和阮秋池分開。原本的人力被分為兩撥,得時不時盯著她二人。

越來越近了,才發現,節目組的基地在林間的一個小屋裡,屋子外有一個圍欄,有人防守著,難以正麵突破。

彈幕都很是不爽。

【有沒有搞錯啊?!姐姐們就住帳篷,你們這麼高級?!】

【這實力懸殊也太大了吧好擔心啊,還能贏嗎?】

【姐姐組這邊已經掛了兩個人了,雖然我看夏姐和南南都跟上來了,但是感覺寡不敵眾啊。】

【冷遠芝和司英到底在哪啊?我怎麼到現在還沒看見人】

彈幕正愁不見了兩位嘉賓,就見遠遠地看見林子的另外一邊冒出白煙。

節目組的人身上的對講器嗶嗶叫起來。

這邊的人在問:“那邊什麼情況!?怎麼起煙了?!”

無人回答。

唐晚凝嘀咕:“該不會是著火了吧?”

阮秋池嗆她:“怎麼可能?這要是著火了還得了。”這話越說,音量越大,“要是一不小心把林子點燃了,可怎麼辦啊。不可能著火的,節目組不是都看著嗎?”

節目組心裡咯噔一聲,眼看那煙霧越來越大,立刻抽派人生過去。

他們是在各個地方都安裝了隱藏攝像頭,但不知為何,那一處的攝像頭全都斷聯。

和著火的情況聯想在一起後,就覺得更為危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況且還在直播,節目組可不敢耽誤事。

眼看基地的人被分散了些,江南溪給了夏芷言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假裝準備偷襲,但卻是聲東擊西,奪取了注意力。

江南溪趁機助跑,抬手三下五除二直接扒著木製圍欄翻了過去。

夏芷言瞄了眼,總覺得她家小孩這動作太過熟練。

不像是頭一回爬牆的。

江南溪一進去,裡麵的人就發現了她,三個大漢追著她跑,想要在一分鐘內把她的名牌撕下來。不然的話,江南溪身上的旗幟就要生效,嘉賓們將奪得基地。

單論力氣,江南溪的確不是三個人的對手,但她勝在靈巧,速度極快,撕掉其中一個人的名牌後,直接猴子一般躥上了樹。

抓她的人沉默了。

【臥槽?!南南你是屬猴的?!】

【這臂力這爆發力好無助,路過怎麼就被摳了?!】

【妹妹不是在爬樹,是在爬我。】

【千萬熱度的直播間居然湊不出一條完整的褲衩子?!現在這麼野?!真正喊你們上的時候你們又不行了!】

【《你是懂釹銅的》】

夏芷言在圍欄外負隅頑抗半天,趁著人不注意往圍欄裡跑,衝進來的時候正看見節目組的選手為了贏得比賽,兩個人抱著江南溪爬上去的那棵樹狂搖。

夏芷言害怕得心都懸起來了,正想跟節目組發火,抬眸一看,才發現江南溪的眼眸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明亮,那其中閃爍快意且興奮的光。

她一個後空翻從樹上落下來,抬手撕掉了其中一個對手的名牌,另外一位被這陣仗嚇愣了,江南溪跟莽虎一樣,野心勃勃,攻擊力極強地直接和其乾上。夏芷言忙去幫忙。

當名牌被撕掉的嘩啦聲響起的時候,一分鐘倒計時結束,基地被占領,姐姐們宣告勝利。

唐晚凝和阮秋池在一旁看得熱血沸騰,當下立刻衝過來把站在原地,雙手撐著膝蓋微微喘著氣的江南溪給抱住。

夏芷言也摟上去,看著江南溪額頭微微的汗,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

“姐姐!”江南溪從唐晚凝和阮秋池的懷裡擠出來,頭發亂糟糟,小狗一樣看著夏芷言,“贏啦贏啦。”

“都出汗了。”夏芷言拿衣袖給江南溪擦。

江南溪嘿嘿一笑,也不避開,夏芷言把這邊擦完,她把另外一邊的側臉給露過來。

唐晚凝人還沒緩過來:“太帥了南南,你這啥時候練的?你小時候學武術啊?!”

阮秋池也說:“從沒見過你這樣啊。”

唐晚凝問夏芷言:“你給你家小孩報的什麼輔導班啊?咋能練出這樣的?我也想去。”

聽到這問題,江南溪表情一頓:完了,玩嗨了。

她剛剛那種喜形於色毫不遮掩的得意全都僵住,甚至不敢去看夏芷言的表情,並且正在腦海裡瘋狂構思借口。

夏芷言收回給江南溪擦汗的手,略微思忖:“是這樣的,南南她——”

江南溪立刻搶答:“沒報班。”

這是實話。

她全靠野路子打架。

“學校體育老師教的。”江南溪一本正經地說,“晚凝姐,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

正在看直播的體育老師:蛤?!她怎麼不記得了?!

唐晚凝:“你這讀的啥學校啊?!”

江南溪報出一個知名貴族學校的名字。

“我們學校師資力量特彆好,體育老師之前還拿過女子武術比賽冠軍,是退役的國家級運動員。”江南溪一通彩虹屁,“真的,歡迎大家來我們學校讀書。”

彈幕狂笑。

【然後去學爬樹是吧?!】

第30章 【030】

唐晚凝和阮秋池沒帶過小孩,也沒去這種學校讀過書,麵對江南溪的言辭,沒再糾纏著追問下去。

夏芷言看了眼江南溪的表情,眼眸微閃,也略過這個話題。

節目組過了許久才得知真相:剛剛冒出來的煙根本不是林地起火的煙霧,而是節目組的儲備道具被提前用掉了。

冷遠芝和司英兩個人跟著一大群工作人員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整張臉都寫著將節目組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得意和快樂。

導演沒轍了,無奈開口:“所以你們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當然。”唐晚凝半點沒有剛剛故意偽裝被抓後的傷心和憤怒,衝著導演組說,“全都在南南的計劃之中!”

從唐晚凝和阮秋池故意被抓,到冷遠芝和司英躲藏起來勾結其他的節目組員工一起反水導演組,全都是在江南溪的引導下大家一開始都說好的。

唐晚凝一說清楚,導演組就想明白了,但問題是他們看了眼冷遠芝和司英身上隨身攜帶的大背包,不解:“兩位老師這是什麼情況?”

冷遠芝笑嗬嗬地說:“以防萬一。”

要是這邊江南溪和夏芷言兩個人奪旗失敗,那冷遠芝和司英就會開啟planB。

司英和冷遠芝把背包拿下來,打開給節目組看。

她們背著的巨大背包裡塞滿了各種吃的,以及睡袋,還有建議的吊床,一些基礎的野外求生用品。除此之外,全都是吃的。

導演:“?”

這是想乾啥呢?!

司英解釋:“兩手準備嘛,要是搶不過你們,我們就躲唄。”

比賽任務有時限,節目組獲勝的條件是淘汰所有人。隻要有人堅持到最後,就算嘉賓組獲得了勝利。

打不過,還躲不過呢?!

【我懂了,這是苟苟小分隊。】

【想到我玩吃雞找個草叢蹲一局的經驗2333】

【毫無遊戲體驗,但是能贏√】

“您二位就不怕躲在那出什麼意外嗎?”導演組的人憋不住,問了一嘴。

冷遠芝:“不怕啊。”

她六七十歲,一張臉護理得極好,皺紋也端得是慈祥和藹,眼神依舊明亮有光,透著一股自信的銳氣。

“該怕的不是你們嗎?”

玩個遊戲嘉賓出事,節目組膽子再大也不敢這樣。

導演組沒話可說,願賭服輸兌換獎勵。

接下來的旅行時間裡,嘉賓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節目組全款買單。

有了這條件,大家二話不說把今天晚上的住宿從沙灘帳篷換成了海景酒店。

開房的時候,冷遠芝一口氣要了十個房間。

導演組傻了。

“冷老師,你們隻有六個人啊。”

冷遠芝:“工作人員辛苦了,給他們的。”

冷遠芝身後的跟拍小隊立刻歡呼起來。

導演組:“”

他們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何剛剛這群人要反水了。

這不明擺著是被賄賂了嗎!

冷遠芝:“這些房間不能開嗎?”

導演組痛心疾首:“開開開。”

錢像海水退潮一樣從他的包裡溜走。

話雖這麼說,但嘉賓組不可能隻讓司英和冷遠芝的跟拍人員入住房間,到最後就變成所有人都有了一日海景酒店體驗機會。由於房費過於昂貴,節目組擔不起每個人一個房,大家包括嘉賓組在內,都同意拚拚湊湊一番。

酒店的海景房很大,雖然最多隻有兩張床,但大家是能打地鋪的。

姐姐們為了給工作人員騰出更多的空間舒適睡覺,最後決定六個人擠在一個屋子裡睡覺。

“這不挺好的嗎?”唐晚凝抱著從酒店那拿來的厚厚被褥放在地上鋪平,“一起睡還不用在帳篷裡吹風。”

半夜的海風來去不定,光是剛剛在那待的一段時間裡,唐晚凝都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天上的風箏,被吹得七零八碎。

若是真的半夜住在那裡,唐晚凝毫不懷疑會出現帳篷直接被大風刮翻的情況。

“真挺好的。”司英幫忙捋開地上的被子,把歪歪扭扭的邊角給扯平,“大家一起睡也好,我也不知道好多年沒這麼睡過了。”

幾個人待在一起,就算是睡在地鋪上,也有一種和好友們湊在一起開睡衣派對的快樂。

直播緩了一會,就關燈結束了。

姐姐們在鏡頭之外夜聊了許久,漸漸地,房間裡有淡淡的鼾聲傳來。

唐晚凝已經睡著了。

司英嫌棄地把她的腦袋往一邊推去,自己躺在被子裡戴上耳機開始催眠。

冷遠芝睡覺前要打坐,現在坐在床上,儼然和菩薩沒兩樣。

阮秋池窩在被窩裡玩手機打遊戲,小小的屏幕上反射出的電子光把她的側臉映照得慘白。

江南溪睡在她旁邊,嗓子很乾,便慢手慢腳地起來,跑到酒店的客廳去找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口,暫時沒什麼困意,就坐在沙發上開始擺弄自己的吉他。

這個點是不能彈出聲音的,吵到其他人就不妙了。於是她隻是虛虛懸空著指尖,回憶著指法,在琴弦之上一米處掃過。腦子裡若是有了靈感,就抓起身邊的紙筆,潦草地寫下一行譜曲。

江南溪沉浸在其中,等她發現夏芷言的時候,已經過了一會的事情。江南溪嚇了一跳,指尖掃過弦,發出一陣顫音,亂得和她的心跳一樣。

“姐姐?”江南溪詢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因為是在夜晚,隔壁的臥室裡已經有夢精靈存在,所以江南溪講話的聲音很輕,輕的像一陣夜裡的春雨。

“有一會了。”夏芷言手裡拿著本書,每天晚上睡覺前看書是她的習慣。但今天這書怎麼也看不進去,沒辦法,想著起來走走喝口水,結果就在客廳看到江南溪也沒睡。

夏芷言安靜地觀察了好一會。

“在寫新歌?”她問。

江南溪頷首:“嗯,有出專輯的打算。”

“你們的那個女團嗎?”

“不是。”江南溪解釋,“是我自己想出。”

“很好呀,有什麼想法嗎?需要幫忙的話一定告訴我。”夏芷言同往常一樣,溫柔可靠,在江南溪想做什麼事的時候,都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當她的力量與靠山。

江南溪有很多想法,但那些想法沒有一個字能夠說出口。

她的歌和她的生命一樣,處處都有夏芷言的痕跡。

兩人聊了會專輯的事情,夏芷言提到江南溪上次唱的那首《渴夏》。

“沒想到你會給孩子們寫這樣一首歌。”夏芷言已經坐了下來,就在江南溪的身側。她長發散在肩後,洗護後沒做造型,隻是蓬鬆地如霧似雲一般流淌著,輕而易舉就勾勒出慵懶又撩人的氛圍。

江南溪聞到她發絲上的香味。

她低頭調整著吉他的琴弦,沒忍住,說了一句話。

“其實不是寫給他們的,這首歌是想著很重要的人寫的。”

“嗯?”

心裡的情感差點就要湧出來,還好江南溪壓製住了。她抬頭望著夏芷言的眼眸,似無事發生,隻開朗地說:“沒什麼。”

顧左言他,壓抑自我,她擅長此道。

夏芷言沒再追問下去,她心裡有另外一個困惑。

“南南,今天你說的是真的嗎?學校的事情。”

江南溪就知道夏芷言會問。

她承認:“其實不是的。”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適當的焦灼和猶豫,像個做壞事被發現的小孩。

“有些是我偷偷在外麵學的。”

這是實話。

全都是在實戰裡學來的。

她對夏芷言坦誠了一半,剩下一半,她希望夏芷言永遠也不要知道。

夏芷言往後靠去,手裡的書封表麵被她用指尖輕輕掐住片刻。

“為什麼沒告訴我?”夏芷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太‘家長’。

“對不起姐姐。”江南溪小狗一樣湊過去撒嬌,“原諒我好不好?”

夏芷言哪裡頂得住這個?

她歎息一聲,拿書擋住自己的眼睛:“彆撒嬌啊。”

江南溪就知道這招有用,更甚幾分,哼唧兩聲,湊在夏芷言的脖頸間學小狗聞嗅。

“癢啦。”夏芷言拿書輕碰江南溪的臉蛋把她推開,“我也不是不讓你學這些,但是太危險了,所以下次得讓我知道,好嗎?”

江南溪明白夏芷言的意思。

“好。”她說,“姐姐,你彆太擔心了。”

“醫生不是都說沒什麼問題了嗎?”做過手術,完成過修複,江南溪覺得她的心臟和體質已經和其他人差不多。但在夏芷言眼裡,她似乎還是一個瓷娃娃,拿不起,放不下,稍稍一碰就會碎掉。

奇怪的是,這種具有牽製性的擔心,她也很喜歡。

每一處都寫著夏芷言對她的在乎。

夏芷言哼唧一聲,問她:“你聽醫生的還是聽我的?”

“當然聽姐姐的。”江南溪笑起來。

隻要夏芷言不發現,她永遠都可以做在她麵前聽話的小孩。

兩人又聊許久,終於困意來襲,雙雙收拾準備入睡,明天還得接著錄製。夏芷言睡在江南溪的身側,睡覺之前,她戴著耳機聽了會歌,鬼使神差,她點開了節目組之前放出的《渴夏》現場版音源,又去看了視頻。

第一視角和第三視角真的很不一樣。

彈幕都在說,江南溪把這首歌唱得很深情,唱歌的時候也一直在望著某個方向。

夏芷言瞅了眼,那是她在的位置。

‘又有人要嗑糖了吧。’夏芷言在心裡習以為常地戲謔著。

下一秒,她身邊睡著的江南溪翻了個身,在夢裡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夏芷言。

夏芷言的手機突然滑了一下,落在被子上。

曾經有過的玩笑似的猜想,又重新冒了新芽,長在她的胸口,怎麼也拔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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