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做什麼
當然是報複他。
這個對她極好又極惡劣的男人,憑什麼一直吊著她?
南敘惡向膽邊生,手腕被攥著,但手指還能動,她捏著趙遲暄柔軟卻也溫熱的耳垂,惡狠狠撚了下。
“舅舅對我做什麼,我便對舅舅做什麼了。”南敘眨了下眼。
趙遲暄眸色瞬間幽深。
可天真懵懂的少女似乎並未察覺危險的降臨,又或者說,她被人寵壞了,養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驕傲的自尊心便想報複回去。——給不了我想要的東西,你……還想全身而退?
不可能的。
她不是溫婉賢淑的貴女,她是一個驕縱又惡劣的小女子。
”舅舅,你總說我是小孩子,那,小孩子的任性你總要包容的吧”
南敘笑眯,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指腹撚著趙遲暄的耳垂,她覺得手感甚好,像是捏了一塊軟玉,讓人生出拿在手裡把玩的衝動。
嘖,這麼好的手感,她怎舍得停下呢
當然不能停。
於是南敘繼續自己的動作,她輕撚著,揉捏著,甚至還惡劣用指甲輕輕掐了下,原本便有點泛著紅的耳垂越發變了顏色,於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可憐地紅著,她便得意笑了起來————舅舅舅,你也有今日。
“舅舅,你不會怪我吧”
南敘道,“可是,我是小孩子啊,你怎能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呢?”
捏著南敘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緊。
男人的氣息也亂了些,略有些粗重,完全不是往日的內斂平和。
“阿敘。”
趙遲暄懶抬眉,聲音很低,“你適可而止。”
若南敘足夠細心,便能發覺男人眸色早已變了,明澈眼眸眼眸變得幽深,帶著些許玩味兒,似乎在欣賞不知死活的小獸誤打誤撞闖入他的領地,整個人克製著,蟄伏著,等待天真懵懂的小獸自己送入虎口。
可南敘從來不是一個細心的人。
而此時的她更像一個惡作劇上癮的小孩兒,她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心思越發壞,看到耳垂與脖頸的紅連到一塊時,她突然又起了心思——她很想,很想探一探脖頸的秘密。
為什麼會這麼紅她不理解。
她貧瘠的感情經曆給不了她在感情之上的好建議。她沒有女性長輩,更無人教導她男女之事該如何做。
大婚之日倒有喜婆給過她幾本圖,扭曲的身體,簡陋的線條,她紅著臉看了半日,看了個迷迷糊糊,她好像知道怎麼做,但好像又不知道。
————比如說閨房之樂是共赴雲雨,是男女合為一體的人間極樂,可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也是閨房之樂甚至挑逗的一種。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當自己看到趙遲暄紅了臉紅了耳垂時,她便起了壞心思,她想掐一掐揉一揉,無關風月,隻想看他為何臉紅,又為何與往常不一樣。
揉捏他耳垂時如此。指尖探入他脖頸時亦如此。
像是終日懶懶卻突然到毛球的貓兒,圓圓的眼睛睜開,突然便來了興致,帶著點好奇的清澈愚蠢,想要用自己的小爪子去玩弄毛球。
殊不知自己肉墊下的小利爪都不曾長出,好奇心會害死貓兒,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這就生氣了
天真的貓兒以為麵前的人生氣了,於是她大度鬆了趙遲暄的耳垂,牙尖利齒惡人先告狀,“舅舅好生小氣。”
“明明說我是個小孩,卻半點不肯包容我。”
“是麼不曾包容你”趙遲暄的聲音似乎並無異樣。
而不夠細心的遲鈍的小獸,依舊沒有察覺危險已悄然降臨,她仍是興致滿滿的,控訴著男人對她的不儘心,“對啊,你就是不願包容我。”
充滿好奇心的貓兒想要探尋更多的秘密與樂趣兒。
秘密在哪?在趙遲暄被圓領袍的雲和服束著的脖頸裡。
於是南敘的指尖順著趙遲暄的耳垂往下滑,一點點滑向了趙遲暄的脖頸,指尖剛落到男人脖頸處,她清楚感覺到男人顫了一下。
更有意思了。為什麼要顫呢
是因為她的手指過於涼還是因為她新剪的指甲不曾修
南敘不懂。
但不妨礙她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在她麵前,趙遲暄永遠是理智的,平和的,泰山崩於麵而色不改,他擁有世家公子一切的美好品質,也擁有常勝將軍的殺伐淩厲,成竹在胸,運籌帷幄。
可現在,她發現了趙遲暄的另一麵——他似乎怕癢,也怕涼,所以才不著痕跡躲避著她的動作?
南敘被他逗笑了。
那些被他吊著的,得不到反饋的壞心情一掃而光。
“舅舅,你躲什麼?”
南敘好奇問道,“是因為我的手涼嗎”
“可是舅舅,小時候你還會把我的手放在你胸口暖,那時你都不嫌我手涼,而今怎突然嫌我手涼了”
南敘想不明白,“還是說,你覺得我的指甲太鋒利?”
捏著南敘手腕的手似乎又緊了一分。
有人的呼吸變得急促,但南敘全然不在意,她以指尖劃著趙遲暄的脖頸,把小孩子三字咬得格外重,“舅舅啊,你一個見慣刀光劍影的人,怎會覺得小孩子的指甲鋒利呢?”
“想知道麼”
她聽到趙遲暄的低低一笑。
趙遲暄的聲音很低,帶著危險的啞,還莫名有些得趣兒,但未經人事的少女在這種事情上似乎格外遲鈍,南敘隻聽到趙遲暄的聲音低了一分,似是有些生氣?
生氣那可太好了!
她要的就是趙遲暄的生氣,要的就是他惱羞成怒,而不是永遠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如沒有喜怒的神佛,悲憫瞧著他的信徒。
————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那樣的趙遲暄太有距離感,是她敬奉著的神明,而現在,她隻想把他拉下神壇,讓他染上人間煙火,與她一起沉淪萬丈紅塵。
她就是那麼壞。想要褻瀆神明。
“當然想知道。”南敘道。
說話間,南敘抬了頭,她不再瞧趙遲暄被她刮弄的脖頸,而是瞧著趙遲暄的眼,他的眼睛黑得厲害,仿佛是深淵在他眼底攤開,可是他又在笑,像是在笑不知死活的獵物,揶揄的,玩味的,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