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和八個散修打的又臟又亂,還被人一槍給捅穿了,差點沒命,這才讓李凡再次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現在還隻是個金丹修士的事實。
假如有入品的飛劍傍身,他就是個橫行無忌劍仙,談笑之間一大堆腦袋就斬在手裡了。但假如飛劍被廢了,那他也就比垃圾級的金丹修士強那麼一丟丟,大家拚起刀兵來五五開。
會許多神功道法的用處其實不大,因為這些道法是需要精練的,哪怕他悟性奇高,能一下子掌握窮奇的變化之法,但根本沒精煉深修,徹地掌握這門道法。
他遠遠沒練到青陽老魔那種,人形態也照樣刀槍不入,任由什麼絕招亂打都無敵無傷的境界。
現在李凡的窮奇道體,平常擋一擋凡兵還好,但其實對上修行者就顯得脆弱得很,被陸豺運起劍力就能攪碎了,而現在這樣,被金丹期的武修全力灌注於一槍殺來,也一樣是會被捅穿的。
於是再次付出巨大的代價被上了一課,李凡也是切身體會,知道了精益求精,把一門功法修煉到大成的重要性了。貪多嚼不爛啊。
立刻打掃一地垃圾,把能收的都收到自帶的泡泡裡,李凡提著伐鬼躲進巷子裡頭,緊急處理自己的傷勢。
這一槍紮穿了腹部,確實傷到了他內景炁海,也就是臟腑處修煉無極元嬰的部位。雖然真元沒有潰散,但受經脈臟器的傷情影響,乾坤二炁暫時無法調用了。換句話說,李凡最拿手的乾坤飛龍劍訣被封住了。不過剛才被一群人圍毆,其實倉促之間也是一點掐訣施法的餘地都沒有。
這樣窮奇道體受創,炁藏無極金丹重傷,一堆飛劍也用不出來,李凡隻剩下一個神庭的金丹可用了!
不過再仔細一看,他發現傷勢隻是看起來凶惡,情況其實還好。
一則剛才塞了大把仙丹妙藥,腹部的傷口出血已經止住了,運功化開墨線後,傷口就直接被封住,甚至因為歸虛真元自帶可以化去煞氣的功效,體內經脈內的炁行都沒有受到根本影響,隻是暫時不能從丹腹用炁罷了。
不過好在李凡本來就是修煉的五羅劍鬼神藏秘煉綱要,最開始能掌握了直接從神庭識海行炁的手段,所以彆的金丹修士可能被傷了丹腹就隻能任人宰割,對李凡而言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妨礙。不能用炁藏金丹就用神庭金丹唄。再不行還能拜個月躲到虛淵回狀態呢。
隻不過他以前相當於三個金丹修士四把飛劍的戰鬥力,現在隻剩下一個金丹一把飛劍的戰力了。好吧,也不差了,大部分金丹修士還沒飛劍呢不是。
於是擦掉臉上的血,用墨線縫住裂開的眉骨,李凡休息了一會兒,聽覺也逐漸恢複,覺得自己又可以拔劍再戰一百個回合了。
不過考慮到伐鬼的狀態,李凡決定還是猥瑣一點穩一把比較好。
他額頭上的‘誅’字還沒散呢,如果再禦劍飛行,估計又要招來一群人圍毆狩獵,這個速度肯定逃不掉。這些散修不講武德不講禮貌,上來就八個打他一個也叫鬥劍麼!太特麼過分了!
考慮到現在城裡的局勢也非常凶險,李凡試著望炁,城東許多修士依然還在對峙之中。城北殺人放火也還沒有完結。這個殺劫又封住了長思城四門,剛才從城南逃跑突不出去,也不知道殺了這麼多人,這劫數算是過去沒有。但穩妥起見,現在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躲到天亮了看情況比較安全。
不過李凡可以躲,他袖子裡需要急救的李宥就等不起了。
觀主那暫時沒法直接飛過去,郭家麼,按照剛才陸豺的說法,今晚會遭到妖怪們圍攻,大概是搶奪什麼四凶卵的,以李凡現在實力大損的狀態也不敢再摻和進去。
想了想,李凡決定先去西市,試試看能不能找個藥房醫館的,找些凡人能用的藥給李宥急救一下,這家夥能撐到現在都不死也挺不容易的,儘人事聽天命吧。
於是這一次李凡也不招人眼球的飛空,一路夜行,穿街走巷,總算他們兩個加起來六十五年的王命夠硬,一路給他順利得抵達西市沒有再遇到來請道友獻頭的家夥。
當然也可能是皇城上頭打的太激烈了,厲害的都跑過去加入看戲,一碰機緣。而廢柴的則躲在城牆邊緣,準備見事不妙就逃,剛才反倒是給李凡撞上了一波,殺光了也就沒人來礙事了。
長思城晚上是要閉坊閉市的,但這條規矩隻能管到城東,城西那群狼喜歡白天跑馬,晚上夜生活,宿衛根本不敢攔著,乾脆西市也不管了。
而且西市除了麵向城裡的百姓,還和來自昆侖,墨竹山,十二國的商隊交易,規模遠大於東市,成千上萬的會館和商所聚集在西市海池,這些商旅也是零零七得整日工作,夜以繼日得把各種商貨運進長思城,滿足這南邦第一巨城無底洞般的胃口。
不過現在擺明了皇城裡頭正在廝殺的當口,西市也不敢明火執仗得太過招搖了,招惹亂兵。李凡趕到街口的時候,看到那些商人的護衛也都整隊列陣,把商會門館緊閉,防止有人趁火打劫。緊張兮兮的。
不過西市沒有坊牆,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在造反,宿衛也不敢出來巡邏,於是被他掐了個隱身符,輕而易舉得混進西市裡頭,拿著司南指路,想找找看哪裡有醫館。
然後他跟著勺子一陣轉悠,就被引到了一間米店。
……司南喲,是醫館好嗎醫館!
然後米店裡頭傳來了驚叫聲。
都這種時候了還是能一個勁觸發機緣,李凡是真的服了。隻好把司南塞袖子裡,拔劍潛入米店後院偷看。
隻見米店老板全家老小被圍在院子裡,有三個神教教眾圍著他們。一人似乎在審問老板,一個在翻箱倒櫃找什麼東西,還有一個似乎是不耐煩了,已經殺了老板一個小妾,又抓了老板的幼子威脅,把老板的妻子嚇得尖叫。
李凡其實也就是露頭看了一眼,才剛看清什麼情況。那三個神教教眾突然齊齊一抖,好像打了個寒戰,然後齊齊得扭過頭盯著李凡的臉看來。
唉……隱身符也沒有用也就罷了,還有報警功能的麼,這個標記好煩……
當下李凡也不藏了,甩手就擲出伐鬼斬頭,可伐鬼是真的飛不動了,一劍穿胸把一個神教教眾釘在牆上就下不來了,剩下兩人是李凡自己衝上去用木劍殺的。
這樣就晚了一步,那神教教眾辣手的狠,李凡都殺上門來了,還第一時間先一刀割開老板的喉嚨,照著人胸口猛戳兩下,非滅口不可。
那李凡自然也不留他們的活口,刷刷兩劍斬了他們的腦袋。
“醫館!喂!哪裡有醫館!”營救人質失敗的李凡就一陣惱怒,可旁邊的家人已經被嚇得要暈了,根本反應不來。
米店老板倒在血泊裡,就看看李凡手裡滴血的墨竹山製式木劍,伸手指指房梁,直接斃命了。
寧做太平犬啊……
李凡抬頭往房梁上看了一眼,看到個燕子巢,躍上去掏了掏,裡頭果然藏了個扁包袱,包袱裡頭有婁觀塔簽的勘合桃符,這東西他以前在薑記的掌櫃那裡見過,知道這米店老板是和墨竹山做生意的。另外還有半部賬本,大概就是神教想要找的東西了。
而老板家剩下的女眷都被嚇怕了,哭哭啼啼的,李凡也沒辦法,隻好勸道,“人死不能複生,再有人來,就說東西已經被墨竹山的人取走了。你們還有什麼地方投靠,不行就去墨竹山,另外醫館到底在……”
“不知是墨竹山哪位同門在此。”突然米店外有人說話。
李凡猛得警覺,示意老板家人躲起來,把包袱塞到懷裡,從牆上換了伐鬼在手,另一隻手抓著狗飛盤,隔著外牆道,“先禮後兵,道友你先說話。”
店外那人顯然也回味了一下先禮後兵是個什麼意思,才緩緩道,“我是墨竹山婁觀道弟子,逢命來取些東西。這位師弟若先得了在手,能否拋過來給我拿回去交差。我並無惡意,得了東西立刻就走。”
李凡眯起眼,試著用神識探查,但牆外並沒有探查到人形,一時他也不確定對方是有隱身符還是遁法護體,謹慎得聽著牆麵的振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