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覺得自己大概摸清了整個副本的劇情,但他們卻毫無辦法,隻能在這裡乾等。
“小陸哥,這個副本根本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插手的。”傲世風雨安慰道:“彆太難過了。”
“我沒在難過,”路諍咬著大拇指沉吟:“我隻是在想,當初用來封印耿鬼的權杖去哪兒了。”
“聽起來就是神器,”傲世深淵懶洋洋地說:“不過我覺得大概率要把最終BOSS滅了,才能拿到神器。可我們連最終BOSS的麵都沒見到呢,光是那個老頭,就把我們全秒了……千年厲鬼有多麼厲害,哇塞,我都不敢想。”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什麼神器?”
閒聊中的眾人看過去,隻見躺了好幾個小時的傲世神皇從地上爬了起來。
“喲,終於上線了啊,老大。”傲世風雨向他打招呼。
之前路諍找他幫忙,讓傲世公會內部的聯盟陣營玩家向官方請幫,但現在他們處於“囚禁”狀態,隻有在同一個場景內的小夥伴能拉進群聊裡,其他人都處於“離線”狀態。傲世神皇隻能強行登出,從線下聯係。不過他們現在處於非安全環境中,強退懲罰讓他過了兩個小時才再次登錄上線。
傲世神皇看向路諍,說道:“搞定了,我的人分頭給搜查部、社交媒體捎了你說的消息,不過有沒有用就不好說了。”
“儘人事,聽天命。”路諍輕聲說:“多謝神皇。”
傲世神皇點了點頭,又看向自己的兩名手下:“風雨、深淵,我聽見你們剛才提到了神器,什麼情況?”
“嘿嘿,老大,你剛才不在真是太可惜了,我們發掘了神社背後的大秘密!”傲世深淵把剛才他們在神社的發現給傲世神皇說了。
傲世神皇聽完,圍繞著神社的牆壁轉了一圈,把那些壁畫一幅幅瞧了,也不禁嘖嘖稱奇。他回到眾人閒聊的地方,抹著下巴,眼中冒出精光:“你們說,這所謂的神器,有沒有可能就是那枚極品月之石?”
“老大,月之石不是用來進化的麼?”傲世深淵不解。
傲世神皇聞言,大有深意的搖了搖頭,在群裡放出了一張截圖。
【物品名稱:月光之濯】
【類彆:月之石(極品)】
【簡介1:本是修補靈界縫隙後剩下的最後一塊高階材料,因受到‘鬼王’祝福,後又被供奉在神社寶壇上,受羅舍人千年香火,已具備初級神性。】
【簡介2:???】
【提示:這枚石頭似乎隱藏著其他的秘密,也許你從發掘它的神社裡能找到答案。】
路諍一愣,傲世神皇的截圖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想起之前自己在物品介紹欄裡看到的古怪描述。
“原來如此。”傲世深淵看完截圖,恍然大悟道:“這和我們在壁畫上的解讀能對上。那個叫三輪的厲害家夥,就是用月之石修補了靈界縫隙,但還剩下一塊,於是就放在神社裡留作紀念。”
“不過,這和神器有什麼關係?”傲世深淵還是不解。
傲世風雨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蠢材!截圖上這麼明擺的暗示都看不懂,還要策劃把線索喂到你嘴裡麼?你說說,什麼叫‘其他的秘密’,如果僅僅隻是一枚進化石,需要這麼去寫?就算那枚月之石不是神器的本體,也和神器有莫大的乾係,比如說,就是打開存放神器寶庫的鑰匙。”
傲世深淵被他叼得臉頰漲紅,但傲世風雨的說法確實讓他無從反駁。
傲世風雨越說越起勁:“如果我是策劃,我就把神器安排在封印耿鬼的地方,就在小陸哥說的那個‘陰陽間’裡。必須手持和封印同源的月之石,才能潛入封印之地。”
他說得眉飛色舞:“如果我來寫劇本我就這麼安排,修建封印的那位祖師,一直等待某個大智大勇的有緣人,繼承神器,將被漫長封印磨滅了神通的耿鬼斬滅,結束這段千年的孽債。自此以後,封印無破除之危,神社無禁錮之禍,神器也有發揚之福,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傲世風雨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圈,笑道:“至於這位大智大勇的有緣人在何處嘛……”
“鏘鏘鏘鏘!正是老大!”傲世風雨做狗腿狀。
傲世神皇挑起眉毛,嘴角瘋狂上揚:“神不神器的我從不放在心上,隻是單純的見不慣有人為非作歹,生靈塗炭。”
傲世深淵對傲世風雨吹噓拍馬哄老大開心的手段很是無語,他翻了個白眼,攤手道:“說得好,但毫無意義,東西已經被老頭拿走了。”
一潑涼水透頂,幾人全都灰心喪氣地蹲在地上。
“小陸哥,你怎麼看?”傲世深淵看向始終不發一言的路諍。
路諍沒理會他們的歪歪,他摸著失而複得幽魂之玉,來到第一幅壁畫下麵,抬頭看向壁畫上那塊四分五裂的石板,低聲問道:“幸依,你有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
“壁畫麼?沒有哎。”幸依說。
“那你家裡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傳家寶是從哪裡來的?”
“沒有,”幸依說:“不過既然是傳家寶,當然是從老祖宗那裡傳下來的。”
“我的意思是,你家的老祖宗,是從哪裡得到的?”
“老祖宗的事兒,你應該去問老祖宗。”
路諍有點焦急,他鄭重地說:“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你有什麼情報一定要告訴我,比如解除封印的儀式、口訣、咒語之類的。”
“這些都沒有哎,我媽媽隻是讓我把東西保管好,以後再傳給自己的女兒。”幸依想了想,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猜測?”
“彆問我是從哪裡知道的,但你的名字不是邱月幸依,而是七夜幸依。鑿出這些壁畫的人,叫三輪。七夜、三輪,你不覺得有什麼內在的聯係麼?”
幸依將信將疑:“你的意思是,這個叫三輪的人,有可能就是我的祖宗?”
“不不不,他不是你的祖宗,但他很可能認識你的祖宗。”
“你怎麼知道?”
路諍來到第二幅壁畫前,抬頭望著上麵的七個小人,他們手握權杖,圍繞著燃燒的火焰:“如果封印耿鬼的神器指的是第一幅畫上的石板碎片,那麼,取得石板碎片的人,還有六個。”
……
不知過了多久,囚禁他們的門終於被打開了,走進來幾個村民。玩家們被反綁住手腳,塞進棺材裡。棺材的蓋子關上,裡麵陷入一片黑暗,但從顛簸的程度看,他們正被抬往什麼地方。
玩家們隻能通過群聊交流,傲世深淵說:“我猜他們應該不是準備把我們放了。”
傲世風雨說:“這不明擺的麼,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是現成的祭品。”
“我要是邪神,我就點幾個美少女當祭品,一群大老爺們當祭品,不嫌臭麼?”傲世深淵說。
“放屁,你才臭呢!”傲世神皇說。
“老大,這種時候,就沒必要較真了吧?”傲世深淵無奈。
路諍說:“神皇,你的人到哪裡了?”
“不知道,我們現在和外界的聯係都被切斷了,隻能線下去聯係,要不我下個線?”
“算了,很快就要到最終場景了,你現在強退的話,就趕不上最終決戰了。”
傲世深淵打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包:“最終決戰?應該是最終盛宴吧,我們就是那個盛宴。希望邪神的牙口好,給個痛快。”
路諍關掉了聊天窗口,閉上眼睛,開始儲養鬥誌。他必須強迫自己相信那個猜測,隻有這樣他才能夠不放棄希望。
今年的三月十七日,月見鎮的拜月祭如往年那樣舉行,來訪的遊客數以十萬計。
鎮裡的羅舍人穿出了他們傳統的民俗服裝,沿街的商鋪把慶典用的攤位擺了出來,上麵懸掛出照明的紅燈籠,紅燈籠的下麵綴滿了用月之石做成的小鈴鐺。
一陣陣“咚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巨人的腳步,那是太鼓被錘響聲音。太鼓是一種古老的樂器,因為聲音沉重肅穆,常用在宗教的祭祀中。
來訪的遊客也安靜下來,他們紛立在長街的兩側,看向太鼓被敲響的地方。
身穿白色狩衣的神官手拄長幡從那邊緩緩走來,載滿花燈的長車跟隨其後。神官們麵戴白紙麵具,扮作神的使者,神使麵具上的臉唇紅而齒黑,眉眼很淡,既高貴又詭譎。神官們的背後跟著隨行的使女,使女們的長衣也是素色,手中拿著鉦笛和琵琶,吹奏起一曲婉轉悠遠的長歌。
迎接神的慶典既是歡快的,也是肅穆的。遊客們安靜下來,目送神官駕駛的禮車,孩子們卻不明就理,依然拿著吃的玩的,嘰嘰喳喳個不停。家長們無奈,隻得管教自家的孩子。
這時,遊客中有人看到,隨著車隊的走近,一片朦朦的霧氣也跟隨他們的腳步靠近。但那片霧很薄,像是淡淡的煙,在夜晚並不明顯,所以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春季晝夜交替,因為溫差導致的自然現象。
這點小小的異常很快埋沒在慶典的熱鬨氛圍中。
車隊沿著長街,漸漸往城鎮中心的廣場上去了。遊客們隨著車隊也向那邊彙集,那裡是慶典的中心,將要在那裡舉行盛大的拜月祭。
一陣風吹過,在長街燈燭的照耀下,霧變得更濃了一點。
月見鎮的中心廣場上,拜月祭用的高台早已準備好,神官用象征神域的界繩圍出了一個偌大的舞台。
迎神的車隊緩緩停下,車隊中走出一男一女,那是年邁的神官和年幼的巫女。神官身著紫色的狩衣,巫女則穿著白衣緋絝,手捧黑色的匣子,緩緩走向高處的舞台。
經曆過不止一次慶典的人有點驚訝,今年主持慶典的神官有點不同尋常,神官和巫女似乎都換了新的人選。
但上了年紀的老人卻說,今年的慶典不得了啊,山上的老神官居然親自下場了,距離上次,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年了吧。年輕人不明就裡,老人說,你看那神官的衣著,他穿著紫色的狩衣,這是最高等的神職人員才能穿戴的法袍。
對主持者的討論很快過去,遊客們目不轉睛地盯住那個匣子,按照傳統,那個黑色的匣子裡麵裝著羅舍人的聖物。傳說中,這枚神石是神社的先民和月見山的山神定下契約的憑證。
遊客們中有不少是剛出道的訓練家,他們沿著初始城鎮一路向北來到月見鎮,既是參加慶典,也是來此收服本地特有的精靈。
相比較於熱鬨的慶典,訓練家們對匣子裡的東西更感興趣,據說這枚聖物是號稱極品的月之石,這種等階的進化石世間每一枚都有自己的名字,有的放在博物館裡,有的是神殿的收藏,有的鑲嵌在國王的寶冠上。
有人調笑說:“這裡麵的進化石不會是假的吧?”
“這麼大的祭典,應該是真的吧?”
“不好說,我覺得是假的,要是真的,半途被人搶了怎麼辦?”
“你們說,要是我們的精靈用極品進化石來進化,會發生什麼?”
“哼,你們要是不怕被通緝,大可以試試。”旁邊有人冷冷地說。
幾個討論的人訕笑了一下,不響了。他們都是外地來的訓練家,來此參加慶典,有很大的緣故是想見見傳說中的極品進化石和普通等階的究竟有什麼不同。
宮司走上神台,他把手中的匣子放到神台中心的神龕上。
舞台四周的遊客們紛紛伸長脖子,往那邊瞧去,不免發生一些推搡。
不待他們看清,廣場四周照明的燈忽然黯淡下去,唯有中心的舞台燈光璀璨。鉦笛、琵琶和太鼓演奏的神樂中,身著華彩衣衫的使女們站在在舞台上跳著祝神的舞步。
台下的遊客們中響起一陣陣掌聲。
這時,四周的黑暗中,一盞盞燈火亮了起來,伴隨神樂的曲調,緩緩向著天空飄去。
那是祈福用的紙天燈,用薄而輕的紙做成一盞燈籠,在裡麵點燃一根小蠟燭,蠟燭的火加熱燈籠裡的空氣,就會緩緩飄到天上去,就像是一個個小小的月亮。
放飛的天燈吸引了遊客們的注意,整個祭典的氛圍被推向最高處。
然而借著廣場周圍的照明燈全部關閉,視野黯淡的機會,宮司悄悄離開了祈福的高台。現場主持慶典的屬下中有人向他遞過去一個通訊用的無線對講機。
“都布置好了麼?”宮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