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在翠柏堂休養了三日,便再次提出要回自己的清暉院去。
沈北岐知道她說一不二的性子,縱然有心留人,也隻好由著她去。
他記著江府醫的囑托,她不能受涼受風,亦不可吃寒涼之物。
如今已是三月過半,院中豔陽高照,翠柏堂牆角的石榴樹也已經枝葉繁茂,一片綠意盎然。
隻是春風習習,仍舊令人生寒。
沈璃眼看著沈北岐拿來冬日禦寒的氅衣,執拗的為她披在肩上。
沈北岐身形高大,沈璃本就個子嬌小,站在他麵前更是不顯,頭頂才堪堪到他肩頭。
他一邊為她係著披風上的帶子,一邊斟酌著開口,“這兩日我仔細想了想…”
沈璃揚起頭,靜靜看著他。
“這件事情,起因在我,錯也在我,所以我決定擔起責任,待與你父兄通過書信後,我便娶你為妻。”
沈璃怔了怔。
在這江都城中,有無數貴女想要嫁給沈北岐為妻。
可沈璃,卻是想都不敢想。
於沈璃而言,沈北岐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皎皎明月,縱然抬頭即可瞧見,彼此之間卻隔著此生都難以跨越的距離與鴻溝。
威名遠揚,美名更甚的靖國公沈北岐,配縣主、公主都綽綽有餘。
可惜她沈璃,實在是高攀不起。
更何況,沈家養她一場,她不願令楊氏為此事勞心傷神,徒增煩惱。
亦不願他們母子因為她,心生嫌隙。
沈璃勾勾唇角,輕聲開口,“兄長,我會忘記這一切,同時,希望你也可以忘掉。”
沈北岐垂著視線,打量著眼前矮自己一頭的沈璃。
她的五官堪堪長開,曾經稚嫩圓潤的臉頰逐漸變得清晰分明,線條流暢且柔和,靈動明亮的鹿眸下,挺拔的鼻尖小巧而秀氣。
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乾淨透澈。
又像山澗蜿蜒的溪流,是那種絲毫沒有攻擊性的美,不摻任何雜質,瞧著便令人心生親近。
隻不過,她看似長大了一些,卻又好像仍舊是個孩子。
似乎不明白,女子失貞意味著什麼。
沈北岐歎口氣,開口勸道,“你可知,往後你將麵對怎樣……”
“兄長!”
沈璃打斷他的話,不用想,她也知道沈北岐會說什麼。
清白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意味著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