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機閣(2 / 2)

三七眼皮抖了三抖,隻見“身患惡疾”的老板娘邊下樓梯邊將一把短匕塞進腰間,左腳上的靴子還沒來得及提,便先人一步滾落至台階下,口中驚呼一聲“我的靴子”,繼而單腳跳下台階追去,足尖為支撐,上半身下壓前探——

穩穩接住。

豈止能下地,瞧這腿腳的利索程度,當場表演一套淩波微步大抵也不在話下。

三七無語凝噎。

怕是不用等到來日,這積累多年的招牌今日就要砸在她的手裡頭了。

趙景堯先是一訝,而後眉尾輕抬,“難道這位就是……”

穀雨提上靴子,這才看到眼前站著位五官清俊、金質玉相的公子,不由得怔了一瞬。

“你是誰?”

娥眉淡掃,唇不點而紅,掀起的羽睫下,偏褐的眸子蘊斂光華,紅衣似火,幾縷青絲時而拂過左眼下的淚痣,勾纏在眼尾臉側。

豈止沒破相,說是豔壓京城也毫不言過。

趙景堯立即正襟振袖,端足了架勢,“本殿乃當今七……”

“旺財?!”

穀雨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呼,讓趙景堯“皇子”二字哽在喉中,麵色微微漲青,“什、什麼旺財?”

三七趕忙在一旁圓場:“七皇子莫急,旺財隻是一匹馬的名字。”

隻見穀雨自趙景堯身側繞過,掂起裙裾跑到閣外,玉指拂過旺財漂亮而柔軟的鬃毛,鼻尖泛起酸意,“太好了,你還活著……”

雖聽不懂她話中之意,白馬依舊像往常那樣,揚起頭顱蹭她的掌心,嘴中發出輕而緩的嘶鳴。

“七皇子,人已經出去了。”

在隨侍的低聲提醒下,被無視的趙景堯回神跟了上去。閣外,紅衣的主人已然翻身上馬,又在臨行之際突然記起什麼,垂眸回看他。

“客人?”

遙遠天際被落日挑破一絲金邊,餘暉自她身後穿雲而來,在她眼中落了光,長風下繾綣糾纏的發絲、蒲扇般低垂的眼睫都被染作赤金,紅衣翻飛間,明豔不可方物。

猝不及防接了這一眼,竟如撥雲見天仙。

趙景堯被恍了心神,呼吸跟著滯停半刻,耳根泛起薄紅。

“往後幾日我不在閣中,讓三七帶你上二樓便是。”

馬背上的人隨意一拋,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彎弧,落入趙景堯匆忙捧起的手中。

再抬眸,馬蹄已踏過枯黃落葉,紅衣一角於空中獵獵翻飛,在金銷街上破開一道長風。

捧著手心餘溫尚存的鑰匙,趙景堯呼吸微灼,心也跳得厲害。

他剛才好像……心動了?

……

“讓開!都讓開!”

京中難得見到有女子騎馬穿行,坐上身影纖纖,坐下是一匹極漂亮的白馬,引得路人頻頻回頭,想看看究竟出自哪家。

而馬蹄疾馳,起落間踏碎滿街秋色,不待人看清便揚塵而去。

就在剛才,穀雨經曆了一件荒謬至極的事。

她重生了。

此事還要從重生前說起。

一年前,有人開出天價,托天機閣尋一名為璿璣圖的寶物,經四方勘察,最終確認此圖便在沈家的祖宅當中。

沈卓文作為沈家這一輩的家主,坐擁良田萬畝,不愁吃穿,唯愁香火難繼。夫人早逝,膝下隻有一子,還是個泡在藥罐子裡長大、患有心疾的病秧子。托人算了八字後,決定娶一位名叫阮小禾的女子衝喜。

穀雨曾幾度潛入沈府,卻找不到半點璿璣圖的下落,於是在拜堂前擄走阮小禾取而代之,與沈家公子沈景還拜堂成了夫妻,留在沈府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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