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2)

我棲春山 孤荷 6360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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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打飛腳似的過去,很快到了去紅映山祭拜的這日。

這算是沈春蕪嫁入襄平王府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門。

在過去看不見的日子裡,顧辭一直都不曾讓她出過門,命人嚴格看緊她。畢竟,瞎子出門,總歸有諸多的不便。沈春蕪困在宅院裡太久了,與外界切斷了聯係,幾近於與世隔絕,漸漸地,她記不起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很多景觀和感知都模糊了。

沈春蕪揭開薄薄的車簾,揚起臉,諦聽著馬車車輪撚過山地的轔轔聲,山裡的清香撲麵而至,空氣都是自由的氣息。

每逢春日,映紅山的山間都會開滿杜鵑花,杜鵑花是絢爛的玫紅,映照得整座山如火如荼,這也是映山紅名字的由來。

從王府到映紅山,約莫要兩個時辰,馬車行途漫長,沈春蕪很久沒有出過遠門,此刻五臟六腑都快被顛出來了。

她忍住不適,靜靜坐在車廂一角,盛軾就坐在她斜對麵的位置,空氣裡隻有沙沙的批閱公文折子的聲音。

盛軾平時看起來漫不經心的,經此相處,她才知道,他是一個時間觀念極強的人,每日卯時初刻就會起床,回複信劄、批閱公務,到了辰時,他去上朝了,一直到傍夕申時牌分,才會回府。他回來的時間很準時,但這也不意味著兩人能說得上話,夜裡來尋他議政的朝臣挺多的。

沈春蕪不太清楚黨派紛爭與朝堂局勢,但天天有這麼多人主動來尋盛軾,盛軾在朝廷之中的地位絕對是不低的。

她問過緹雀,書房一直是到什麼時候熄燈的,環鶯告訴她,一般是在夤夜時分。

沈春蕪嗅出了一絲端倪,又問,最近外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緹雀說,臨近春闈,奉京城內有士子聚眾鬨事,街衢上三不五時便有動亂發生,不過動亂很快會被皇城司平息。

沈春蕪問士子為何會聚眾鬨事,問得深一些,緹雀就不清楚了,說可以去問問王爺。

沈春蕪不可能去問盛軾,她還在生他的悶氣,自然不願主動找他說話。

不過,時下的光景之中,她實在是受不住這馬車的顛簸了,捂著口,整個人慢慢地蜷縮成一團。

盛軾看著女郎蒼白的麵容,不舒服這三個字已經寫在臉上了,她仍舊沒有委身來祈求他的幫助。

還在生氣呢。

沈春蕪看起來嬌弱可憐,但崛起脾氣來,骨子是很硬的,她也有她的傲骨。

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盛軾抿了抿唇角,放下批閱好的文牒,撩起袖袍,起身朝她走過去。

沈春蕪隱隱感受到眼前覆落下一大片陰影,男人的步履聲由遠抵近,她剛想說話,下頷被溫熱的手指撚住,嘴裡被塞進了一塊藥丸。

“吞下。”盛軾語氣很淡,但口吻強硬得讓人無法抗拒。

沈春蕪沒反應過來,呆呆地遵照他的命令,將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入口極其苦澀,但緊接而至的是沁涼的醒神香,將她肺腑之中的一切不適,悉數蕩平了去。

沈春蕪好很多了,念在盛軾主動的份兒上,她悶悶地說:“多謝王爺。”

盛軾的口吻恢複成慣常的散淡,淺笑:“不怕本王喂你劇毒?”

沈春蕪緩聲道:“藥丸裡,含有當歸、薄荷、細辛三種藥,都是作清神醒脾之用,彼此藥性也不相衝。”

疇昔,她的阿父是太醫院醫正,除了替皇孫貴族診脈,還極其善製解藥,她跟隨阿父學過醫理,辨識過諸多藥草,嘗過百味,自然能辨析出藥丸當中的成分。

她揚起螓首,露出乖靜順從的神色,道:“若是王爺對我真有殺心,直接抹脖子足矣,劇毒製作起來耗時又耗精力,用在我身上,絕對不劃算。”

盛軾沒有說話。

沈春蕪感受到一道審視且壓迫的視線,他在端詳她。

他一直看著她,在醞釀什麼?

沈春蕪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結果,這廝拖腔待調地嗯了聲,道:“還不算太笨。”

沈春蕪:“……”

以為對話就這樣結束了,就等著盛軾回至原來的位置上。

殊不知,男人的大掌摟攬住她的腰肢,朝他的方向一帶。

沈春蕪整個人靠在了一個溫實的懷抱裡,鼻腔裡皆是盛軾冷冽清貴的月桂梅香。

他環著她的腰,下頷抵在她肩膊上,呼吸時,溫熱的吐息掃過她的頸窩。

如此親昵的相偎,讓沈春蕪心悸,呼吸也止住了。

“王爺……”

“乖乖呆在本王懷裡,彆動。”

沈春蕪不動了,隻能任由他抱著。

好在盛軾除了抱她,沒做什麼彆的事,他沒有說話,似乎是在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