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一片沉寂,盛軾沒有開口說話,片晌後,他緩緩抬起她的腳踝,放置在他的膝上。沈春蕪以為他會有一個正骨前的提醒,殊不知,他什麼都沒說,突聞空氣之中撞入一陣清脆的骨頭聲。
鑽心般的疼楚從腿足傳來,沈春蕪疼得渾身顫栗,痛意難忍。
盛軾肯定是故意的!
她氣急了,俯身前傾,一口咬住了盛軾的肩膊!
男人低悶地哼了聲,腮幫鼓動,空氣裡添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正完了骨,沈春蕪才鬆開他,咬過人後的檀唇,胭紅如焰,唇瓣洇濕,就像是春夜裡悄然綻開的櫻瓣荼蘼,蘸染得不知是胭脂水粉,還是甜淡的血。
盛軾眸色壓黯一重,伸手揩掉她唇瓣上的紅漬,氣定神閒地開腔:“不是說受得住麼,怎的還咬人?”
“你突然正骨,讓我毫無準備,疼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咬人,就是下意識的反應,不能怪我……”
沈春蕪麵頰發燙,極是窘迫。回過神後,她捋了捋衣袍,起身即走。
但沒走幾步,洞穴外的狼嚎聲就讓她腿筋發軟,步履打了個趔趄,踅返回去:“……洞外有狼,該怎麼辦?”
盛軾靠在洞壁上,鬆環著臂膀,語氣慵懶:“天亮後,它們會離開的。”
“……要在此處,待到天亮嗎?”聽他一副不以為意的口吻,沈春蕪麵露愁色,伸手撫觸著地麵,硬邦邦的,看起來也不容易歇下。
哪怕處境再困厄,她也從未在野外夜宿過。
尤其是,山間溫度很冷,沈春蕪身上行裝單薄,方才差點行出去洞外之時,就被冷風侵襲了一番。
沈春蕪縮回盛軾近旁,抱膝而坐,小臉埋在膝間。
許是她委屈的麵容取悅了他,他淡聲吩咐:“過來。”
沈春蕪一時沒有動作,露出躑躅之色:“……過去乾嘛?”
隻聞一陣窸窣的聲響,盛軾好像將外袍褪下了。
沈春蕪心尖顫栗了一瞬。
……他、他要做什麼?
現在都落入這種處境了,這廝還心情做那些事嗎?
疇昔他問過她,是不是接受不了在外麵做那些事,她點首如搗蒜。本以為他會懂得憐香惜玉,結果,他仍舊是這樣的人。
見沈春蕪沒有動作,盛軾徑直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來,詎料,她的態度充滿抗拒,粉拳拚命捶打他,不一會兒淚水漣漣,道:“求王爺憐惜,我身子不適,還、還未做好準備……”
盛軾一怔,反應過來後,一陣無語凝噎,眼神停在她哭泣的芳靨上:“你的腦袋裡,到底裝著些什麼?”
語氣隱含著一份無奈:“為何淨想些風月之事?”
這回輪到沈春蕪發愣:“……啊?”
怔神時,她發覺自己被放在了一片溫暖的軟物上。
指尖摩挲了一番,才發現是盛軾原先披在身上的絨氅。
原來,他方才褪下絨氅,是為了給她當鋪墊,不使她感到寒冷。
思及此,沈春蕪不由有些心虛,埋首作鵪鶉狀,絞著指根:“不好意思,我多想了。”
盛軾氣笑了,咬牙切齒道:“在你眼中,本王就是如此重.欲之人?”
沈春蕪默了默,坦誠道:“王爺前些時日在帳中,把我的裙子撕爛了,我因此有些害怕……”
盛軾喉結一緊,沒想到她仍舊記著這檔子事,證據確鑿,他無從反駁。
他抿下唇線,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我知道了。”
他主動退出兩尺之外,拿出了些石頭,碼成了一條線:“這是一條楚河漢界,誰也不能逾越,本王不會過界,你也莫要過界。”
沈春蕪:“……”
怎的這廝如此較真啊!
起初以為是個玩笑,怎奈她傾身過去的時候,還真的摸到了排列成一條線。
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襄平王,竟然像個幼齡稚子似的,弄起了三八線!
“彆碰,要越界了。”盛軾見沈春蕪在那一排石頭上撫來摸去的,遂是將她的手“打”了回去,一行一止皆像是例行公事。
他越是用正兒八經的態度對待她,沈春蕪越是忍俊不禁。
她縮回身軀,素手半攥成拳,抵在唇畔處,兀自笑出了聲來。本來想笑得稍微克製一些,但越是想到他精心碼放石頭這個場景,她的笑意就愈發止不住,甚至笑出了眼淚。
盛軾見沈春蕪一直在笑,覺得匪夷所思,方才哭得這麼厲害,現在又笑得很開懷。
他凝眉嗤了聲,眸底到底噙著懶散的笑意,以手指抵在膝頭處,手掌撐著下頷,看她笑了好一會兒。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