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2 / 2)

我棲春山 孤荷 5494 字 2個月前

席豫道:“正在北營裡囚著,等您審訊。”

盛軾點了點首,大步搴簾而出,且道:“審訊完後,讓刀九和奔月來尋本王,另外,換一批新銳守著主營。”

半途,他想了想,又道:“王妃若要去校場,讓他們一路跟隨即可。”

席豫心下訝然,襄平王素來強勢,從不允王妃離開他的視線半步,今朝怎的如此縱容了。

委實是稀罕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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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蕪身上有諸多傷口,盛軾吩咐符敘這幾日前來療傷。符敘是個風流多情的醫正,自來熟,話也多,能一邊望聞問切,一邊跟人嘮嗑攀談,有這一號人物在,沈春蕪居然覺得他比初見時要順眼許多,也就沒同他計較誆騙她去書房研墨之事了。

她遭到行刺了,估摸著盛軾一時半會兒不會讓奔月送她回去,眼下又要待在營裡好些時日,若有一位能說得上話的人,聊作消遣,倒也不算差事。

歸營後,盛軾變得繁忙,白晝訓兵,夜裡需審訊刺客。雁蕩山藏著這麼多刺客,情況煞是嚴峻,沈春蕪發覺到,不論白晝還是夜裡,防守都加強了很多。

好一段時日都沒見到過奔月,更沒未到刀九,營帳外的人換了新的一批。

沈春蕪心中有些擔憂,趁著符敘這日前來複診,忙將心中疑慮問出。

符敘乃係盛軾的故舊,十餘年的交情擺在這兒,自然消息靈通得很,不甚在意道:“他們倆沒事兒,就是一個被關禁閉罰抄《心靜經》一百遍,一個被抓去山中填屍了,無甚要緊。”

沈春蕪:“……”

直覺告訴她,挨罰抄的人是奔月,被罰填屍的人是刀九。

奔月性子活躍,動如脫兔,如今命她坐冷板凳抄書,無異於淩遲一般的酷刑。至於刀九,聽聞那刺客數量達百餘位,也不知填上什麼時候。

二人為了護她,完全是豁出性命,毫無怨懟之言,沈春蕪愧怍道:“不應該罰這般重的,我本身也有錯,能否請王爺適當減輕懲罰?我也能代他們受罪,不論抄書還是填屍,我也能受得住的。”

符敘像是聽到一樁笑聞:“從不曾聽聞主子替下人受罪,今番頭回聽到,王妃的思路委實清奇。”

沈春蕪皺眉,聽出符敘的話中藏著一團情緒,她遂是道:“符醫正若是有心裡話,直說便是。”

符敘晃著折扇,索性直言:“奔月刀九跟隨殿下十餘年,交情雖深,但前者身份是暗衛,讓王妃墜崖險些丟了命,說到底是二人護主不力,未儘到本分,循理就要重罰,長長記性。假令輕易寬恕,落了話柄傳到軍中,興許有人私底下要說殿下治軍不嚴了。殿下素來公私分明,恩威並施,這也是眾人擁護他的緣由之一。”

沈春蕪一怔,這是她沒有思量過的事。

盛軾一直讓她留在主營之中,事事都有他包辦好,主營就是她的一畝三分地,她從不曾考量到外界的東西,更不知曉盛軾身為八十萬鐵騎的主帥,要顧全大局,需考慮很多人的立場。

符敘道:“殿下嘴不饒人,但心裡想的與嘴上說的絕不是一事兒。”

沈春蕪聽到他停頓了一下,似是在猶豫,正想問,忽聽他低聲道:“第一回造謁襄平王府時,殿下曾問過我,王妃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沈春蕪心口猝然顫栗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起螓首。

“我目下還在尋找目瞽之毒,此事有些棘手,要徐徐圖之。”符敘道,“這件事殿下讓我保密,隻遺憾我是守不住秘密的人,乾脆讓王妃知曉算了,王妃務必保守秘密,莫讓殿下知曉此事是我泄露出去的。”

符敘辭彆後,沈春蕪怔在榻上,久久沒有回過神。

她已然適應了失明的生活,甚至覺得失明後的生活也很好,多了一份尋常人所感受不到的清靜,對一些事情能夠做到眼不見為乾淨。

其實也有想過複明的可能性,但她對顧辭所投的毒,毫不知情,饒是想要嘗試製作解藥,亦是根本無從下手。

不曾料到,盛軾竟會將她的複明之事,放在心上,曾經特意囑托符敘。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的心律跳得特彆快,饒是想要克製住,但心律就是卯足了勁不聽話,噗通噗通噗通一頓亂跳。

平心而論,沈春蕪不是容易被打動的人。

她曾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什麼世麵沒見過?在這個世間裡,男子對女子的示好,不外乎是送上昂價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