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誘(3)(2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13182 字 5個月前

“是表妹章嫣。舅舅舅母膝下隻這一個嫡出的女兒,其餘的兒女都是庶出。”

“其餘的兒女,”顧雲箏心頭一動,“我以前好像聽誰說過,宣國公膝下並無男丁。”

“去年添了一個。”

宣國公與章夫人倒是不用再過繼了,章夫人卻該忙著將庶子養在名下了,小妾一定會想多留孩子幾年……又是一場風波。顧雲箏暫且放下這想想就頭疼的事,說起另一件讓她不解的事:“太夫人給了我一份名單,上麵有大嫂的娘家。”大夫人的娘家不是該與他態度一致麼?

霍天北略顯無奈,“大嫂的父親,是兵部員外郎。”

“原來如此。”霍天賜是兵部正五品郎中,大夫人的父親林鶴慶是從五品員外郎,於公於私都少不得來往。

正說著話,徐默快步走來,遠遠就道:“侯爺,我有要事通稟。”

徐默平日對顧雲箏如彆人一樣恭敬客氣,對霍天北反倒顯得隨意,是情分匪淺之故。

霍天北走過去,聽徐默低語幾句,漾出清明笑意,隨後對顧雲箏招一招手,“隨我去東院。”

東院,是熠航的住處。顧雲箏對那孩子一直很好奇,此時自然欣然點頭,帶著春桃隨霍天北去往東院。

這一次趨近東院的時候,顧雲箏發現之前的緊張沉凝氣氛已無,進了院落,雖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人們的表情已鬆懈下來,想來即日起就不需再如之前那樣防守了。

霍天北曾說過,要用一個女人換這孩子,讓那女子離開西域來京城。今時這情形,是不是意味著那個女人已經到了京城?顧雲箏一麵走一麵猜測著。

侯府占地麵積頗廣,東院是尋常官宦整個府邸的麵積,也分外院內院。

顧雲箏隨著霍天北走過前院,過了一個小小的垂花門,踏過路程不算短的甬路,進了熠航居住的院子。

院落西牆角,有新搭建而成的秋千,一個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孩童正由一名丫鬟推著蕩秋千。

孩子的側臉並無此時該有的笑顏,顯得鬱鬱寡歡。意識到有人到了院門,他側眼相看,看到霍天北的時候,一張臉立時有了光彩,漾出歡悅的笑顏,用清脆甜軟的聲音喚道:“四叔!”

丫鬟立刻笑著將他抱下秋千,任他跑向霍天北。

“今天乖不乖?”霍天北語聲愉悅,分外柔和。

顧雲箏看清那孩子的樣貌的時候,腳步停下來,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僵在了原地。

這個叫做熠航的孩子,五官與唯揚酷似,眉目清秀,唇紅齒白。有些瘦弱,小下尖尖的,顯得一雙眼睛更大。

霍天北說他雙親皆已不在人世,說他五歲了……前者屬實,而後者怕是連她一並瞞著。世上年齡相近而容顏酷似的人不是沒有,卻終究是太少。

她在這片刻間幾乎能夠確定,這孩子就是她的侄兒、三叔的孫兒唯揚,心頭猶如波濤翻湧的江河,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春桃察覺到顧雲箏的異樣,輕輕扯了扯她衣角,“夫人……”

顧雲箏抬頭望向晴空,深深吸進一口氣,努力勾出笑意,舉步趨近那一大一小。

霍天北已將熠航抱在懷裡,見她走過去,對熠航笑道:“這是你四嬸,過兩日你搬去跟我們住在一起,好麼?”

熠航為著末一句,綻放出喜悅的笑容,隨後才認真的打量顧雲箏,清澈的大眼睛裡含著審視、戒備。

要受過多少苦,一個小孩子才會對陌生人生出這樣的情緒?顧雲箏心疼不已,很想將孩子抱在懷裡安撫,卻又明白不可急於求成,便隻是笑著對他點一點頭,承諾道:“我會跟你四叔一樣對你好的。”

熠航對這話半信半疑,也就不置可否,隻是指著身邊的丫鬟問霍天北:“連翹會跟我一起去嗎?”

“當然會一起去。”霍天北指一指西麵,“不遠,一牆之隔,那兒也是我平日歇息之處。”看了顧雲箏一眼,又道,“你四嬸早就想見你,日後會幫我照顧你。”

熠航看向顧雲箏的眼神這才有了一點暖意,乖順的點頭,“嗯,我聽四叔的。”

顧雲箏心中酸楚,還有些許失落。她再不是侄兒依賴、喜歡的姑姑雲箏了,如今隻是他喜歡的四叔霍天北的夫人。想要與以往一樣,就要重頭來過。

霍天北帶雲箏過來,意在讓她與熠航在同住之前見一見,有些人是天生的冤家,一相見便知有無緣分,流露出一些情緒。此時見顧雲箏明顯對熠航存著憐惜之情,而熠航雖然如常戒備陌生人,卻不反感顧雲箏。這已是最好的情形。

交待連翹著手準備搬去正房之後,他與顧雲箏原路返回。

顧雲箏道:“那孩子多說也就四歲。侯爺說他五歲,是為了什麼原因避嫌吧?”

收養了一個孩子,不論是不是雲氏人,也要方方麵麵的考慮到。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做一些表麵文章,以防平地起風波。

霍天北委婉承認:“不論他以前是誰、多大,在他能夠光耀門楣之前,都要隱姓埋名,做我的養子。”

顧雲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經過這件事,她已不能不對他完全改觀,因一些事對他的抵觸消失殆儘。

沉了片刻,又奇怪,“熠航怎麼喚你四叔?”

霍天北輕輕一笑,“隻當是我高攀,多了個異姓的兄長。不過是個稱謂,胡亂叫著吧。”

顧雲箏想一想,也是這個理。

同去太夫人房裡請安的時候,霍天賜一家三口麵色微顯沮喪,霍天齊則是一改神遊天外的樣子,對太夫人道:“曼安身子不妥當,該臥床靜養。我想請您給個恩典,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

顧雲箏這才知道三夫人的閨名,聞言有些意外,看向三夫人。三夫人垂著頭,顯得有些羞赧,那份因為夫君體貼生出的喜悅卻是溢於言表。

太夫人看著霍天齊,目光顯得有些無奈,“好啊,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怪我,這段日子忙碌,對曼安多有疏忽。”

霍天齊與三夫人忙不迭起身道謝。

顧雲箏對此也覺得寬慰。三夫人不論是因為什麼,在太夫人、二夫人麵前很局促緊張是事實,免了晨昏定省,想來心神也能放鬆下來,對於安胎很有益處。

用完飯,三房、四房同時起身道辭,出了太夫人的院落,霍天齊喚住霍天北,兩人並肩說話。

三夫人則讓丫鬟帶著玉姐兒先走,自己到了顧雲箏麵前,輕聲笑道:“若不是四弟妹主持中饋,我們也不會提出免去晨昏定省的事,說來還是要感謝你的。”

顧雲箏對這話不是很明白,隻聽得出二夫人主持中饋時對三夫人不怎麼好,便隻是道:“不論怎樣,對你有好處我也很高興。”又提醒道,“你得了空又方便的話,就去沈大夫那兒看看吧。他有些怪脾氣,輕易怕是請不動他,你隻能親自跑一趟了。”

三夫人笑著點頭,“我會去看看的。你推薦沈大夫的事,我跟三爺說了。他今日就命人去打聽了,這才知道那沈大夫在民間很是有名,他也催著我快去問診呢。”

顧雲箏被三夫人的喜悅感染,由衷地笑起來。

三夫人又認真地道:“日後不論他能不能將我身子調理好,我都會將他推薦給親朋。四弟妹認可的人,我信得過。”

來往次數屈指可數,三夫人卻是這般的信賴她,是人們常說的有緣,還是三夫人性情率直單純?不論是哪樣,顧雲箏都樂得接受,她攜了三夫人的手,帶著期許道:“你最要緊是把心放寬,來日定能平安產子。”

三夫人用力點一點頭,目光中充盈著暖意、感激。

回到房裡,顧雲箏借著燈光細細看著太夫人給的名單,喚了李媽媽在身邊,隨時詢問那些人的大概情況。

霍天北見她忙著,便早些洗漱,回了寢室看書。

秦姨娘與安姨娘過來請安,前者不見霍天北,很是沮喪;後者的眼底則有血絲,看起來是沒好好休息,精神卻很好。

閒話一會兒,兩個人告辭離去。

顧雲箏還是坐在臨窗的大炕上,記下名單上的內容之後,拿了本書做樣子,腦子裡則在想著熠航——也就是侄兒唯揚。

她仔仔細細地回憶著唯揚小時候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過兩日,他就要和自己住在一起了,他是三叔的後人。她要儘全力儘快獲得他的信任、依賴,她要儘全力照顧他、教導他。

有時擔心熠航隻是與侄兒長得太酷似,並非雲氏人。

有時又擔心熠航心性已然全改,自己記得的那些他早已忘了。

當真患得患失起來。

春桃與李媽媽先後提醒兩次天色已晚,顧雲箏這才洗漱更衣。進了寢室,看到床上情形,訝然失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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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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