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風流(6)(2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8941 字 5個月前

饒是賀衝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她這樣的深宅婦人,愣了片刻才道:“夫人方便告訴屬下原委麼?”

顧雲箏想了想,把事情跟他說了,“我是有不對,不該去那種地方聽曲,可他們也著實不成體統,險些討了我的便宜去。”

賀衝才不相信——誰不知道她做了那麼多年的武癡?即便是身手一般,那三個人卻是不曾習武的,哪裡會欺辱了她去。他轉念想想,覺得她是看那三個人不順眼,聽了幾句不入耳的話就來了脾氣。這件事可大可小——“屬下將此事告知侯爺吧?”

顧雲箏欣然點頭,“也好。聽聽侯爺怎麼說。”

第二日,姚珩在醉仙樓遭了一通暴打又被人擄走的事,傳得滿城皆知。

蒲家、楊家聽說了,反應不同。

楊家當即決定息事寧人。世子當初被蕭讓暴打一通,最後蕭讓毫發無傷,那時的蕭讓可還是個根基不穩的小侯爺。如今的事情並沒有當初那件事那麼嚴重,可對方卻是霍天北的人。如今的楊家,哪裡有資格與霍天北抗衡?挨打就挨了吧,權當買個教訓。

楊夫人卻為兒子抱不平,哭著喊著要去報官。

興安伯冷臉斥責:“你報官?就算鬨到皇上跟前,都是你我教子無方!你給我把這些話吞回到肚子裡,再瞎嚷嚷休怪我將你禁足!”話說回來,他昨日沒被殃及已是萬幸,到此時想想還是脊背發涼,哪兒還敢追究什麼。

楊夫人這才不敢吱聲了。

蒲家卻另有算計。蒲三太太昨日所見,隻覺得顧雲箏是個囂張跋扈的。她們客客氣氣前去商量,顧雲箏也給了回話,結果事情卻鬨成了這樣,昨夜傷人的必然是受了她的吩咐。

霍天北是寵臣,可雲凝如今卻是寵妃,倒要看看皇上更看重誰。

蒲家自來是當麵一套背麵一套,壞心思都藏在心裡——當日午後,蒲三太太遞了牌子求見雲凝。

雲凝第二日見了蒲三太太。

蒲三太太一通哭訴,說兒子已是半死不活,又說顧雲箏是如何的頤指氣使傲氣淩人。

雲凝聽得隻頭疼。顧雲箏的冷淡、霸道她都曆曆在目,也是厭煩得緊,可她也是身不由己的,昨日楊柳轉告了祁連城的話,那人不讓她乾涉這件事,更不可因此責難顧雲箏,說到底,是警告她不要自討苦吃。

真是想不明白,祁連城怎麼會這般偏袒顧雲箏的?

雲凝蹙了蹙眉,擺手道:“這件事我實在是有心無力,牽扯到官員,我不便出麵。你往長遠看,彆在這時讓我惹得皇上不悅才是。”

蒲三太太先是失望,隨後麵上一喜,“是不是廢後的事有眉目了?”

“是。”

“對對對,大事要緊,到時候還請娘娘顧念我們幾分。”

“我心裡有數。”雲凝端茶送客。

轉過天來,皇上聽聞了這件事,命人傳姚祥到麵前說話,才知道姚祥去了醉仙樓,姚珩被醉仙樓的人放回府中,他卻留在了那兒。

皇上有些悻悻然,轉而問內侍是怎麼回事。

內侍聽說了這件事,知道來龍去脈,就細細說了。

“定遠侯府的人,行事倒是像極了霍天北。”皇上現在對霍天北的忌憚已消減了七八分,隻是笑了笑,末了,他抓住的重點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彆影樓,風月場合卻取了這樣的名字……去替朕看看那兒有何出奇之處。”

內侍稱是,轉而抹一把冷汗。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在宮裡胡鬨膩了,要去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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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晨東、沈燕西、鬱江南三個人先後去了霍府,隻是這次不是來見陸騫,而是找顧雲箏詢問這兩日的傳聞。

蔣晨東的態度讓顧雲箏很意外,他一見麵就道:“天北不在府中,這件事要不要我幫忙?”

顧雲箏沒掩飾那份意外,“這……不好麻煩駙馬爺。”

蔣晨東聽了忍不住笑,“我得跟你商量商量了——能不能彆提駙馬爺這三個字兒?”

顧雲箏無所謂,點頭說好。

蔣晨東又道:“興安伯府也就那樣了,趨炎附勢,門風不正,不需理會。倒是蒲家、姚家,這次不妨借機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

顧雲箏並不確定霍天北是否願意讓蔣晨東介入此事,就委婉地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全不知如何處理這些事,要不我讓人問問侯爺的意思?”

“那個……”蔣晨東想說那個狐狸,話到嘴邊才知不妥,話就變了,“他那個脾氣,不會願意我出手。我隻是過來知會你一聲,讓你彆慌,若是有人前來說合,你都彆理。至於我,是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記下了?”

顧雲箏想,這大概也是個恣意行事的,自己就是反對也沒用,隻是提醒他一點:“公主那邊——”

“不礙事。這些事我能做主,她若是不聽我的,早就上門來找你的麻煩了。”蔣晨東說著話,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日後若是見到她,對她客氣點兒就行,那就是個順毛驢。”

顧雲箏忍著沒笑出聲來。蔣晨東固然有讓人鄙棄的一麵,卻也有可愛的一麵。

沈燕西與蔣晨東的態度大相徑庭,他是來質問顧雲箏的:“你不是外院內院都打理麼?怎麼也不知約束下人?事情若是鬨大了,天北在外麵怎能心無旁騖的辦事?”

是為霍天北著想,卻把她踩了一腳。顧雲箏一聽這人說話心裡就沒好氣,耐著性子道:“侯爺不是氣量狹小之人,聽說了也無妨。”

沈燕西瞪著她,“可你不該做他的賢內助麼?怎的隻知道給他添亂?”

顧雲箏險些冷臉,反問道:“林三小姐你可安置好了?你不會再帶她來霍府吧?”她充其量是惹禍,卻不會給霍天北添堵。

沈燕西立時氣焰消減三分,“安排好了,這些你就彆管了。眼下這件事——”

“我有分寸,也知會了侯爺。”

沈燕西又瞪了她一眼,“日後好好兒管教下人。”

顧雲箏不理他。

沈燕西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走了。

鬱江南是最平靜的,過來後溫聲詢問原委。

顧雲箏不好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隻說是兩個管事闖了禍,又說了蔣晨東要乾涉此事。

鬱江南顯然很意外,沉吟片刻又笑了,“他既然說了這話,就會做到。天北那邊,不見得動姚家,卻少不得收拾蒲家,我們安心看戲就行。”

顧雲箏笑著點頭。三個人裡,還是鬱江南言行最投她的脾氣。

過了幾日,霍天北的回話到了,安排賀衝辦一些事,給了顧雲箏一封家書——準確來說,是兩句話:

不可再胡鬨。靜觀其變。

顧雲箏把九個字、兩句話看了好幾遍,給他寫了回信:

下不為例。在外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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