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娘親……快跑!”
小小的,微弱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
薑黎咬著呀,強行壓下心間翻湧而起的怒意和恨意。
她大步走到床榻之前,挑起帷帳一角。
薑黎呼吸一窒,神情陡然暗沉了下來。
燭火影影之中,謝玉琅的模樣映入眼簾。
他臉色帶著不正常的緋紅,包著藥紗也能看出細嫩的臉頰腫起。
脖間的指母印青紫一片,露在外的胳膊腿上的藥紗隱約透露出血紅色的印記。
氣息微弱,驚厥不安,已經到了囈語胡言亂語的地步。
覃老大夫說的不錯。
謝玉琅到底隻是個小孩子,他受的傷很重。
尤其,這傷還是謝雋打的。
雖然她讓青竹去傳喚下人,佯作調查。
但是,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謝雋將謝玉琅打成這副模樣。
“虎毒不食子啊,謝雋,你當真是畜牲不如。”
薑黎放下帷帳,臉色冰寒。
她能預知到謝玉琅的所作所為,更算得到謝嫣的一舉一動。
但是,她的確沒想到謝雋會將憤怒都發泄在謝玉琅身上。
也或許,不僅僅是發泄。
“娘親沒有,你這是汙蔑!”
“不許傷害我娘!”
“你不配當我爹!”
謝玉琅的胡話一聲接著一聲,字詞也越來越模糊。
等到他燒的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時,那也距離他變成白癡亦或者白骨不遠了。
“世子妃,您要去哪?”
不大一會兒,薑黎就走了出來。
她麵色淡淡,看不出傷心亦或者憤怒,隻有滿目冷漠。
下人們趕緊圍了上去,各自納罕。
謝玉琅傷的如此重,今夜薑黎居然不守著他嗎?
以前謝玉琅有個頭疼腦熱,稍稍不安,薑黎都關切極了,衣不解帶地照顧是常事。
雖然這些時日,薑黎待謝玉琅冷漠無情了些,但是謝玉琅到底是她的孩子啊。
今日的傷勢恐怕是謝玉琅活了這麼多年,最凶殘的一次了。
尤其是謝玉琅一直發熱,高熱還不退!
薑黎真就這麼冷漠的離開了嗎?
“讓開。”
薑黎掃了他們一眼,沒有解釋的意思。
這些下人被薑黎不善的神情看的背後一涼,麻溜的讓出道路,不敢橫加乾涉。
“真狠心……”
不過還是有人忍不住嘀嘀咕咕。
這一次,沒人再說他說的不是。
幾個下人實在放心不下,趕緊進門照看謝玉琅。
結果驚聲尖叫,大喜道:“天哪,少爺高熱退了!”
“老天保佑!高熱退了就好了!”
“實在是太好了!”
出了琳琅玉緣的大門,身後高興的聲音漸漸的聽不見了。
青竹一臉淡定,她早料到了謝玉琅會平安無事。
薑黎是麵冷心熱,她親自去看了謝玉琅,就不會袖手旁觀。
她笑眯眯道:“世子妃,現在回東院嗎?”
薑黎眉眼黑沉,搖了搖頭,“去杜鵑院。”
謝雋今夜不僅僅是打罵謝玉琅這麼簡單,謝玉琅夢囈胡亂說出的話都是他潛意識的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