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凰玉沉聲道:“好。明兒一早就把人給你送過去。”
“那我可等著了。”裴錦瑤丟下一個大大的笑容,隨手扯下一片嫩綠的柳葉卷在手指上。像是個無憂無慮,毫無心機的小孩子。
花九急吼吼的給燕凰玉使眼色。
怎麼能答應呢?阿發剛升了領班,手底下管著二十個探子。他要是去神機司,那些探子歸誰?再說裴三明擺著恨上阿發了,真去神機司還不得磋磨他?好不容易有個機靈的,磋磨壞了怎麼辦?
燕凰玉自有他的打算。
神機司根基未穩,趁現在安插人手正是時候。阿發過去正合適。倘若這位裴神機使不聽話不服管或是出了事需要她背黑鍋,就全靠阿發和老文從中使力了。
燕凰玉暗自冷笑,東廠燕六爺的好處可不是白吃的。
三個人三個心思,走走停停到在後園。將作監的工匠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閒天。見到身穿官府的裴錦瑤,大家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
麵前這個玉人兒一樣的小娃娃就是神機使?
除了長得漂亮,也沒看出什麼彆的過人之處。
麵對眾人的打量,裴錦瑤恍若未見,不慌不忙的掐著手指,圍著挖好的地基緩緩轉了一圈。這才對燕凰玉說道:“今日酉時之前一定要填好。否則……”一臉的高深莫測,由不得人不信。
啥?不起小寶塔了?
工匠們愣了愣,扭臉去看裴錦瑤。女孩子白淨的小臉上浮現出悲天憫人的神情。仿佛這個大坑的存在能令在場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她說了,酉時之前要填好。否則……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不知是誰第一個抄起鐵鍬,很快就有人跟上來,紛紛拿起鐵鍬杵在地上,等著燕凰玉發話。
酉時之前呐,他們手腳快些一定能來得及。
燕凰玉點點頭,“勞煩各位了。”
大夥兒立刻忙碌起來。有人高聲喊起號子,餘下的人嘿呦嘿呦的應和,場麵熱鬨極了。
裴錦瑤向後退了幾步,瞟了眼燕凰玉,“起小寶塔不是為了吸納陽氣吧?”
狀似無意的問話令得花九和燕凰玉臉色微變。想不到裴三居然看出端倪。花九朝燕凰玉遞了個眼色。
為了壓製西廠這種實話萬萬不能說出口。
裴錦瑤也不追問,哈哈笑了,“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
望著女孩子灑然而去的背影,花九掉了魂兒似得,“六哥,裴三姑娘有點道行。”
……
回到自家小院,裴錦瑤背著手又閒閒的逛了兩圈。雖說院子小,卻也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看久了反倒看出幾分雅趣。
老文提著食盒跟在後頭。小廚房的灶台剛砌好,等兩天才能用。明匡就讓廚子多做一份飯食。
裴錦瑤一吃就知道,“這是光祿寺的廚子。”
老文抿著嘴,讚道:“神機使會吃。”
“不是我會吃,實在是一吃難忘。”裴錦瑤很高興,邊吃邊指點,“回頭在那處種三五壟小白菜,旁邊搭架子,種茄瓜豆角。”
老文皺起眉頭,雞屁,股大的地方種花又種菜的,不好看吧。
裴錦瑤興致勃勃,“對,還有蔥蒜也種點。熗鍋少不了。今天來不及了,等明兒六爺指派人過來。地方不大隨便鋤鋤就能撒種子。”
老文兩道稀疏的眉垂下來。
裴錦瑤還在說:“我讓六爺給我挑個會炸肉的,到時候小廚房交給他。再過倆月就入夏了,咱們想喝個百合綠豆湯什麼的也方便。”
老文應了聲是。
他還能說什麼呢。這種小事聽神機使安排就是了。
吃飽喝足,老文去書盈庫調卷宗。裴錦瑤溜溜達達往西廠走,遠遠的就見馮嘉從對麵而來。裴錦瑤迎上前去,拱拱手,“馮寺人。”
馮嘉笑著問她:“裴神機使這是要串門子去?”
裴錦瑤也笑,“是啊。”抬手指指東廠再指指西廠,“都是鄰居,多多走動免得生分了。”
“陛下宣您進宮呐。”
裴錦瑤唔了聲,“陛下想解讖語?”
馮嘉笑著頜首。
……
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宛如絨毯覆蓋,暖暖的帶著鬆軟的味道。
呂琅卻覺得手腳冰冷,眼眶發酸。
“劉大姑娘就葬在這裡?”
木牌上用紅漆寫著“劉氏女”三個字,沒有氣派的石碑,也沒有長燃不滅的香火。與他所想大相徑庭。
劉嫣命中的確有一劫數,若是能夠避過,那麼以後就是大富大貴享儘榮寵。換句話說,劉嫣是寵妃的命格。
可儀風帝是她的叔父,假如劉嫣當上寵妃,那儀風帝就是衣冠禽獸。
呂琅心中存疑,便利用入宮的機會打聽儀風二年之後入宮的妃嬪。每一位都是正經的官家小姐,有來曆有出處。
於是,呂琅想來看看劉嫣的墓。
邱將離硬著頭皮道:“是啊。就是這裡。”
呂琅繞著墳塋來來回回轉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詞。數息過後,探得其中確有屍氣。呂琅的眉頭漸漸鬆開,“你親眼看著劉大姑娘下葬的?”
邱將離點點頭,“是。是徒兒和雲師叔親手將劉大姑娘葬在此處的。師父不信的話可以去問雲師叔。”他不明白呂琅為何會有此一問。劉大姑娘的確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呂琅掏出帕子拂去木牌上的沙塵,“躲不過命中劫數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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