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卻道:“我們兄弟九個就是命好,能給您當兒子。”
明匡極為受用的笑了,“你這小子,嘴巴抹了蜜似得。”啜口茶,砸吧砸吧嘴,“說說吧,呂琅跟鹿璟究竟是怎麼回事?裴三真的跟他們立下字據了?”
江五正正容色,“是。一共三份呢,呂國師還要送一份給陛下,好讓他老人家做個見證。長春侯待呂國師很是親厚。長春侯夫人似乎對裴神機使不甚熱絡,倒是跟裴大太太有說有笑。”
明匡意味不明的哼兩聲。
江五摸不準他是怎麼想的,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說道:“尹黍帶著尹家京哥兒一塊去的,送了個尺來高的金梧桐樹。上頭歇了一隻碎寶石鑲成的鳳凰,長春侯見了樂得嘴巴都合不攏。”
明匡眉頭緊蹙,“他們哪來的錢?”
尹黍的錢不是送青樓就是送賭坊,總是拆東牆補西牆的,怎麼這麼快就闊起來了?
“尹二奶奶霍氏跟娘家借的銀子。她說他們二房很快就要辦喜事了,兒媳婦進門的時候起碼能帶三四萬兩銀子。還說讓親家給他們換大宅子。”江五撇撇嘴。
明匡皺起眉頭,“雷家信了?”
“信!”江五特意賣了個關子,“您猜他們家要娶誰?”
“誰?”
江五一指神機司方向,“裴神機使。”
明匡差點噴出茶水來。
“娶誰?”
“裴神機使。”
哐當一聲,明匡把茶碗撂在桌上,擰著眉神色莫名,“他們這是要作死啊。就京哥兒那樣的,我都看不上,裴神機使能看得上他?還換大宅子,三四萬兩銀子?他們是想算計裴三?”
江五嗯了聲,“您彆急。聽我往下說。”
“快說快說。”明匡站起身,背著手在屋裡轉著圈走來走去。
“裴家沒等吃酒席就離開長春侯府了。走的時候,裴神機使她們在前門上的馬車。他們剛走不大會兒,從侯府後門抬出個裹成粽子一樣的人。裴大太太跟著尹家的車直奔尹家的。據說剛進門不久就打罵聲就傳出來了。然後就請大夫,緊跟著派出個婆子去裴家。那個婆子在裴家待了沒多會兒就帶著鞭傷跑回尹家了。”
明匡眼睛眯了眯,“裴三沒事?”
“沒事。有事的應該是裴大姑娘。”
“珠姐兒?”明匡譏誚的哼了哼,“盯緊尹家。”
“盯著呢。我讓小的們每隔半個時辰報次信。”江五重新給明匡倒了茶,“裴家那邊也盯著呢。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絕逃不過咱們東廠的眼睛。”
話音剛落,小密探在外頭敲門,:“督主督主,裴神機使府上出事了!”
江五臉騰地就紅了。他剛誇下了海口,這麼快就來給他上眼藥了?
明匡親自給小密探開了門,揚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尹穀和尹黍在裴府門外跳著腳罵裴神機使,還讓裴神機使賠他家一萬兩銀子。”小密探臉色有點白,“裴家的婢女來傳話,說是讓小的帶人去大義滅親。”
大義滅親?!尹家不是義父親戚麼?裴神機使竟然敢支使東廠懲治尹家?她是不是有點太異想天開了。江五在心裡好一通鄙視裴錦瑤。
笑容慢慢爬上明匡眼角,右拳嘭嘭的在左掌上撞了兩下,吩咐阿發,“好!你點上二十人,去把尹穀尹黍抓回來。”
江五有些茫然,“義父,那是尹家的人呐。”
明匡狠狠瞪著他,“尹家的人怎麼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尹家的人不能抓?”抬腳踹上江五小腿,“你收了尹家多少好處,敢幫著他們說話?”
“沒、沒有。”江五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明匡沒功夫搭理他,催促阿發,“快!你先帶人過去。知道按什麼罪名不?”
小密探機靈極了,點著頭說:“知道。辱罵汙蔑朝廷命官,當街滋事兩罪並罰,打五十板子入監三年。”
明匡滿意的笑了,旋即又問:“若是敢打裴神機使呢?”
阿發眼珠兒轉兩轉,躬身抱拳,“小的領命!”
……
岑祿抱著隻大白貓盤膝坐在羅漢床上,一邊給貓兒順毛,一邊輕聲哄著它,“你看你多乖巧,多溫順,多漂亮。也就我這樣的主人才能養出你這麼好的貓兒。”
大白貓柔柔的喵了聲應和著。
岑祿更樂了,捉住貓兒的肥爪親了一口,“真是乖寶兒。待會兒咱們吃小魚魚,好不好啊?”
大白貓的眼睛突地就亮了,伸出舌頭舔了舔岑祿的手指。
岑督主跟貓兒說話的時候去打擾他,是要挨罵的。榮華站在門口吞了吞口水,可是不打擾的話,就任著明匡那狗東西去裴神機使他們家出風頭嗎?
榮華江心一橫,視死如歸的踏入屋內,“督主!”
岑祿的目光好似兩把利刃,低聲斥道:“你要作死啊。直愣愣闖進來嚇壞我們貴哥兒了。”
大白貓腦袋貼上岑祿的手掌,委委屈屈的喵了聲。
岑祿骨頭都酥了,嘟著嘴兒,“貴哥兒不哭哦。呼嚕呼嚕毛兒不怕。”手指溫柔的在大白貓的腦袋上揉了兩下。
大白貓眯起眼,美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榮華實在沒眼再看下去了,“督主,東廠那邊點了二十騎直奔裴神機使家去了。”
“什麼?”岑祿把貴哥兒摟進懷裡,“陛下這麼快就對裴三動手了?”都說伴君如伴虎,裴三也沒伴多些日子啊,怎麼就叫虎吃了呢?
“不是不是。”榮華搖著手,“是尹穀尹黍去裴家鬨事。”
岑祿愕然的瞪大眼睛,“那狗東西去乾嘛?幫著尹家的壞貨欺負裴三?”
不應該啊。狗東西不會這麼蠢。
榮華道:“小的聽那個在神機司種菜的領班說,是要大義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