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東西兩廠都查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待我見一見她就知真假。她騙不了我的。”平邑啜了口茶,“阿姐這麼做是不想你被人糊弄過去,可不是恩將仇報。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救過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會賞賜她的。”
“阿姐看著辦就是了。”
平邑立刻高興起來,聲音也跟著歡快了,“我在東真的時候,賞罰很分明的。大王說我行事頗有風範。”提及被親生兒子殺死的卓魯琿,平邑滿麵哀傷,喃喃著,“要不是石古苦那豎子犯上作亂,我們母子三人豈會如此狼狽。”
儀風帝將心中那點不悅暫且拋下,專心安慰平邑,“阿姐休要為此傷神。遼東有胡成宗有徐樹不日就會將石古苦等一眾叛賊鏟除。到時候,獨虎就是東真大王,阿姐便是王太後了。”
平邑擠出一絲笑容,“徐將軍驍勇善戰,徐二姑娘也是將門虎女,排兵布陣很有章法。娜妥總是纏著徐二姑娘,她倆有說不完的話。從遼東啟程那日,娜妥趴在徐二姑娘懷裡哭個不停呢。她倆像親姐妹一樣。”
他的姐姐不但覬覦他最心愛的兒子,還刻意拉攏大夏的女將軍。平邑的這番話並沒有取悅儀風帝,倒像是在他心裡埋了一根刺。
儀風帝麵帶微笑,“徐二姑娘屢立奇功,我想指一門好親給她。”
平邑眸中似有火苗躍動,“她那樣的姑娘一般人配不上的。”
“是啊。徐二姑娘的確不錯。阿姐也幫我挑一挑。決不能辱沒了她。”
平邑笑著應是,“等過些時候,徐二姑娘回京我讓娜妥問問她的意思。小姑娘的心思不好胡亂猜的。問清楚了才好做主。要不然好心辦了壞事可就真是罪過了。”話鋒一轉,問道:“怎麼不見夕顏宮的妍美人。你不是最寵愛她的嗎?洗塵宴都不露麵,架子端的也太大了些。”
儀風帝一時語結。
“皇後都免了她晨昏定省。想必也是因為你吧。”平邑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既是寵妃就更要識大體懂規矩。哪能真就不去給皇後請安了呢。這也太任性了。你可不能再繼續寵下去了,得給她立立規矩。這樣吧,等我閒了讓她來過來陪我說說話。”
“她身子骨弱的很。皇後體恤她。”儀風帝的解釋顯得那樣蒼白。
“皇後體恤,她卻不能恃寵而驕,這是兩碼事。”平邑看儀風帝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充滿了慈愛,“既然你屬意俶兒,就更應該多給皇後些臉麵。”
放眼朝堂後宮還沒有人敢當麵點破他究竟想讓哪位皇子繼承皇位。剛剛還朝的平邑長公主居然一語道破天機。儀風帝差一點張口斥責“大膽”,卻又生生忍住了。
“我並沒有格外看重俶兒。”儀風帝微微淺笑,“細論起來,仹兒擔的差事是最多的。能者多勞嘛。待他從寧夏回來,阿姐見上一見就知他有多麼出色。”
平邑似乎被打動了,“是麼?我倒是覺得俶兒就已經很出色了。畢竟他的是敬妃所出,教養上更加出色。”
比起萬事都要靠自己的儀風帝,劉俶確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沈氏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儀風帝嗬嗬地笑著說。
“俶兒的婚事定下了嗎?”平邑垂下頭,“娜妥是個跳脫的性子,雖說俶兒比她小兩歲,卻是少年老成,沉穩的緊。難得的是,娜妥初次見俶兒就跟他相處的十分融洽。”
“俶兒才十三。正是愛玩愛鬨的年紀,自然跟娜妥能玩到一處。等再過幾年就不一定了。”儀風帝心底怒意越聚越多,說起話來隱隱約約顯露出些許,“京城好兒郎多得是,要人才有人才,要樣貌有樣貌,阿姐慢慢挑就是。”
平邑抿緊唇角。
除了劉俶,哪個好兒郎能讓她的寶貝女兒做大夏皇後?
“京城最好的兒郎不全都是你家裡的嗎?論身份論才學,哪還有比俶兒他們更出色的了。”平邑嗔道:“你這也算是自賣自誇了吧。”
儀風帝隱在袍袖下的手掌緊緊攥成了拳。他萬萬沒想到,平邑的胃口如此之大。竟然打定主意要把娜妥硬塞給他最看重的兒子。
“時候不早了,阿姐早點歇著吧。”儀風帝站起身,麵上笑容褪了個乾乾淨淨。
難道她的女兒配不上劉俶嗎?平邑按下心頭不快,親自將儀風送到門口。
出了華陽宮,儀風帝快步走在靜靜的甬路上,微甜的夜風勾起了他心底的怒火,“阿姐變了!”他低吼著,“她再不是以前那個一心為我著想的阿姐了!”
馮嘉亦步亦趨跟在儀風帝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平邑長公主沒回來的時候,儀風帝幾乎天天把她掛在嘴邊,盼她早日進京團聚。然而,真正團聚了,矛盾也跟著來了。馮嘉撩起眼皮看了看頭頂的那輪彎月。其實變得又何止平邑一人呢?
儀風帝背著手急匆匆的踏進迎禧宮。來不及梳妝的敬妃散著頭發迎駕。她沒想到深更半夜的儀風帝會到她這裡來。
敬妃覷一眼臉上帶著薄怒的儀風帝,小心翼翼的擰了巾子給他擦手。熱熱的巾子貼到掌心的刹那,熨帖極了。儀風帝舒口氣,沉聲道:“俶兒的功課馬虎不得。讓他多用點心。獨虎那裡讓儉兒帶他玩就是,我看他倆倒是挺投緣的。”
敬妃聽出話中意味,心下一鬆,“是。妾身會多多督促他的。俶兒騎射都馬馬虎虎,跟獨虎王子也湊不到一塊去。”
儀風帝臉色好看些了,“你近來不是身子不大爽利麼,不要多出去走動,彆過了病氣給阿姐。”
“妾身吃了酒回來時叫風一吹頭就痛起來。明日一早就著人請太醫診脈。”敬妃掩著嘴輕咳幾聲。
儀風帝執起她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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