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符紙就要沾到裴錦瑤的發絲,一粒圓滾滾的楊梅將其打落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呂琅打了個抖,不禁失聲道:“誰?”抬頭望去,竟是範璞負手立在他麵前,“呂國師好大的忘性,就連老友都不認得了嗎?”
呂琅眯了眯眼,“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應該被鹿璟纏的無法脫身才對。
範璞撿起那道破消符,無奈的搖頭輕歎,“國師大人閉關八年,非但毫無進益,反比從前還不如了。你與鹿璟究竟要冥頑不靈到何時?”
“你見到鹿璟了?”難不成兩人動起手來,範璞打傷了鹿璟?念及此,呂琅麵色微變,“你將他如何了?”
“你以為我能將他如何?”範璞笑容溫煦,“打殺了?或是把他關起來?”
呂琅唇角抿成一字。真要打鬥起來,鹿璟絕非範璞的對手。至於殺了鹿璟……範璞應該下不了手。
範璞繼續說道:“想來國師大人早就忘記了入道門的初心。那時的你,與現在的你必定有著天淵之彆。”
呂琅向前邁了一步,凜然道:“晟陽,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
“症結就在這裡。”範璞展開符紙,上麵沾了一點紫紅色的楊梅汁,“你不會不知道這是多麼陰狠的符咒。可你還是毫不遲疑的用了。你初入道門的時候,必定抱持著除魔衛道的心願,根本沒有想過會用自己所學禍害世人。”
呂琅嗬嗬冷笑,“對待妖星不需心慈手軟。晟陽,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妖星另有其人。那麼,你來告訴我,究竟是何人?”
“天機不可……”
“天機不可泄露?”呂琅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這等糊弄人的鬼話還是不要說了吧。晟陽,你到底為何百般偏袒這妖星,甚至不惜耗損真元為她做法,難道你與她是一路的?”
說到此處,呂琅略加思量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果然,果然!當年你與我結交,也是有目的的吧?晟陽,你太讓我失望了!”
話音剛落,裴錦瑤忽然張開眼,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茫然的看看自己手上的桃木劍,想起自己在台上求雨。然後……打雷了,她被雷劈了。
不,那不是雷。祖父跟她說起過的。那是有人為她做法升龍門。從今天起,她再不是自詡術士的術士了。
她是真術士!
裴錦瑤咧開嘴,笑了起來。這一笑,牽扯到了脖子上的傷口,疼的她嘶嘶的倒抽冷氣。眼風橫掃,居然看到了一臉詫異的呂琅。
裴錦瑤暗罵聲晦氣。怎麼做夢都能夢見這雜毛老道?委實驚悚又可怖。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想要快點醒過來。
疼!
裴錦瑤眼圈都紅了。
不是夢!
那就更可怕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想要做什麼?哼!還能做什麼。她是花一般嬌豔的女孩子。有國色天香,沉魚落雁之容,雜毛老道定然起了歹心。
這個禽獸!她覺饒不了他!
裴錦瑤翻身下了床,仗劍立在呂琅對麵,一雙美眸裡全是戒備。
這裡是神機司,阿發和老文怎麼能由得呂琅自由出入?趕明兒罰他倆砌院牆,非得加高個五六丈才能解氣。
呂琅隻覺得眼前一花,範璞倏地沒了蹤影,麵前那人換成小臉黢黑的裴錦瑤。
方才那個是……範璞的分身?呂琅心下一沉。晟陽已經有如此道行了嗎?
裴錦瑤趁呂琅若有所思的當口,抬腿踹到了一旁的鼓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