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著拉斐爾回到房間的,反正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拉斐爾已經幫他把那沾滿了胭脂粉末的鬥篷給拽了下來,甚至還貼心地幫他打了一盆溫水。
“謝謝。”
白子瀟把毛巾打濕後擦了擦臉,然後在這間隙中看了一眼仍舊一臉平淡的拉斐爾。
說實話,拉菲爾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那為什麼他自己偏偏要心虛呢?
彆說就是一場簡簡單單的誤會,就算白子瀟真的放縱自己流連花叢,拉斐爾也沒有任何立場來指責他。
白子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他一看到對方的神情就莫名心虛,就像是以前做過什麼非常對不起對方的事情。
說不定虐心又虐身。
白子瀟搖了搖頭把這些荒謬的猜測甩出腦外,他將自己身上那些庸俗的味道全都清除後,就從衣服內側掏出來早就買好的書。
要不是家中關於光明教廷的書太少,拉斐爾說不定現在還在書海中遨遊,根本就不會來這個小巷子中堵他。
“話說你這麼早就跑出來找我,是都看完了嗎?”
他將一摞書重重放在桌子上,順手就拿起一瓣蘋果啃進嘴中。
“嗯,已經全部都看完了。”
拉斐爾坐在椅子上,表情看上去異常認真。
“真的?”
白子瀟將那一瓣蘋果咽下去,有些狐疑地看著小孩和旁邊那一摞原本的書籍。
真的有這麼快嗎?
不信邪的白子瀟隨便從那摞書籍裡抽出來一本,然後又隨便翻開一頁開始抽查起來。
“幾千萬年前大陸曾經發生過一場洪水,具體時間呢?”
“一千兩百五十萬年。”
“光明聖騎士的十大法則。”
“忠於教廷,敬仰神明.....”
白子瀟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驚訝地發現拉斐爾居然全都能平靜地對上來,連一絲卡殼都沒有,仿佛所有的答案都印在他那腦子裡麵。
他又抽了好幾本不同的書,問的問題也全都變得刁鑽古怪起來,但就算這樣拉菲爾依舊保持著回答的速度和穩定。
白子瀟驚了,難道光明教廷測出來拉斐爾天賦極高,是指在背書方麵的天賦極高嗎?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自己剛剛買回來的書,本來他覺得這些書足夠撐到光明教廷下一次的開放日,看來是時候再去買一些書籍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下一次的開放日,而白子瀟在這段時間裡,差不多將市麵上能買到的關於光明教廷的書全都買回了家。
“很好,這一次我們絕對能成功。”
白子瀟拉著拉斐爾的手站在光明教廷的門口排隊,語氣中燃燒起熊熊鬥誌。
這些天他一直陪著拉斐爾看書,看到他自己腦子都快暈了,這要還過不了的話,那他就....就.....拉下臉皮求助熟悉的人,讓拉斐爾走個後門進去吧。
光明教廷在聖火城的分部就是一個大大的圓形,而在大圓形裡麵還有一個小圓形,由此分出內外兩區來。
以白子瀟現在的能力最多隻能站在外區,內區的光明元素實在是太多了,他有點受不了。
在給拉斐爾報上名後,白子瀟蹲下來給小孩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自己進去就行,就和上次一樣,不要緊張。”
拉斐爾看著此刻與自己齊高的白子瀟,墨色的眼眸中頭一次有了複雜的情緒,在他那充斥著神力的眼睛裡麵,白子瀟現在的狀態並不是很好。
雖然外區並沒有多少光元素,但終究還是光明教廷的外區,他能看清對方那被光元素逐漸侵蝕的皮膚上滲出了點點冷汗,就連骨骼仿佛也受到了擠壓,拉斐爾覺得,白子瀟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露出惡魔犄角和尾巴,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有必要嗎?”
他歪著歪腦袋疑惑道,白子瀟有必要為了讓他進入光明教廷做到這一步嗎?
“很有必要,拉斐爾,這關乎到你接下來的人生。”
白子瀟忍著疼笑道,他麵上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吻了一下對方的額角,
“我會在外麵等你的,祝你好運。”
拉斐爾低低地“嗯”了一聲,他墨色的眼睛倒映出白子瀟的那張臉,如果是對方想要他進入教廷的話,那他就進去好了。
等視野中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內區後,白子瀟立馬轉身走出了光明教廷。
周圍的光元素濃度下降到了一個正常區域內,因為光元素而引起的痛苦也煙消雲散,白子瀟躲在陰涼的小巷子中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全都濕了。
他順手就從一旁的小攤上買了些飲料,結果正好遇見了自己的幾個惡魔朋友。
這幾年光明教廷和惡魔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隻要雙方不是故意挑釁,就不被允許追殺到底。
所以幾個惡魔就在光明教廷不遠處的小巷子中開始聊天,白子瀟順便就把自己滯留的一些藥劑賣了出去,順便還打聽到了許多小道消息。
什麼大惡魔之間的愛恨情仇啦,誰誰家的魅魔又出去偷人啦,哪裡的惡魔開了一家惡魔專屬酒館啦.....
白子瀟聽得津津有味,他這些天一直陪著拉斐爾被光明教廷的那些書籍折磨,是時候聽起惡魔趣事來洗一下耳朵。
直到拉斐爾已經祈禱完走出了光明教廷,白子瀟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他匆匆告彆了一臉遺憾的惡魔朋友們,三步並兩步走到了小孩麵前。
“怎麼樣?通過了嗎?”
白子瀟期待地問,一雙眼睛裡閃著喜悅的光芒,即使拉斐爾並沒有回答,白子瀟也能從對方左胸口處彆著的金色胸針中得到答案。
他一把將小孩抱起,沒忍住又親了親對方的臉:“真棒,不愧是你,話說主教大人有說過讓你住進去嗎?”
因為白子瀟的快樂而同樣快樂的拉斐爾:……
為什麼我感覺你讓我進去就是想擺脫我呢?
他看了眼白子瀟的臉色,在對方失望的眼神中搖了搖頭:“並沒有說。”
“這樣啊。”
白子瀟將小孩放下,拉著對方的手就往家裡走,
“沒事沒事,說不定過幾天就會通知你了。”
“好。”
拉斐爾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他隻是垂著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顯出一種孤寂來。
但很快,這份估計就被強行塞到手中的一根糖葫蘆給打破。
拉斐爾舉著那根糖葫蘆愣在了原地,他抬頭去看一旁牽著自己手的白子瀟,隻看到對方臉上的關切。
“這麼好的事情,自然要慶祝一下,算是犒勞我們之前那麼多的努力。”
白子瀟戳了戳對方柔軟的臉,他看著小孩臉上難得的一絲笑,隻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要化了。
“好。”
拉斐爾咬了一口糖葫蘆,有點酸,但很好吃。
他想,既然白子瀟想讓自己去光明教廷住著,那他就去唄。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能有誰慣著這隻惡魔呢?
拉斐爾費力地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咽了下去,正好看看白子瀟到底想乾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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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瀟並不知道拉斐爾內心的想法,他隻知道光明教廷的主教第二天就上門將小孩接走,他又恢複了自由的單身生活。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慶祝一下,最好是去一些人多狂歡熱鬨的地方,好好疏散一下這麼多天被憋在家裡的情緒。
由於最近的人類社會管製非常嚴,再加上有光明教廷在裡麵上盯著,於是白子瀟找來他那幾個惡魔朋友,幾隻惡魔一起去了地下的狂歡場所。
在這裡,你想隱藏身份就隱藏身份,你不想隱藏身份也可以大膽地去展示自己。
白子瀟鬆開了自己下在身上的壓製咒語,重新讓惡魔之角、惡魔翅膀和惡魔尾巴露了出來。
“這感覺真是舒服啊。”
他站在原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漂亮而華麗的黑色羽翼自然垂著,身後的尾巴因為心情不錯而隨意地左右搖擺。
“是啊,走走走,莉莉離開了一家惡魔之吻酒館,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好!”
“快點!”
在場的幾個惡魔平日都隱匿在人類社會中,如今能夠放開身份玩兒,那自然是要玩兒最刺激的。
白子瀟在詢問中也得知了莉莉的身份,這是一隻年輕貌美的魅魔,當然魅魔大多都是這個樣子,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莉莉有一手非常好的調酒方式。
隻可惜,莉莉在50年前被一隻惡魔領主看中,然後就被強行帶進了那隻惡魔的領地中,那美味的酒也因此在惡魔之中失傳,令無數惡魔扼腕。
但是不久前,那隻惡魔領主被乾掉,更為強大的惡魔看不上莉莉,因此也就把她放了,獲得自由的莉莉沒有了金錢來源,乾脆重新開啟了自己的小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