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枝輕輕頷首,攏在膝上的蔥白手指卻不由摩挲著裙裾上的繡紋。
“嗒——嗒——”
濃重的墨色中馬蹄聲漸漸清晰,一架低調奢華的馬車自夜色中踏出。
車轅上的人似乎瞧見了什麼,轉頭衝車輿內說了什麼。片刻後,兩架馬車並排靜立。
沈月枝不著痕跡地吸了口氣,抬眸看去。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挑開簾子,聞晏半張臉隱入暗色,清寂的月色將他分明的下顎照得冷白。
“沈姑娘可是在等我?”
他低低開口,嗓音似空穀幽澗,莫名幾分繾綣,溜入她的耳。
沈月枝眼睫顫了一下,極力穩住心神道:“是。我有東西想給聞大人。”
花描將錦盒奉上,沈月枝接過,自窗口遞出。衣袖上滑,她露出的那段皓腕似凝著霜雪,盈盈生輝。
聞晏眸中陰影深深淺淺,瞧不清神色。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錦盒問:
“是獨暄閣的商股麼?”
沈月枝不答,聞晏也並未接過錦盒。
氣氛一時靜謐。
半響,沈月枝瞧見男人側過頭,冷冷勾了勾唇,嗓音中帶著幾分自嘲。
“你就這麼想與我劃分界限麼?”
沈月枝捏著錦盒的手指隱隱透出青色,“這是聞大人該得的……”
“沈月枝。”
聞晏驟然轉過頭。清冷的五官全然落如月色中,眸色似利雪直直投向她,氣質冷峭,一字一字擠出:
“你分明知曉我心中所圖。”
“你分明知曉。”
沈月枝呼吸陡然一窒。
他眼底浮出猩紅點點,閉了閉眼,再睜開之時,隻剩一潭死水寂寥沉鬱,月輝照不進半點。
“是我逾矩了,沈姑娘多有得罪。”
“日後……必不會再讓姑娘感到冒犯。”
所有不甘與悸動在風中漸漸隱去。月色朦朧明暗涇渭分明,兩人隔窗而視。
聞晏神色歸於平靜,眉眼間疏離冷淡道:“隻是聞家從不沾商,姑娘心意在下心領,東西就不必了。”
簾幕垂下,馬蹄聲重新響起。
沈月枝怔怔收回手,倚在車壁上,目光落在虛空中。花描忙扶住她的手臂,目光擔憂,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沈月枝輕輕搖頭,方想扯出一抹笑,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先一步滾落。
花描立即掏出帕子為她拭淚,嘴裡急道:“姑娘,快彆傷心了,聞大人他隻是一時氣急……”
沈月枝眼尾似海棠般嫣紅,清珠順著雪腮落在衣襟上,朵朵暗花盛開。
她眸中波光點點,兩彎黛眉似蹙非蹙,低聲道:“花描,我是不是做錯了……”
回到院中,綠蕪見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