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中心醫院。
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中,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突然從外麵衝了進來,他緊鎖眉頭,麵色蒼白,本應端莊俊朗的麵容上此刻布滿焦灼。
這樣的神色在這醫院中並不罕見,偶有一兩名醫者或家屬因其精英氣質的打扮微微側目,但隨即也司空見慣般移開了視線。
男人行色匆匆地擠進電梯,行動間幾縷金色碎發自打理妥帖的頭上滑下,平白為男人禁/欲的氣質添了一絲性/感。站在他斜前方的年輕女性不禁悄悄紅了臉,電梯在這時停住,男人低聲說了句‘抱歉,借過一下’後,立刻側身擠出了電梯。
病房外走廊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急促腳步聲,朝日奈雅臣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又回頭看了眼屋內站著的眾人,邊低聲喃喃了句‘應該是來了’邊走向門口。正要伸手開門,卻隻見病房門突然被門外人一把拽開,一麵色焦灼的金發男人自門外衝了進來,口中大聲喊道:
“童也——!”
“京哥?你怎麼——”來了。
病床上的人驚訝地看著來人,話還沒說完便被男人打斷。
“雅臣哥給我打電話說你出事了,還遇上炸彈魔了,有沒有哪裡受——你這腿是怎麼了?!”
朝日奈右京震驚地看著病床上少年被高高吊起打著石膏的左腿,“這、這是被炸彈魔弄得?還能不能正常走路?會不會有後遺症?雅臣哥你明明和我說不是很嚴重的!”
男人向朝日奈雅臣投去譴責的目光,雅臣無奈地苦笑道,“右京,稍微冷靜一點,童也隻是左小腿骨折,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
病床上的少年也跟著點頭,“對對,修養一陣就能好,京哥彆太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朝日奈右京也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於激動,歎了口氣,抬手將額前的碎發順到了頭頂,“剛接到雅臣哥的電話時,我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童也,你這孩子真是無時無刻不讓我掛心,所以早上我就說讓我開車送你去橫濱……”
他無奈地看了眼床上的少年,後者立刻心虛地扭開了頭,望向窗外風景。右京在心裡又歎了口氣,轉身
麵向自方才就在病房裡一直保持沉默的幾人,推了推眼鏡,他說道:
“諸位便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吧,方才在電話中我已經簡單了解了情況,我是朝倉律師事務所的朝日奈右京,此次炸彈魔炸橫濱地鐵事件受害人,朝日奈童也的哥哥,想就此次事件簡單谘詢幾句,請問諸位現在方便嗎?”
……
事情是這樣的——
這天周末,朝日奈童也和家裡人報了備,打算去找在橫濱某著名遊戲開發公司上班的朝日奈棗,取即將發售的遊戲DEMO。
朝日奈棗很早以前便搬出了朝日奈公寓,獨自一人在外生活,因為工作繁忙,兄弟們也很少能聚在一起,唯一和家裡聯係頻繁點的也就隻有家裡排行倒數第二的童也,每個月都會給這隻酷愛遊戲的小崽子郵寄新品DEMO。
以往都是郵寄回來的,但前幾日朝日奈棗給童也打電話,直接說了讓他來公司取,中午順便出去一起吃個飯。童也自然欣然答應,畢竟在家待著京哥總是管著他飲食,連外賣都不讓定,眼下能出門光明正大地蹭頓飯簡直不能再好。
所以在聽了電話那邊人的話後,某崽子便立即發動奧義·厚臉皮,一骨碌點了一堆菜名,還神不知鬼不覺地摻進了一盒外帶生巧。
朝日奈棗在電話那邊沉默片刻,“你是要吃穿我的錢包嗎……?”
童也故作哽咽,“棗哥,京哥前幾天把我攢了兩個月的零花錢買的兩盒生巧都給沒收了,我昨天還夢到它們在京哥的房裡呼喚我……”
朝日奈棗,“……”
童也悠悠歎氣,“唉,沒有生巧的童童還算什麼童童。”
朝日奈棗深知這兔崽子的套路,平日裡懶得跟條鹹魚似的,每到這種時候才會向他們這些哥哥討好。朝日奈棗覺得自己理應拿出成熟男性的威嚴,讓這兔崽子知道下社會的險惡。
然而,偏偏他這個成熟男性很是吃這套,每次都被吃的死死的。
朝日奈棗想到了同樣比吃的死死卻不自知的自家二哥,頓時也就釋然了,“……我知道了,給你買一盒。”
“兩盒。”
“你想讓京哥殺了我嗎?!”
“嘁。”
“喂臭小子,我聽見你咂嘴了!”
無視電話那頭暴躁的聲
音,朝日奈童也低頭看了看手表,確認道:“棗哥,我現在就出門了,坐地鐵過去,大概11點半到你公司樓下。”
朝日奈棗也看了眼手表,應了聲,“知道了,你出門小心點,記得看車。”
兩人很快便掛了電話。
童也不是第一次去橫濱找他哥,推拒了要開車送他的右京,自己去乘地鐵了。
那時他就應該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
他一上地鐵便發現,車廂裡幾乎沒有什麼乘客,隔著幾個車廂才能看見一兩個乘客來回走動,這在周末白天可是很少見的,童也心下疑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多想,隨便挑了個座就坐下了。
直到一個穿著衛衣戴著帽子的人突然拍了他一下。
“小同學,我有些要緊事要做,你能幫叔叔一個忙嗎?”
視線忽然恍惚了一下,童也愣了愣,抬起頭,男人戴著口罩隻露了雙眼睛在外麵,“什麼事,您說。”
“我這裡麵裝著很重要的東西,但是非常易碎,我擔心一會我著急走動時不小心弄壞,能讓叔叔暫時放在這裡,辦完事再來取嗎,”他說著,動作輕柔地將黑色包裹放在了童也身邊。
“你是橫濱站下車吧,剛才買票時我在後麵撇到了一眼,叔叔我也是橫濱站下車,馬上就回來不會耽誤你的。”
左右不過是幫忙看行李,童也便點了點頭,隨口答應了。
男人很快離去,沒過幾分鐘,從上一節車廂那邊又進來三個人。童也往那幾人身上瞟了一眼,其中兩人神色慌張,正站在車廂中央四處張望,另一個人卻麵色平靜地很,懶洋洋地靠在扶杆上,打了個哈欠。
童也瞧見了他露在外麵的手腕和脖子纏著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