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經常會想,比起我,童也是不是更喜歡和那個討人厭的小矮子待在一起,即便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大多是在吵架拌嘴,但其實這並不是我本意的……”
黑發卷毛少年恍若有些受傷地垂下了眼眸,右眼上纏著的繃帶與他比常人要蒼白無血色一點的臉龐襯得少年隱約多了分脆弱與無助。
童也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心中為之一震,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他熟知的那個青年時期的太宰先生為基礎,由此來判斷麵前這個少年的品性的。
畢竟他認知中的太宰先生的腹黑幾乎占了那個人形象的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則都分彆貢獻給了渣和二。
然而方才少年的話卻在無聲中觸動了童也的內心,畢竟才是個十七歲的還未成年的少年,這要放在普通人的世界裡理應是個長他一年級的前輩而已,哪有成年人的那些花花腸子。
而且就在剛才,這個人還十分柔弱地向自己傾訴了被朋友冷落排擠的苦楚,童也難免感同身受,畢竟在這種地方,能找到個與自己年齡相近的夥伴實在不易。
雖然不曉得中原先生與太宰先生兩人之間關係惡劣的原因,但想來一定有什麼誤會才是。
畢竟中原先生對人那麼溫柔體貼,今天早上還擔心回到自己家裡睡覺的他會起晚(事實上真的起晚了),特意打電話叫醒他,還派了車送他趕來碼頭。
不然的話,按照太宰先生的標準來講,那他可能就得死個百八十回了。
這般想著時,那邊太宰治似乎終於從失落的情緒中勉強走出,隻是表情依舊有些淡淡寂寥:
“果然比起我,童也還是更喜歡中也一些麼……明明是我先認識的童也。”
他說著,眼眸微動,忽然就在童也驚訝的視線下背過了身去,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算了,就這樣也好,即便見一次麵就會吵一次架,但至少童也還是願意理會我的,反正像我這樣性格陰沉的人也不會有人喜歡的。”
聞言,童也的心中猛然掀起一陣波瀾。
沒有注意到肩披黑色西裝外套少年身後站著的廣津柳浪突然無言捂住臉的動作,他激動地上前一步,動作堅定地一把抓住了太宰治垂在身側的手。
“說什麼傻話呢!”童也用力地攥緊太宰治微涼的手,目光緊盯著因為他的舉動而露出訝然表情的太宰治,他語氣相當認真道:
“不管是中原先生還是太宰先生,在我心裡都是很厲害的人,請不要這樣妄自菲薄!”
“……先生?”太宰治遲疑地重複。
“那種事根本不重要!”童也激動道,“太宰先生,您一定要對自己更加有信心,不要成天想一些有的沒的,您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儘管在感情方麵渣滓了一些,但至少這張臉是絕對不會讓您翻車的!”
“對社會有貢獻?我……?”
童也狂點頭,在他心裡,武偵的各位其實幾乎要和人民警察站在等同地位,甚至於是以上地位。
雖然他從未用言語表達過,但童也是真心敬佩武偵的所有人。
所以,不論是答應參加那場攻略遊戲,亦或是現在疑似被獎勵光團弄到這個奇怪的夢境中,童也都堅信著武偵的諸位在察覺到後一定會儘全力解決光團問題的。
而儘管青年時期的太宰先生確實有時候真不是個玩意,但童也還是依舊認為太宰治這個人尚可一救。
病,要從少年時治起。
童也給了太宰治一個‘自信點’的眼神,那一臉認真又單純的模樣讓太宰治不由得忽然頓住。
忍了忍,終於沒忍住,他猛地把頭一偏,肩膀無聲地狠狠顫動了幾下。
童也疑惑不解道:“您怎麼了,太宰先生?”
話音剛落,下一秒就見太宰治緩緩轉回了頭,僅露的那隻鳶色的眼眸深處隱約能看到一絲感動。
太宰治真情實意地回握住童也溫暖的手,溫柔地笑道:“童也,謝謝你,我沒想到能和你有敞開心扉的這一天,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嗎?”
童也拍了拍他的手,好哥們似的衝他點點頭,“放心,以後有兄弟一口肉吃,一定不會少了你的。”
“童也你真好,不過從剛才我就有點在意了,你為什麼一直在對我說敬語呢?”太宰治笑得毫無心機:
“先生什麼的我還是第一次從童也的嘴裡聽到,以前明明都是叫我黑泥精、繃帶精、淤泥怪什麼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尊敬啦?”
……原來他竟然還這麼叫過人家的嗎。
童也莫名心中有些複雜,隻好擺了擺手,模棱兩可地敷衍道:“……我最近在學敬語呢,想要先試著應用一下,黑泥精什麼的…其實我以前是在跟你鬨著玩呢,不再叫了,以後都不叫了。”
太宰治臉上依舊掛著笑,不知在想什麼。
童也見狀生怕他再追問些什麼,連忙裝作認真地看了看已經開始泛鵝白的天空,岔開話題說道:
“我們不是還要做任務嗎?快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