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點啪啪地輕打在玻璃上,烏雲密布,屋內光線有些昏暗。
童也是在一陣悉悉索索地翻書聲清醒過來的,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扭頭看向正靠在窗邊大搖大擺坐在他房間凳子上的某人,沉默片刻,疲憊地揉了揉臉。
“……你是怎麼進來的?”童也悶聲問道。
肩披黑色西裝外套的黑發少年悠哉地翻過一頁書,優雅地像個吟詩人。
像是才發覺他醒過來似的,他從書中抬起頭來,看著床上的人不答反問,笑揚起一抹溫柔的笑:“你醒啦?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哦。”
童也:“……”
這不是這人第一次這麼厚臉皮地向他討飯了,實不相瞞,自那天任務結束後,童也就發現,不管前一天晚上以何種姿勢鎖好門窗,這人都會時不時突然出現在他家裡,然後以一種非常自然地姿態到處亂竄房間,從他的冰箱裡拿東西吃。
像現在這樣早上天還未明,被他守在床邊醒來的經曆前前回回已經不下五次了。
默默地將烤好的麵包從麵包機裡拿出來,童也暗自猜想,是不是因為這人幾天前執行任務時被他的一番感天動地的勸諫所打動,然後突然就意識到了人間正道需要個像他這樣正氣的引路人,所以才無休無止地賴上了他?
當然,童也隻是想個樂嗬,他才不相信那個太宰先生會這麼容易就被人幾句話所打動,即便是年少時期也不可能,那樣就太不太宰治了。
再者,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接觸,童也已經深刻體會到少年時期的太宰先生是個多麼又黑又深的存在了,唯一深刻有感的就是——
堅決不要小瞧黑泥精三觀的感染力,因為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拐離人間正道。
童也咬了口麵包,太宰治坐在餐桌的另一麵低頭看著盤中光禿禿的一片麵包,十分沮喪不滿地拉長了語調:
“誒——又是麵包,童也你都不會吃膩的嗎?”
“會膩,但是家裡沒有其他能吃的。”
太宰治不信地指著冰箱,“那裡明明有那麼多食材。”
童也麵色平靜咬了口麵包,“它們對我來說,隻是從超市移動了個地方,變成躺在我家冰箱裡的一堆瀕臨缺水的綠色東西。”
“……你倒是做來吃啊。”太宰治難得有些無奈道。
“能生吃的我都吃了,不能的我也儘力了。”他朝水池那邊揚了揚下巴,示意太宰治看過去。
太宰治往那個方向望去,看見的卻是一堆顏色怪異的不堪入目的東西。
“……真虧你還能平安活到現在。”太宰治覺得眼前這人似乎比他還要抗造一點,各種意義上。
童也沒說話,隻是歎了口氣。
生活不易,童童歎氣。
今天又是沒能喝到京哥味增湯的一天呢。
他頓了頓,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有些開心地嘟囔了一句,“不過今天就沒事了。”
太宰治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盤裡的麵包,聞言,他眼神微變,意味不明地接話道:
“中也出差回來了?”
童也壓下心底的欣喜,哼哼了兩句道:“差不多吧。”
中原先生回來的話就能去他家蹭飯了,話說當初冰箱裡的東西也都是中原先生臨走時匆忙跑來塞滿的,但他顯然忘記了童也的料理技能並沒有被點亮的事實。
雖然也可以在外麵解決,但家裡做的味道還是不一樣。
再次感謝中原先生勤儉持家的優良品質,他已經成為了失去京哥的童也唯一的救贖。
“連吃飯也要管,童也,中也是你的媽媽嗎?”太宰治語帶譏笑。
“錯,是金主爸爸。”童也比了個小錢錢的手勢,十分挑釁地瞪了太宰治一眼,“是你最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童也想起了那位至今仍欠‘漩渦’許多欠款的不靠譜青年。
“不過你這麼早跑我這來乾什麼?就為了蹭片麵包嗎?”童也突然隨口問了一句。
太宰治聞言忽然笑了起來,手支在下巴上,眼神帶著些難以讓人理解的情緒望著對麵的少年,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似的說道:“森醫生叫你過去哦,好像是要問問關於你異能的事。”
森……醫生?
童也咬了一小口麵包,含在嘴裡沒說話,隻是含糊不清地恩了一聲。
太宰治靜靜地看著他,眸色逐漸加深。片刻,他狀似無意地說了句:“森醫生好久沒有叫你過去了,看來即便是港黑首領也會偶爾想念一下自己的兒子呢。”
“噗——咳咳咳!!”
誰?
誰兒子???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笑著看著他,表情帶著一絲難以分辨的幸災樂禍:“怎麼了,反應這麼大?看來童也也想森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