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樹城哪裡還有心思在公司開會,強忍著心頭突突跳動的恐慌,他調整了一下工作部署,便匆匆趕回家。
他疾馳回家的路上,忐忑極了,想要快點回到家,看看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又害怕自己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彆的男人存在過的痕跡。
他打開門的時候,門裡黑漆漆的,沒拉窗簾,隻有浴室裡傳出來一點聲響,看來雲燈是在洗澡。
他的愛人每次洗澡的時候都很慢,因為眼睛有缺陷,又不肯讓彆人幫他洗澡,隻能自己小心翼翼地扶著扶手摸索。
也許在雲燈沒工夫理他的這半個鐘頭裡,對方隻是在洗澡。
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成為雲燈討厭的那種偏執的妒夫。
可他根本忍不住。
他的腦子裡亂亂的。
到底做了什麼事,才會讓雲燈這麼早就洗澡?
在他找不到對方的這段時間裡,蘇月朦是不是霸占了雲燈所有注意力?
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他鼻翼聳動,試圖在空氣中嗅聞到任何奇怪的氣息。
但是他失敗了。
鼻腔裡隻有來自雲燈身上那種清甜誘人的味道。
他聽著浴室裡的水聲,感覺那水汽似乎透過了玻璃門,緊緊裹住了他,叫他陷進那深不可測的泥沼。
雲燈的手機在黑夜裡一閃一閃的,顯示出消息提示。
那一點點的光亮,在他眼裡如惡鬼一樣可惡。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拿起了它。
是他圈裡的那些朋友,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加上了雲燈,而他明明已經把聯係人清理過一遍了,卻依舊無法阻止這些人。
他們自顧自地說著話,發著消息,知道雲燈看不見,還貼心無比的發來語音,聲音夾得他幾乎都認不出來。
有邀請雲燈去看花的,有請他去晚宴的,還有明裡暗裡暗示雲燈可以和男朋友分手試試彆人的。
親昵的語氣,忸怩的態度,含糊其辭的說話方式,仿佛雲燈已經是他們的誰了一樣。
這樣的親近,刺目無比。
他冷著臉,一條又一條地刪除了信息,又拉黑了好友,防止戀人被這些無趣的人打擾到了。
這樣的事他已經做得十分熟練。
這是為雲燈好,他這樣告訴自己。
但他翻到了最後,都沒有看見屬於蘇月朦的聊天框。
戀人故意把這個人的消息刪掉了,連聊天記錄都刪得乾乾淨淨。
雲燈怕被他看見。
他意識到。
這是對方第一次這麼小心翼翼地隱藏一個人。
這種區彆對待叫他遍體生涼。
他忍不住去想蘇月朦的話。
也許這個人和雲燈聊過很多次,也許雲燈曾經在對方麵前表示過對他的厭棄,透露過分手的打算。
要不然蘇月朦為什麼那麼說?
他死死盯著聯係人欄裡,那個名為“明月”的號碼。
忍了又忍。
最終,他像是想通了,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向戀人的手機裡植入了一個程序。
浴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驚得燕樹城兩手一抖,險些把手機扔掉。
“你回來了嗎?”雲燈裹著浴袍,摸索著牆壁,從浴室裡走出來,“怎麼不開燈?我看不清。”
他的視力很弱,但能感知到光亮和陰影,如果光線昏暗,屋裡還不開燈,他就是個徹底的瞎子,什麼都看不到了,所以他很討厭黑暗。
漂亮的臉被熱水蒸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他的頭發還濕著,往下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