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有些心悸。
說她菩薩心腸,事事體貼,連女屍遺留的斷甲都用貼身的手帕保留著,又舍得玩弄心術。
將張家母女直接安置來拿捏張信禮那封
守的內心(),逼他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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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山很大◣()_[((),重巒疊嶂,是儋州數得上的山脈之地。
過涼山本就不是輕鬆的事,隊伍人多,兩府差役護送著,自然走官道,也用了一整天才過小半的涼山,涼山內自是有驛站的,一共兩站,為中轉休憩之地,也隸屬縣衙管轄,之前羅非白也過了此地,隻不過那會為了不暴露身份,也怕驛站中有人是張柳一人的耳目,不敢留宿,反而去了條件不好的山中百姓家裡借宿。
一般查身份是城門之權,但若是有外族人抵達,驛站既有傳訊之責。
來的是縣衙之人,驛站自然好生招待。
第一日過了第一個驛站,留宿了,次日又趕了一路,在黃昏時分,按照原計劃抵達驛站後,眾人已是一身疲憊,驛站一共十個差使,為山中土著跟縣城派遣來的鄉役輪班值守,因趙鄉役被斬首,這位鄉役一時沒等到替班的人,已是逾期鎮守此地了,但山中日子不難熬,也清淨,他也不著急,上前行禮後,一概瑣事具已安排妥當。
“此前張柳兩人被抓,拔出蘿卜帶出泥,驛站中也有三隻賊鼠被緝拿,但另有一人在名單上卻是提前竄入山中逃走,我等配合抓捕,但因涼山太大,荒野之地也多,至今未能抓到。”
羅非白下了馬車,聽這位鄉役躬身彙報此事,“此前你差人押送那三個罪人,也送了信,本官已知,過去這些日,那逃犯既入深山,未抓到也正常。”
“本官之前過了涼山,知曉其在官道之外的路徑本就幽深詭譎,也是戰戰兢兢。”
“不過那人既入深山,也必然會吃苦頭。”
鄉役見她不怪罪,鬆了一口氣,“大人之前既回令讓我等不必追入深山,畢竟凶險,也是體恤,小人感恩大人仁德,這段時日也沒太冒險,偶有探查,人沒抓到,倒是抓捕了一些野味,正好予大人諸位解解疲乏。”
這人會說話,跟張叔等人也是熟識,交談間迎人進了驛站。
許多桌子,菜肴不少,皆是取自於山野。
差役熱情,其實也不算鋪張,都是用了往年庫存,也是時令山珍,全看用心與否,“正是吃筍的時節,過往留存的老臘肉加鹹菜燉春筍,也有小雞燉乾蘑菇,這涼拌山蕨諸位可曾吃過?咱們本地的肯定吃過.....還有榛子炒貨,田雞辣炒,這雞雜酸蘿卜也是開胃生津....”
羅非白瞧見門簾邊上還有幾個帶著新鮮黃泥的大春筍,殼黃微白,這類筍既新鮮,亦是未出土太多見風,殼來不及發黑,筍肉亦未變老,十分清甜可口,當是眼下時節為老百姓最易吃到的美食了。
比起第一個驛站的招待,這個驛站顯然更讓眾人歡喜。
吃得太好了。
“昨日那一路過的都是荒林,野獸倒是多,多為豺狼惡犬,但這邊山闕多竹林耕地,自給自足居多,一般過涼山的都樂意在這個驛站逗留,前麵那個驛站啊,能咬牙抓緊時間過了抵達山下村落,也好過在那邊吃乾菜。”
李一吃
() 得滿嘴流油,對這種事特彆了然。
眾人莞爾,羅非白亦提醒李一少吃點筍,“筍拔力,吃多了夜裡要鬨胃的。()”
其實也沒法多吃,這麼多個漢子都分得恰好,一人兩筷子就沒了。
羅非白則是純吃不了那麼多,一筷子夾了一大片白乎乎的筍,入口鮮甜爽脆,但因為在場之人多為男兒,廚師出手大氣,一塊很大,她吃著也夠了。
江沉白中途發現自家大人少吃紅燒肉,倒是吃菜居多,好像對肉不是很愛。
這點他早些天前就發現了,在黎村那會,村長並不知其身份,擔心得罪,也曾殺豬宰羊,但最後都吃進了自己等人的肚子裡,當然,後來這位大人私底下給了錢,也是因此,自己後頭幾次請客吃飯也是心甘情願的。
但大人的確不愛紅肉,對魚蝦倒是有些喜好,可能公子出身的都這樣,聽說王都裡的那些王公貴族還有隻喝露水吃貢品魚鮮的呢。
大人,您多吃點肉啊,彆老吃這些菜,這些菜咱們衙門日後要吃多得是呢,但這山禽少有,還有這野豬肉,是專門處理過的,用食茱萸烤製,並不腥......?()”
羅非白這邊吃菜,應了張叔的好意,而江沉白則是默默挑了一些魚蝦到乾淨小碗,挪到大人麵前。
羅非白看了他一眼,也沒拒絕。
李一好奇一些菜肉非時令,是不是被他們一口氣吃完了。
鄉役一笑,“山中素來清寒,就是夏日炎炎,有一個地窖也可以窖藏許多蔬菜,不然您以為憑著一點耕地,我們吃啥啊,若是在夏日時常翻山越嶺出去買菜,不得累死,但有了地窖,出去一趟拉一驢車就夠咱們吃好久了,就是蠻驛站的客人住滿,也能支撐七八日呢。”
“且冬日那會留存的冰塊放在地窖內亦有大用,如今還有許多沒化開,彆說這果蔬肉食,就是一些魚蝦在下麵放個兩三日,也好食用的。”
這倒是真的。
前麵那個驛站夥食不行,大抵是因為那個地塊山壁石塊多,無法挖掘出地窖儲存。
加上其他菜肴跟米飯,就是翟祿都吃得滿意,飯後跟羅非白歎息:“這阜城縣以前未有聞,來了之後才知道被溫縣令管製得如此之好,民生富庶,在張柳一人如此糟蹋下,還有底子在,料想當初溫縣令在的時候,必然越發安泰,跟北地是一個天一個地。”
“就是不知溫縣令如此功績,按照考評也該晉升,為何多年未提拔?”
他也是正常疑惑,羅非白道:“老大人不是貪戀權位之人,可能是更想守護阜城一方太平吧,這類官員其實也不少。”
翟祿想想也是,卻沒留意羅非白看著的是距離他們不算遠的山頂方向。
吃飽喝足,就該趁著還有點時間,乾點正事了。
驛站一個房間中,張信禮被江沉白提了過來。
江沉白挺好奇的,這人如今又能吐出什麼有用秘密來,難道打算指證曹琴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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