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得利者(2 / 2)

青詭記事 胖哈 17297 字 7個月前

“原來如此,我說那張仵作好幾次都接觸鐵屠夫,時間還有點久....

()”林淩二話不說站起,安排人去查鐵屠夫的身體,蔣飛樽則繼續盯著張信禮。

那曹琴笙呢?()”

張信禮臉色突變。

蔣飛樽上前,冰冷對視著他。

“你該不會以為你不說的事,我監察院就查不出吧。”

張信禮冷汗直出,卻抿了唇,一句話也不說。

蔣飛樽道:“不說也沒事,本官就以涉案為由去雅風閣親自提調這位曹院子,你知道的,這些讀書人啊,看似一個個風采奪人,名聲在外,實則在他們嘴裡查出的罪名可遠比我們多得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張信禮臉頰猛然抽動,最終冷冷道:“曹院長不是凶手,他不是那種人,真正驅使我們這些臟人的,是宋利州,他的管家就是證人,我敢對天發誓,昨天我也看到了他。”

“我也隔著簾子看到了他的主人宋利州。”

“雖然隔著簾子,但那人身子很高,身份貴重,與曹院長說話時聲音沙啞,輕蔑非常。”

張信禮沒有撒謊,就算羅非白在此也會這麼認為,蔣飛樽自然也看出來了,他見過宋利州,也知道對方身量跟氣度符合張信禮的描述。

那個管家嗎?

難怪那天張信禮表情變化那麼大。

“還有其他人嗎?”

“有,一些護衛。”

“可能描述長相?等下我喊畫師過來....”蔣飛樽正要轉身出去吩咐人喊來畫師,一開門,忽然皺眉,他嗅到了血腥味,臉色突變。

迅速拔刀。

佩戴麵具的暗牢守衛已經換了人,見自己還沒偷襲,蔣飛樽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便不偽裝了,立即拔刀戳刺。

刷刷幾個來回,蔣飛樽挑飛對方的刀刃,卻見其他刺客已經潛入,如入無人之境,嘩啦啦前來將他包圍。

同時蔣飛樽也聽到了其他監牢審訊室傳出的打鬥聲,顯然林淩那邊也出事了。

他們的目的顯然是為了滅口或者救人!

好生猖狂,連監察院暗牢都敢潛入?

蔣飛樽大怒,被圍攻堵在門口時強橫幾刀劈開人,順勢拿出衣內哨子,緊急吹響。

很快,一些原本關閉勞煩的暗室開了門,湧出大量暗衛。

“不好,有陷阱。”

潛入的刺客們身經百戰,一看如此就知道中計了,正要逃走,卻還是被完全碾壓的武力全方麵拿下。

“留些活口!”

蔣飛樽跟林淩老辣,兩邊都留了活口,再迅速逼問,便問出了管家的身份跟所在。

“去!”

蔣飛樽吩咐一大批人留守看顧張信禮等人,自己則帶著林淩以及一些最信得過的骨乾飛掠上馬。

城中夜色,駿馬疾奔嘶鳴,不出多久,他們既趕到了城郊小院,在外麵瞧見了那宋利州管家乘坐的小馬車,包圍後一個個飛翻過牆頭.....

很快,屋內燭火晦暗。

蔣飛

() 樽破窗而入後,刀鋒直指坐著的人。

突然,刀鋒頓在了對方額頭。

蔣飛樽一動不動,臉色深沉。

破門提到的林淩一眼瞧見,表情不對了。

因為管家坐在那,一動不動,嘴裡流血。

服毒而死,宛若自儘。

林淩:“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怎麼會自儘,行動失敗的消息不可能比我們更快抵達,且以這個管家的作風,若是知道行動失敗,就算不回去找宋利州求救,也該顧自逃走才是,這麼迫不及待自殺.....”

她觀察屋內,發現沒有任何打鬥或者掙紮痕跡,好像是管家本人自願服毒。

然而....毒殺這種事是最難查的。

林淩頭疼了。

蔣飛樽插刀入鞘,查驗了管家的屍體。

“確實是中毒而亡,也是剛剛才死.....若是找不到有人潛入暗殺他的證據,就隻能認為他服毒自殺,死無對證。”

林淩:“但他又的確是宋利州的管家,儋州城可不少人知道。”

蔣飛樽眯起眼,繼續翻找線索,很快,他們在屋內暗格中找到了其跟那些此刻聯絡的物件——盒子裡有一疊信件。

“青鬼?”

信件裡麵是勾連青鬼邪人,從他們那調人暗殺的往來言詞,其中也提到了——宋利州。

罪案真凶直指宋利州,而且是以勾結邪jiao的罪名。

至少在這基本是鐵證了。

紅花案,祭壇凶案,暗牢刺殺,勾結邪jiao....連貫如斯?

“老大....”林淩不知如何決斷了,隻能等蔣飛樽判斷,蔣飛樽也在遲疑,多年辦案的經驗告訴他這背後一定有貓膩,但按照律法,的確可以拿宋利州下獄調查。

就在蔣飛樽難以決斷之時,外麵馬蹄聲傳來了。

來自暗牢急報。

衝進來的下屬麵帶惶恐,直接半跪上告:“大人,不好了,張信禮跟鐵屠夫出事了。”

“什麼!”

“他們剛剛毒發斃命了!”

蔣飛樽跟林淩臉色大變,齊刷刷看向同樣毒發而死的管家屍體。

如今所有關鍵證人都已斃命,隻剩下近乎鐵證的書信等物。

宋利州,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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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打雷了,又開始下小雨了。

在行館內的羅非白看著江沉白等人收拾東西,後者回頭問要不要幫她收。

羅非白想到自己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貼身衣物,眉眼淡淡,“不用,東西不多,你們顧好自己就行。”

“大人還是需要一個書童伺候或者安排個仆人也可,陳阿寶也行啊,您到底是位官員,哪有天天自己做這些粗活的。”

江沉白跟羅非白熟稔後,時常有念叨之語,連張叔都比不得他細致,章貔冷眼相看,捕捉到羅非白聽到書童等語時,神色有些異樣,握著書冊彆開眼看窗外。

“大人,您說宋利州這次會暗殺張信禮這些人嗎?畢竟張信禮認出了他的管家。()”

羅非白握著書看向提問的江沉白,思索後,道:他不是。?()”

江沉白跟張叔等人驚訝,此時章貔提到:“大人讓我去買糖葫蘆之後,我跟著那一戶受害者親人,發現全程沒有宋利州的人尾隨暗害,這說明宋利州此人要麼有恃無恐,要麼身正不怕影子斜,當然如此也算粗淺,料想大人您有其他佐證。”

羅非白:“第一,那管家太顯眼了,像是一個靶子。第二,作為人人認識的大管家,親自露麵乾壞事也就罷了,竟還在信件上留宋利州的官印紅泥,要麼是沒腦子,要麼是故意的,而真沒腦子的人能坐上首府知府第一管家的位置?第三,涼山中幾次刺殺所用都是青鬼之人,其實可笑了,宋利州出身地方豪族,在王都的靠山乃權爵,那些人,都有人數眾多的部曲暗衛,強大起來,連朝廷都奈何不得,王族忌憚,若要殺人奪命,遠比那些青鬼更擅長,且更忠誠,可不像這些青鬼人一露麵就恨不得聲張自己的存在,好拉盟友下水。”

所以在涼山那會,她就對宋利州是幕後真凶這事存疑,但她也沒偏聽偏信,在獅子樓那邊見到事故,心血來潮讓章貔再次探查宋利州的行徑。

按理說,宋利州如果是真凶,就算不認為那幾個老百姓能影響自己,也該揣測他們出現的時機,應當派人前去調查他們背景,但他沒有。

“不派人去查,不是更奇怪嗎?他就一定都不好奇是誰安排的?”張叔疑惑。

羅非白:“不好奇,就是心裡有數,知道對手是誰。”

幾人一驚。

到底是知府,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事發突然的背後一定有人推動。

章貔皺眉:“我怎麼覺得......他沒準會懷疑大人你?太巧合了,剛好您也在那。”

羅非白:“是啊,太巧合了,像是有人故意推動,要我跟他鬥。”

“可是他如今也算如日中天,區區一個小縣令如何是他對手,總覺得背後還有事。”

突然,門推開,李二匆匆而來。

“大人,不好了。”

“剛剛得到消息.....”

當聽到張信禮等人都被毒殺了,眾人神色俱變,而羅非白怔了下,手中書籍闔起,麵上隱晦不定,剛好外麵雷聲滾滾,小雨清冷飄窗而入。

“好厲害啊,恐怕那管家一早就是對方的人了,用他擺在明麵上做牽連宋利州的棋子,案子鬨越大,宋利州深陷的泥潭就越厚重,難以自拔,隻要最後殺人滅口,就可以做實鐵案。”

“何嘗不是當年用鐵屠夫頂罪的路數更高層級的施展。”

“這位真凶....進步飛快。”

羅非白眉眼靜謐,微微歎息著,是真的在感慨對方的手段不俗。

章貔握著刀,站直了身體,問:“您要救宋利州嗎?”

“救?救不了,整個儋州都沒人救得了他。”

() 沉白聽著這話,似乎自家大人覺得宋利州是清白的,那此前.....

“可是監察院那邊應該也看得出這個案子如此發展有問題,難道會倉促定罪?”

羅非白深深看他,“所以,你覺得張信禮他們為何會中毒而死?”

從被刺客潛入,到蔣飛樽抓到人後得到情報出去抓捕管家,張信禮他們被殺應該就是這個間隙——混亂,人員動蕩,且負責此案調查的蔣飛樽一離開就得手,雙管齊下。

若是不了解監察院內部辦事流程跟人員調配弱點,甚至提早得知襲擊事發的時間點跟走向,這種粗暴且有效的下毒根本不會成功。

這隻能證明一件事。

——監察院內有內奸。

內外合力促成當前局麵。

羅非白揉了下眉心,歎息:“而且依今日獅子樓所見,那些受害者親人這麼快就得到消息,想來很快會聚集到儋州,民聲鼎沸,可見有人推動,宋利州根本無力逃脫。”

“估計連我也會被卷進去,沒準宋那邊的人會以為是我乾的。”

“畢竟,如今我已被推出去跟他那邊起了衝突。”

“今日在場官員都看見了,消息又傳得這麼快。”

“真是縝密啊。”

那一刻,江沉白等人懂了——陰謀跟陽謀皆在反掌之間。

那幕後之人啊,何止不怕他們重查此案,甚至利用此案提前布局,隻為把它栽到宋利州頭上,以此拉其下馬。

他們這些人,其實都是其手中棋子而已。

包括羅非白。

“那得利者就是幕後陰謀者吧。”張叔臉色發白。

“難道是....”

江沉白:“因為這個嫌疑,監察院肯定會失去對此案的督辦職權,案子會重新回歸太守府。”

“最終得利的,隻有太守府。”

“柳太守。”

羅非白想到今日在太守府一直在幫自己的柳太守,嘴角微抿。

雷聲暴戾,突然照亮整個儋州城,有突兀照進太守府書房中端坐著的柳太守。

往日溫厚的太守大人,此刻神色晦暗,眉眼陰沉,十指交叉中,靜靜看著桌子上靜臥這的太守符印。

它是權力,也是尊嚴。

不容他人踐踏跟掠奪的尊嚴。

宋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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