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歡勉強自己嗎?”
中原中也的問話中不含情緒,正是因為什麼感情傾向都沒有,往往更讓人捉摸不透,容易害怕。
凜一時間不敢回答。
愣愣地望著中原中也,被嚇到了似的,她垂下眼,複又抬眸對上中原中也的視線,結果又很快移開。
這動作來回了兩度,中原中也愣是要被梅宮凜這無聲的一係列動作給逗笑了,但他要忍住,表麵上還是嚴厲的:“剛才治療他們的時候你已經到極限了吧,為什麼不說?”
凜眨眼的頻率不自覺地加快了:“我……我隻是看到,還有人沒有治好。”
“你不治療,他們也死不了。”中原中也脫口而出,說完他自己有些不太適應這種算是維護的感覺,稍作調整才繼續說,“隻是那種程度的小傷,沒必要動用你的能力。”
他想想那兩個居然能說出那種話的家夥就火大,那種小傷,放在以前根本都不會特意拎出來,估計是看著梅宮凜性格太軟好欺負,才肆無忌憚地提出無理要求。尤其,這兩個人開了這樣的先例,原本默認梅宮凜是治療重傷及瀕死的其他人,或許都會被挑起蠢蠢欲動的心思,以後大傷小傷完全不在意,統統不顧後果地扔給梅宮凜。
“我以為……能隨手做到就……”
聲音越說越小,梅宮凜索性放棄了辯解,自暴自棄地縮著小腦袋,等候著中原中也的下一句話。
看上去怪可憐的。
中原中也的火氣硬生生被她消去了大半。
梅宮凜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被中原中也“教訓”,藏在被子下麵的手指卻悄悄地移動著。
中原中也何其敏銳,在梅宮凜動的第一下他就發覺了,隻是假裝不知道,放任沒管。
那隻手向他靠近,在中原中也愕然的瞬息,他大概明白了梅宮凜的意圖,並非是不能在這一刻躲開,更加千鈞一發的時刻他都經曆過,這不算什麼。
但梅宮凜成功抓住了他的手指。
剛醒來沒什麼力氣,努力抓住了他最長的那根無名指,中原中也還是覺得她的力氣不過是一隻幼貓。
少女從被窩裡探出來的手,竟然不比他的手溫度高多少。
中原中也這麼一晃神,梅宮凜的手指,已經和他的交纏在一起了。
“……”
憑著本心垂眸掃了一眼,兩隻手的差異很明顯,觸感更加明顯,中原中也很難說清這一刻自己的心情。
“對不起,中原先生。”
少女輕易地對他服軟妥協,眉眼彎彎地討饒,“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中原中也:“……”
他收回了看著兩人交握雙手的視線,同時將手自以為不出痕跡的抽了出來,而後拋出了了一個看上去毫無營養的問題,轉移話題:“怎麼突然用這種稱呼?”
掌心中一下子就失去了一份溫度,凜沒有惱怒窘迫的表現,滿足地笑起來:“因為現在身份不同了,而且我認為……[中原先生]這個稱呼,有種很特彆的感覺。”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很特彆的感覺’是指……?”
凜思索著認真道:“雖然很多人都這麼稱呼的,我卻覺得這麼稱呼可中原先生之後,是我和你之間的另一種聯係。”
她沒有將話挑明,但空氣中流動著的曖昧因子陡然增加了,不知不覺地還在攀升。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多種意思,而狡猾之處正在於此,攪得人心神不寧。
中原中也彆開臉,無中生有地低咳了一聲,險些忘記了數分鐘前局勢還是完全顛倒,梅宮凜正安安靜靜地被他“教訓”,到頭來他倒像是被反將了一軍,驀然失去了原本的優勢。
找回了原本想要說的話,中原中也冷靜下來,由於事件本身的嚴重性,他的臉色也隨之沉重:
“……醫生說,你的內耗過大,長時間持續這樣的情況,你可能會死。”
“……”
這次沒有給凜有任何插科打混的機會,中原中也直接將事情全盤托出。
他眸色清透,隱含淩厲:“像今天那種事,你逞強堅持,他們會以為你無所不能、這些事情對於你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最終威脅到的卻是你自己的性命。”
中原中也的語速慢下來,生怕梅宮凜聽不清、做出什麼傻事似的:
“你能明白的,對嗎?”
凜藏在被子下方的身體瞬間緊繃了,中原中也察覺到在說起“死亡”這件事的時候,梅宮凜還是表現出了相當在意的情緒。
要麼是她本人極其惜命,要麼,是她有什麼事不得不去做,所以現在要務必確保自己的生命。
中原中也思緒一轉,問:“你是為什麼加入港口黑手黨?”
凜嘴唇一動,下一秒又抿起:“……我沒有要危害任何人。”
中原中也一怔,反應過來她是在表清白:“我不是問你這個。”
凜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都是不敢直視的怯弱,少女眼底卻再沒有了那種期盼的光芒。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中原中也換了個直接點的問法,他能夠清楚看見少女眸中的波光、失去血色的嘴唇、部分延伸到被子裡麵的纖細脖頸。
她有如驚弓之鳥,緊繃的身體不敢露出蛛絲馬跡,儘力地去掩藏,可卻抑製不住神色間的恐懼。
中原中也於是緩和了語氣,從腦海中搜刮了半晌,很是彆扭地補充了一句:“有誰欺負你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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