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什麼時候交往了?
凜察覺情勢不對, 迅速作出決斷, 立刻反駁:“我們什麼時候交往了?”
“難道接吻不算是交往的意思嗎?”
“凜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原來是這樣啊。”
“是我會錯意了吧。”
從凜表露出震驚的情緒開始,太宰治臉上的表情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自信滿滿、意氣風發無縫切換到了悲傷不已、垂頭喪氣,看上去整個人都風燭殘年,隨便再來一點什麼打擊就能當場埋了拉倒。
凜被他的先發製人震驚到了:“……”
更彆提太宰治自己還率先把“是我會錯意了”這種示弱的話說了出來,完全把她的退路給堵死了。
凜發現這些話有些耳熟。
想了想, 凜不太想承認,太宰治這些話,和她故意捉弄赤井秀一這位大豬蹄子時,所用的套路模式非常的相像。
“……”
草。
被自己用過的招數打回來了。
由於太宰治直接祭出了“接吻”這件大殺器, 凜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機,不占上風。這會兒圍觀群眾的心情已經是震驚夾雜著偏心了:什麼?!竟然已經接吻了!中也先生輸的也太徹底了!……而且聽上去怎麼感覺是梅宮小姐主動的啊!
凜從來沒有一刻, 像現在這麼後悔過她曾經做出的決定。
——吻的那一下說是鬼迷心竅也可以, 總之確實有點說不清。
大腦衝動做出來的事情大多數都是無理取鬨的。
所以,她現在嘗到了惡果。
惡果的延續性一直到見到了費奧多爾——這位以異能特務科編外人員身份出現的可疑人士,加在他身上的這層保護傘讓人不能妄動。
“太宰君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費奧多爾語氣中的擔心與憂慮恰到好處, 既不會讓人覺得冒昧、過分熱情, 也不會讓人覺得他隻是在敷衍。
太宰聞言,前一秒還在溫文爾雅地和店員確認咖啡的糖度是多少, 這一下頓時就怨婦臉,期期艾艾地抬手摸了下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沒想到費奧多爾君你竟然看出來了……”
費奧多爾看著太宰治浮誇的演技,唇邊的笑容完美無缺,隻不過再度開口前停頓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這是出了什麼事?”
凜事不關己地點了杯奶茶, 還要了份甜點。
就聽太宰治淒慘哀切地說:“既然是麵對費奧多爾君這樣的好人,我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本來我是懷抱著要從東京鐵塔上跳下去的勇氣和我的凜在一起,但……萬萬沒想到,凜卻後悔了!”
費奧多爾笑容鬆動了一瞬,看向一邊漠不關心、擺出一副渣男臉的凜,用眼神準確傳達出了“這樣沒問題嗎”的詢問。
凜當場表演了一個“郎心似鐵”。
太宰治繼續進行著怨婦行為:“我沒想到我的凜有一天也會背叛我、拋棄我,我已經背棄了所有和她來到這裡,甚至不惜成為黑手黨,她竟然……要和我分手!”
費奧多爾默不作聲地喝著茶,配合著露出一點歉疚、同情又無奈的表情。
——真高興你在表演的時候還沒有忘記自己是個黑手黨,而我們原本是就你們港黑的異能過度使用一事來進行協調商討的。
五分鐘後,看著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太宰治,費奧多爾終於意識到了,想要指望這個人自己停下來應該是不可能的。
費奧多爾溫聲地委婉提醒:“太宰君,你並非一無所有,港黑應該是……還算不錯的容身之所。”
不料太宰治神色更淒慘了:“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警察。為了和凜不受束縛地在一起,我加入了黑手黨。”
費奧多爾:“……”
吃完了半塊甜點的凜終於上線接戲,她用一種很涼薄的負心漢語氣說:“我一生的夙願是加入FBI。”
結果他們倆因為“私奔”,雙雙成為了黑手黨。
費奧多爾:“……”
你們當我心裡沒點數嗎?
眼看著太宰治又想開口,費奧多爾搶先將話語主權攬到了自己手裡,為了不顯得太過刻意和突兀,違背了他現在的形象。費奧多爾選取的話題,還是從太宰治一係列有如棄婦的發言中切入的:“梅宮小姐,請問,你是為什麼要和太宰君分手呢?”
隻不過他切入的點相當直接,掌握對話節奏的前提下,更難以隨處發散。
凜簡短地說:“因為他不行。”
費奧多爾端起咖啡的手一頓:“……”
什麼?
太宰默默地轉過視線。
凜麵不改色地繼續道:“作為一個人來說,他的很多行為已經失格了。即便是有感情,也沒有辦法長久的繼續下去。”
費奧多爾:“……這樣啊。”
哦。
是這個“不行”。
凜看了看他的表情,純潔地眨巴著眼:“費奧多爾先生,您想到什麼不太好的事情了嗎?”
費奧多爾微微一笑:“梅宮小姐說笑了。”
“可你的臉都紅了。”
費奧多爾笑容不變:“梅宮小姐看錯了。”
“你還沒看,怎麼就知道我看錯了?”
費奧多爾處變不驚:“請梅宮小姐不要再取笑我了。”
“……”
嘖。
硬骨頭,不好啃。
難怪還敢正大光明跑到他們的地盤上來招搖,能從異能特務科那裡拿到庇護確實有好手腕,否則早幾百年把這人綁回港黑給他吃小皮鞭了。
節奏終於被拉回正軌。
費奧多爾將咖啡放到一旁,現在已經是初冬,街上行人的衣著跟著變了季節,但在室內有暖氣的地方,一般人會選擇將大衣脫下。
他卻沒有。
凜注意到費奧多爾收回去的指尖,扣在瓷白的咖啡杯邊緣時,顯出一種更為蒼白的顏色。
體質弱,大概還貧血。
好像有點畏冷。
明顯體術不行,卻敢這麼單槍匹馬的過來,要說是異能過於強悍,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又能直接將這條路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