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殿內因為王憐的話再次靜了靜,眾人好奇的目光隨著她驚訝的聲音一同看向了端坐著的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也是一愣,原本看著王憐的慈愛目光,帶上了些許審視的意味:
“哦?是什麼樣特彆的禮物,竟然惹得我們憐兒如此好奇,必是有它的特彆之處。”
她沒有立刻同意,也沒有出言反對,反而是將話頭再次拋給王憐。
王憐似是沒有看懂皇後娘娘目光中的審視意味,狀若天真答道:
“是個半人高的東西,同樣用紅色金布蓋著,看不出模樣,但是在眾多的禮物中顯得特彆紮眼。”
她一邊說著一邊比畫著,滿臉嬌憨,身上的寶相花緞隨著她的動作,展現出流光溢彩的模樣。
“是彩暈錦,蜀錦中最名貴的一種,明暗匹配層次分明,織紋華貴相映,最是難得。”
“她腳上踩著的那雙鞋,也是滿繡疊著翠玉,價值連城。”
“王家什麼時候這麼富有了?”顧茹娘在一旁小聲嘀咕著,“她家不是一直依靠著琅琊王氏過活嗎?也就是出了個入宮做妃子的女兒,這兩年家中才慢慢寬裕起來。”
不止顧茹娘,在座的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
謝荼抬眸朝著王憐望去,瞥見她的雙眸中同樣閃過一抹異色。
看來,王家覺得隻有一個閨女在後宮並不算穩妥,還想把王憐也送進宮。
可是,王婕妤似乎並不想讓親妹妹進宮來分去自己的寵愛。
王憐的一通比畫,確實引起了皇後娘娘的興趣。
她指了指張女官,對著王憐道:
“那便依你的,讓張心陪著你走一趟,取了那件禮物回來,讓我們大家都瞧一瞧,是個什麼樣的禮物這般高大彆致,惹得憐兒如此好奇。”
王憐行了個萬福禮,跟在張女官的身後出了金華殿。
而她並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後,王婕妤的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背影。
王憐和張女官前腳剛走,後腳大殿內就開始議論開來。
“王家姑娘如何想的,這都入了庫房的東西,怎麼還要拿出來與大家分享?”
這是坐在謝荼右手邊的小姑娘在嘀咕。
“我頭一回進宮,不知道要準備哪種禮物,都是家裡人備好的,難不成也會失了禮數?”
見她滿臉懊惱,與她同座的年長一些的姑娘寬慰她:
“索性咱們備的都是些上好的藥材,與王憐剛剛提到的尺寸高大的東西大相徑庭,她想要拿出來的肯定不是咱們家準備的,你彆擔心。”
謝荼這時候認出來了,這是人稱“濟南雙姝”的東方姐妹,她們的母家為醫藥世家,難怪倆人言語中提到的禮物均是藥材。
顧茹娘也是一肚子抱怨:“好好的春日宴,吃了酒席,看了表演,遊了園,賞了花不就可以結束了,怎麼就她王憐事情多,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
“你說,到底是哪位姑娘倒黴透了,準備的東西這般惹得她了,偏要單獨拎出來,想要大家陪著她笑話。”
顧茹娘略帶同情,掃視著大殿上的眾人,試圖在殿中諸多姑娘的臉上看到驚恐的表情。
謝荼笑得溫和,麵不改色自認了這“倒黴人”身份:
“恐怕你口中的那個倒黴鬼,正是我!”
顧茹娘眼色複雜,轉頭看向她,也跟著好奇道:“你究竟送了什麼東西?”
金華殿大門口,王憐與張女官去而複返,身後跟著幾名小太監吃力地搬著一件半人高的東西進來。
謝荼衝著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冷靜道:“等一會兒你不就知道了。”
顧茹娘見她如此這般淡定,懸著的心也放了一半進肚子裡,也跟著神情淡定地看向王憐進門的方向。
“怎麼去得這般久?這個東西很沉嗎?”
皇後娘娘端坐在席位上,見幾名小太監抬著東西的表情明顯很是吃力,更好奇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正是此物沉重吃力,臣女才迫不得已勞煩幾位內監大人幫忙。不想,搬動的過程中似乎驚動了寶華殿那頭的蘇培英蘇大人。”
王憐的表情既是興奮,又是擔憂:
“蘇大人說,既然皇後娘娘得了件特彆的寶貝,陛下也想來湊個熱鬨。”
“是以,蘇大人請皇後娘娘將金華殿重新布置一番,以屏風隔開,男東女西,同殿共賞。”
這句話一出,全場嘩然。
各人麵色各異,有些年紀稍小的小姑娘們,頓時紅暈滿臉,扯著帕子一副嬌羞欲滴的模樣。
“哦?陛下也要來?”
皇後娘娘也是驚訝不已,就連一直歪靠在席位上的玉貴妃都坐直了身子。
不過,謝荼再次瞥了王婕妤一眼,發覺她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有些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