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部分學生來說,為期兩個月的暑假短暫得像是一場美夢,特彆是五年級和七年級。
阿波羅尼婭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前,身邊簇擁著幾個新入學的小毛頭,個個都裝得高傲矜持,也是斯萊特林的老毛病了。
“校長在說什麼,級長?”一個金發碧眼的新生問她,“上學期O.W.Ls考試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校長說什麼你就聽著。”她笑了笑,“鬨出事情來又怎麼樣,反正學院杯還是我們的,對不對?”
新生們有誌一同地點起頭來,像一群跌跌撞撞的小鴨子。
“我知道,各位新同學、老同學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享用一頓豐盛的美食了。”鄧布利多忽然提高了聲音,“但請允許我在此宣讀一份表彰,為斯萊特林五年級的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同學頒發一份特殊貢獻獎,並為斯萊特林加二百分。”
啊???
阿波羅尼婭在轟然炸開的喧嘩聲中傻眼了,她幾乎以為鄧布利多是在反諷,其實是發現了她私底下幾乎將校規違反了個遍的小動作。
全校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熟悉的、陌生的、友好的、敵意的……阿波羅尼婭在這一瞬間體驗到了哈利·波特的感覺,她幾乎要被看殺。
“梅林在上,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對拚命扯著她胳膊搖晃的阿萊克托·卡羅大聲說,“要是我撒謊,叫我O.W.Ls拿不到O,每一門!”
“不管怎樣,”斜對麵的雷古勒斯笑道,“今年的學院杯也是我們的了。”
教師席上的鄧布利多直等到大多數人都冷靜下來,才繼續說道:“格林格拉斯小姐在法國度假期間,勇敢地從二十英尺高的橋上縱身跳下,挽救了一位輕生的麻瓜女士的性命,並成功使這位女士回心轉意、不再尋死。”
禮堂裡再度議論紛紛起來。
“這不公平!”有人叫道,“暑假在法國發生的事也能算在斯萊特林頭上?!”
“那橋有二十英尺!”
“才兩層樓!”
“巫師救人也沒必要自己跳下去吧?”
“她未成年啊!”
“那是在國外!在法國!”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展開雙手,做了個安撫的動作,禮堂裡再度勉強安靜下來。
“開學前我們收到了一份由法國麻瓜政府轉托法國魔法部又轉托某位校董捐贈的巨額讚助,為了表揚格林格拉斯小姐勇於助人的行為。”鄧布利多笑容和煦,但他自始至終都沒向阿波羅尼婭的方向看上一眼,反倒是其他老師都很和藹地看著她,連麥格教授也向她輕輕點著頭,“特殊貢獻獎是因為她為學校贏得了大筆金加隆,使大家得以在更舒適的環境、更安全的保護下生活。”
“那個麻瓜的身份一定很重要,格林格拉斯歪打正著了!”
“那可未必,她可是個斯萊特林,沒準人家麻瓜本來就不想死,隻是中了她的奪魂咒!”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阿波羅尼婭跟其他人不一樣,她是個好女巫!”
“得了吧,伊萬斯,這裡隻有你覺得她是個好人——好好好,我閉嘴、閉嘴……”
全校學生的目光依然看向她,和她不熟的高年級大多很不服氣,但自五年級以下,眼神裡蘊含的情感就友好親切得多了。
“級長你也太厲害了吧!”金發小女巫激動得雙眼冒光,“還好下麵是水,你會遊泳嗎?沒嗆到吧?”
“從高處往下跳,哪怕是水麵也會受傷。”阿波羅尼婭完全無視了那些目光,耐心地同那孩子解釋,“我懷裡抱著人,入水的姿勢不對,肩胛骨和頸骨撞碎了需要重新長——生骨靈的滋味可難熬了,如果你們在學校裡瞎搞弄斷了骨頭,哼哼……”
新生們紛紛笑了起來,不愧是斯萊特林。
她們這邊說著,上首的鄧布利多適時地宣布開飯、用美食重新拉走了新老學生們的注意力,但席間他們談論的大多還是這件事。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阿波羅尼婭心不在焉地攪拌著眼前的奶油濃湯。她在暑假期間的私人行為,怎麼能感謝到霍格沃茨頭上去?大筆金加隆怎麼不給她本人?她被暴怒的繆西卡折磨得聲帶撕裂時,法國魔法部在哪裡?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直到他們三個在地下教室碰頭,阿波羅尼婭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不會真像穆爾塞伯說的那樣,在計劃著對另一個聲名顯赫的麻瓜動手吧?”斯內普揚了揚下巴,“這次你準備摔斷幾塊骨頭?”
阿波羅尼婭沒有反應,若放到以前,她至少會比個中指。
阮福芳慈的身份是有些特殊,但遠遠不到鄧布利多口中跨界又跨國也要表揚她的地步,否則阮福芳慈身邊至少會跟著專業的安保團隊,而不是蒼蠅堆一般的小報記者。
也就輪不到她來救人了。
其實阿波羅尼婭也想不清楚自己這一跳,幾多是為了故意毀壞格林格拉斯夫婦的得意造物,幾多是為了擺脫正拉著她在橋上沒完沒了散步聊天的普瓦捷家族Ⅰ繼承人,幾多是真的不忍那個長著亞裔麵孔的法越混血失去生命。
“去給貝拉特裡克斯寫封信吧,雷古勒斯。”她麵無表情地說道,“給黑魔王帶句話。”
雷古勒斯一下子站了起來,椅子在地磚上拖出尖銳的聲響。他不可置信地瞪著阿波羅尼婭,仿佛她正在說的是什麼山地巨怪的方言。
“法國魔法部已經倒向了那邊,至少以普瓦捷為首的那幾個大家族是這樣,我隻是他們名正言順往來的一個幌子。”
阿波羅尼婭思路打開,越說越順,“沒有通過英國魔法部,隻怕是鄧布利多意識到了食死徒的滲透。”
教室內一時沒人說話,隻有坩堝裡等候凝練成膏的魔藥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你沒有證據吧?”斯內普問道。
“我又不是食死徒,要什麼證據?”阿波羅尼婭失笑,“我不向黑魔王負責的,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熱心腸學生。”
“你到底要做什麼?”雷古勒斯雙臂撐在桌子上,俯身向前,“這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