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陣(1)(2 / 2)

伏地魔坦然回顧,眉頭微挑,仿佛在說“對啊,怎麼了嗎”。

阿波羅尼婭沒意識到貝拉竟然有些生氣了,幫忙扶著雷古勒斯往外走的時候,她忽然用力箍住阿波羅尼婭的上臂,拽都拽不動。“黑魔王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她咬牙切齒地問。

“喜歡我?”阿波羅尼婭也怒了,“你管這叫喜歡?我上學要帶那群蠢材,假期還要跟著你,我自己還有任務,不能被人看見,這是喜歡?你這麼羨慕,不如和我喝複方湯劑互換身份吧!”

她發作起來沒頭沒尾,自己都覺得有些過了,可貝拉卻轉怒為喜,麵上妒色煙消雲散。“不識抬舉。”她居然又抿著嘴笑了,施施然把雷古勒斯往阿波羅尼婭懷裡一推,“不識好歹!”

有毛病!直到阿波羅尼婭幻影顯形在格裡莫廣場12號門前台階上,心裡還在不停罵街,雷古勒斯抖著一雙慘白嘴唇想勸她,被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閉嘴”。

“少爺!少爺怎麼了!”先察覺到不對的是克利切,正好她也騰不出手來敲門,“少爺感覺怎麼樣?克利切去叫女主人!”

布萊克夫婦聞聲趕來,奧賴恩驚得煙都掉了也來不及撿,踩著就過來了,從她手裡接過兒子,沃爾布加在雷古勒斯臉上、身上草草摸了一遍,便將他漂浮起來:“先送他回臥室吧。”

“這些腦袋真是礙事!”奧賴恩心疼又憤怒地喊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它們全扔了!”

克利切在一邊縮著不敢說話,隻是“吧嗒吧嗒”掉眼淚,阿波羅尼婭招手叫他過來:“家裡有緩和劑嗎?沒有?那就去我們家找泡泡要一些來。以後無論是上外麵買,還是自己熬,都要做好儲備。”

小精靈“啪”的一聲消失了,沃爾布加已經從樓梯邊探頭叫她:“阿波羅尼婭?好孩子,上來好嗎?”

雷古勒斯的臥室門上已經貼了那個“非請勿入”的牌牌,但現在誰也沒心情管了。沃爾布加眼眶通紅,捧著兒子的手直問:“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就這樣……是誰乾的?”

“你還問!”奧賴恩忽然爆發了,“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嗎?我們年輕的時候沒遭受過嗎?還能是誰乾的!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雷古勒斯拿到標記,你還很高興,是不是?現在你看見了,這就是你高興的代價!”

沃爾布加一愣,繼而淚流滿麵,再也說不出話來。

阿波羅尼婭剛來就撞上人家夫妻吵架,尷尬得無以複加。正琢磨著悄悄退走,克利切卻回來了,一頭將她拱了進去。

“阿波羅尼婭小姐給的緩和劑!新鮮的緩和劑!藥效最好的緩和劑!”克利切語無倫次地捧著個吸管杯,遞到雷古勒斯唇邊。

沃爾布加擦擦眼淚,轉移話題道:“這個怪模怪樣的杯子是什麼?”

還不等阿波羅尼婭回答,奧賴恩就馬上說:“我看挺好的,雷古勒斯這樣子是沒辦法坐起來大口喝藥的。”

一句話說得沃爾布加又開始抽泣,雷古勒斯急得直給她使眼色,阿波羅尼婭沒轍,隻好說:“黑魔王想借克利切幫他收拾一下房子。”布萊克夫婦雙雙一愣,雷古勒斯費力地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克利切,又指指阿波羅尼婭。

克利切隻好離開了床前,非常不情願地走過來,笨拙地行了個禮:“克利切聽您吩咐,小姐。”

“你把三樓最東頭的那個套間收拾出來就可以了。”阿波羅尼婭吩咐道,“彆忘了告訴那個要住進去的人,就說那曾經是我的臥室,他會明白的。”

克利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再一次消失了。布萊克夫婦看著都冷靜不少,沃爾布加心疼地摸著兒子的頭發,反倒是奧賴恩問:“黑魔王不會無緣無故地懲罰你們,雷古勒斯做錯了什麼?”

“等他痊愈了,要是他自己想說,您再問他不是更好嗎?”阿波羅尼婭和雷古勒斯對了個眼神,不由苦笑。奧賴恩還想說什麼,沃爾布加卻阻攔道:“讓孩子們待一會兒吧,我看他們有話要說,是不是?”

雷古勒斯迫不及待地點點頭,沃爾布加被他逗笑了,難過地吻了吻他的臉,起身要走,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黑魔王有沒有……失望?他是不是以後就……不再眷顧布萊克了?”

“不會的!”奧賴恩大聲道,滿麵嘲諷,“他才不舍得呢!”說完,也不等妻子,率先怒氣衝衝地奔出房間去,沃爾布加不放心地看了他倆一眼,也步履匆匆地追在後麵。

阿波羅尼婭抽出魔杖,向著雷古勒斯畫了個圓:“有沒有好受一點?”

“你怎麼早不用?”雷古勒斯試著清了清嗓子,臉色好看多了,“再晚點兒我就痊愈了。”

“傲羅內部用的,不是標準咒語,我怎麼敢當著你爸爸媽媽的麵用啊?”阿波羅尼婭擠到床沿上去,“手拿開,不然坐你手了!”

“我看也不像是拉丁語係的魔法。”雷古勒斯若無其事地望著天花板,“不是自創的吧,哪裡來的?”

“好像是鄧布利多從南美洲原生巫術裡總結改良的Ⅰ。”阿波羅尼婭心不在焉地撓著左臂上一圈漸次褪去的紅痕,“拾人牙慧,哪裡是好張揚出來的?”

二人一時無言。阿波羅尼婭開窗通氣,緩和劑的氣味和她袖子上乾涸凝結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著實算不上好聞。

“你不是有選擇的嗎?”她忽然沒頭沒尾地問。

“可西弗勒斯是不想在戰場上遇見伊萬斯,我——”雷古勒斯忽然卡殼了,“我其實沒得選,布萊克家需要我站出去,如果我能像貝拉那樣……”說起凶名在外的堂姐,他輕輕打了個哆嗦。

“但我還是做不到。”雷古勒斯頹然說道,“有些事,說到和做到,是不一樣的。”他忍不住望向好友,不到兩個小時以前,她輕描淡寫地抬抬手……更早的時候,她的另一隻手被活生生……更多的記憶翻湧而至,雷古勒斯忽然起身伏向床邊,無法抑製地嘔吐起來。

“好些了嗎?”阿波羅尼婭的聲音遠遠傳來,人已經第一時間彈起來躲到窗邊去了,頭上還頂著個大氣泡,“自己趁早清理掉啊,我不想知道你午餐吃了什麼。”

“我沒……我隻是乾嘔!”雷古勒斯筋疲力儘地倒回枕上,一時哭笑不得。他靜默了半晌,卻又漸漸地笑出聲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笑得眼淚都迅速地打濕了床單。

“你是怎麼做到的?”雷古勒斯終於哭著問她,“彆拿什麼‘假死’糊弄我!哪怕是假死,你也得先有強烈的意願要他們死,否則你連魔咒都發不出來。”

阿波羅尼婭逃避般地望向窗外的風景,兩隻長尾山雀在枝頭打架——她無從說出真相,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雷古勒斯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越界,他可以自我剖析,卻不能強迫阿波羅尼婭也這麼做,更不該妄加揣測她的內心。這是很無禮、很冒犯的行為。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和西弗勒斯被黑魔王叫去,一開始我們都不知道那是你家。”他悲哀地抬起手臂,擋住通紅雙眼,“我是看到那條族譜掛毯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等我打開門,看到滿室的藏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其實我們私下裡也都猜測過,但親眼看到、親身經曆是不一樣的。”

“怪不得黑魔王把繆西卡的桌布和科俄斯的花瓶都扔了。你要是看見那還得了?”阿波羅尼婭嗤笑一聲,“西弗勒斯不會是看到我本人才確定的吧?那他肯定嚇得不輕,反正我當時是嚇死了,腦子都是亂的,完全憑本能往下演。”

“那我可不知道!”雷古勒斯忍不住也笑起來,“我一來就被打發上樓了,可管不到他頭上。”

又是一陣沉默。

“今天,我們都通過了吧?”她忽然問道。

“是吧……其實我也不知道,黑魔王不是能以常理揣測的。”雷古勒斯情緒又低落下來,懨懨地哼了一聲,“你打算怎麼辦?我是說那兩個傲羅。”

“普威特也是純血家族,他們肯定會給我發訃告的,”阿波羅尼婭比比劃劃,預想得很美好,“我去把人挖出來就行了,安全屋我都準備好了。”

“我也一起去。”雷古勒斯肯定地說道,“布萊克和普威特是表親,何況他們的死……有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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