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3)(1 / 2)

他們回到地麵上時,才知道整個學校找他們已經快找瘋了。一口氣丟了一大四小五個人,麥格教授名正言順地請回了鄧布利多,等到他們被盛怒的斯內普扭送校長室時,鄧布利多連行李都整理完了。

“為什麼不先去找我們!”不等校長發話,他先越俎代庖地爆發了,“密室裡沒有誰在奄奄一息地等著你去救,為什麼不先來找我們!你那約等於無的腦容量全都被格蘭芬多式的衝動和魯莽塞滿了嗎!”

哈利被罵得抬不起頭,赫敏羅恩也一臉心虛。的確,麵對那個黑洞洞的水管時,他們誰也沒能想到“報告老師”這一點。

“年輕人總是這樣的,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明知前方有危險,卻總忍不住去看一看,不是嗎?”Ⅰ

斯內普的氣焰明顯虛弱了一些。“我現在也不老!”他哼道,“洛哈特那個蠢材呢?”

“沒帶上來。”赫敏怯怯地說,“我們力氣不夠,羅恩的手臂用不上一點勁兒,金妮還昏迷著,雖然鳳凰載人不需要太多臂力……”

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回到女盥洗室,哈利打開了聲控門,斯內普親自下去把人拎了上來——他居然會飛!沒有翅膀的那種!

赫敏的雙眼又開始皮卡皮卡,一起經曆了去年的冒險之後,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強大了許多,在鄧布利多提議他們去醫療翼和金妮一起休養幾天時,三人不約而同地拒絕了。

“那麼,我們來聊聊今天發生的事吧。”鄧布利多從善如流,他輕而易舉地治好了羅恩的脫力和赫敏因不會爬樹而造成的擦傷。哈利今天已經說了太多話,現在完全不想開口,而羅恩此時仍舊處於一種驚恐與亢奮交織的詭異狀態裡,赫敏義不容辭地出馬,將這一整個學年他們對於密室的調查合盤托出,說得口乾舌燥,還榮獲鄧布利多親手斟上的紅茶一杯。

“了不起!”老校長神情欣慰,滿眼都是慈愛,“事實上我有很多讚美的言辭,但最終也隻能凝結成這短短的一個單詞,了不起,各位!你們做出了遠超當下年紀和能力的壯舉。任何一個大人,在你們這個時候,也無法做到更好了。”

斯內普立刻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

那隻強大、優雅而美麗的鳳凰正立在棲枝上梳理羽毛,銀劍和包裹銀劍的玩意兒——他們這才看清那居然是分院帽,正和日記本一起擺在鄧布利多麵前的桌子上,他掀開一隻蒸鍋狀的銀器,乳白色的蒸汽登時溢滿了他們的視線,鄧布利多將日記本端正地擺進去,哈利注意到“鍋”裡已經有一塊圓圓的小黑石頭了。

“這把劍曾屬於戈德裡克·格蘭芬多本人,是四位創始人流傳下來的遺物裡唯一沒被玷汙的一件,唯有真正勇敢的人才能抽出它。”鄧布利多又把那把劍塞回分院帽裡,就像變戲法一樣,劍不見了,帽子卻又支棱起來,小聲地“哎呦”、“哎呦”,仿佛出了一趟公差,累得不行。

“我走之前留下福克斯——也就是這隻鳳凰以防不測,它告訴我,當時有兩個人向霍格沃茨求助,除了韋斯萊先生,那一位是誰?”

“是我,教授。”哈利承認,“我沒念出聲來。”

“這把劍,格蘭芬多寶劍,雖然叫這個名字,但其實任何人,隻要他真正勇敢,都能拔出它,哪怕是斯萊特林。”鄧布利多斟酌著用詞,像是生怕刺痛了他的自尊,“但福克斯不是,它是一隻有著自己好惡的鳳凰,當它麵對兩個求援時,它是有選擇的。”

哈利已經明白鄧布利多要說什麼了。倒不是說他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救世主”,全世界都理所應當地偏愛他,但是吧……

“為什麼福克斯沒有選擇你呢,哈利?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羅恩慌了,張嘴就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赫敏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彆亂撲騰。

“因為我選擇讓洛哈特擋在我們前麵。”哈利冷靜地說,“而羅恩,哪怕他一直都討厭洛哈特,也不願意讓蛇怪傷害他,為此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

赫敏倒抽了一口冷氣,斯內普猛地站起來,指著鄧布利多,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一言不發地走了。

“真正的勇敢是舍己為人,哈利。”鄧布利多平和地點點頭,“是明知自己必死,仍舊一往無前。”

“我做不到。”哈利很乾脆,“這是我最大的缺點,你們不都已經發現了嗎?前年德拉科為了讓我撲出去撿那個玻璃球,不得不讓我以為那球裡是我爸爸媽媽留下的遺物;您怕我真的撒手不管,特地鄭重其事地將密室一事拜托給我。”

好像又露餡了,鄧布利多咳了一聲,擺出一副“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的樣子。“我不是要指責你,哈利。”他誠懇地說,發覺這場談話的主動權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手裡溜走了,這種感覺該死的熟悉!

“我知道,勇敢有很多種,並無高低之分。”哈利已經連他的台詞都說出來了,“這隻是不那麼格蘭芬多,但我畢竟在三個斯萊特林的熏陶下長大,這是難免的——我會改,我保證,但我不知道何時見效。”

阿不思·鄧布利多,活了一百多年,第一次發覺自己無話可說。

“這大概就是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差彆了。”他笑了笑,“或許大家會因為同一個目標而走到一起,但行事作風上卻永遠無法互相理解。”

“或許吧!”哈利聳聳肩,“我更關心那個日記本是什麼鬼東西。”

鄧布利多一下子沉默起來,他輪番打量著麵前的三個孩子,仿佛在考校他們值不值得信任、是否足以承擔起這份重任——隻要不考慮到年紀,那麼答案就必然是肯定的。

他們三個就像是一條如尼文蛇,根本不存在什麼團隊配合的問題,他們就是同一個身軀上長出來的三個腦袋,互補互助。

“它是……伏地魔無法被殺死的關鍵。”老人最終還是決定試一試,“哪怕是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抵著心臟連開三槍,用的還是殺傷力巨大乃至違法的子彈,我都一定死透了。”

“可是《男巫的毛心臟》……”

“如果是達..姆..彈的話,那伏地魔的心臟已經沒了,或者說他整個胸腔都稀巴爛了。”哈利跟羅恩解釋,“這一點上你可以相信我,彆忘了我可是‘秘密特工’。”

羅恩嘴一咧,差點兒笑場。

“他用了某種非常邪惡的黑魔法……彆急著挑眉,哈利。”鄧布利多忍俊不禁,“聽完你就知道,為什麼魂器是邪惡的了。”

魂器,三個小巫師同時在心中默念這個陌生的單詞,哦,除了羅恩,他念出聲了。

“巫師世界一個普遍的認知是,謀殺,會造成靈魂的分裂。必須是謀殺,如果兩撥人迎麵撞上,那是不算的。”鄧布利多慢慢說道,手一直按在那個蒸鍋的蓋子上,“靈魂分裂後的碎片很快就會消散,如果在此之前用咒語將其封存在某種物品裡,那它就得以長存,當主魂遭受致命重創時,有這一片靈魂存在,那麼死亡也要打個折扣。”

“聽起來像我媽媽將剝開的堅果存儲在罐子裡,你既然剝開了它,不放起來就會受潮,這不是自然而然的嗎?”羅恩困惑地問。

“不是的,羅恩,你的主次關係顛倒了。”赫敏臉色煞白,“我恐怕伏地魔是為了製作魂器而去殺人,還是謀殺。他是主觀故意的,沒有任何不得已、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為了任何精神或者主義,他就是……純粹的自私,視自己的性命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我很高興你這麼快就能領悟這一點,格蘭傑小姐。”鄧布利多讚許地點點頭,“他精心謀劃每一場謀殺,然而人命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環,是注定被掃進垃圾桶的堅果殼。”

哈利一直沒說話,他盯著那個蒸鍋,眼神卻放空。“幾個?”赫敏聽到好友幽幽發問,一時毛骨悚然,“他做了幾個?這裡已經有兩個了不是嗎?”

他們都以為這隻是個微不足道的附屬問題,鄧布利多連魂器這麼大的秘密都掀給他們看了,沒道理在數量上反而遮遮掩掩——可事實確如他們所見,鄧布利多在躊躇不決。

“每一個魂器的位置,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下。”鄧布利多避重就輕,“當年為了轉移伏地魔的注意力,我們毀掉了一個,雖然那個計劃失敗了,他卻並未發覺;阿波羅尼婭槍殺伏地魔那天,也毀掉一個,他自己知道;你剛剛又毀掉一個,哈利。”

“您不急著毀掉他們一定是有理由的,對嗎?”

“因為伏地魔和魂器之間會有感應。”鄧布利多神情溫柔地注視著他,悲傷在他的藍眼睛裡簡直像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汪洋,“這兩個,都是他還在霍格沃茨就讀時製作的,時間很久遠了。”

“這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啊!”羅恩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我們在糾結選占卜還是算術占卜,他、他在……”

“倒也沒有那麼早。”鄧布利多被他逗笑了。

“他還會再接著做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