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跡(4)(2 / 2)

“這麼說,你們都知道我……沒死?”沙發椅中的人漫不經心的語氣裡透出一點兒冷漠的笑意。

“我確信我提醒到了每一個人,因為您已經飛躍了死亡,這並非虛言。”女巫挽起左手衣袖,露出小臂上清晰微紅的紋身,“雷古勒斯一直堅持不懈地在找您,這也是我們商量過的,請原諒我沒有辭職一起踏上旅途——我的任務仍在,我將為您獻上魔法部。”

“你做的很好,雷古勒斯也是。”沙發椅中的人態度仍然很客氣,“副部長……一步之遙。”

臥室內到處都是巫師界各類報刊雜誌,年深日久,連照片都不太會動了,如果他就是靠著這些了解他缺位的這十二年……不然還能依靠誰?還能信任誰?

“如果您現在就想要,還請給我半年的時間準備。”阿波羅尼婭毫不遲疑地說,“魔法部現在還不由我說了算,我還需要時間,至少半年。”

“當然,當然……不是由你說了算。”沙發椅中之人沉吟著,“不然你也不會眼睜睜地放走叛徒西裡斯·布萊克,還將忠誠的蟲尾巴拱手送進攝魂怪的嘴裡。”

雷古勒斯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張口就道:“主人,關於西裡斯,我……”

沙發椅中之人現在很難做出什麼“彈指一揮”的瀟灑動作,還好他現在的仆人頗為懂事,很知趣地住了嘴,不像那個愚蠢的奇洛……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至今不得而知,參與其中的前任部長連康奈利·福吉都沒有告訴。”女巫頗有些躊躇為難,“是以我們一直愚蠢地認為……直到前天對彼得·佩迪魯的審判中,我才推測出個大概,但那時已經太晚了,主人。鄧布利多就坐在我旁邊,我做任何小動作都會被他發現。”

“當庭執行的?”

“是,因為他們害怕夜長夢多。”阿波羅尼婭無奈地歎了口氣,“但蟲尾巴軀殼仍在,如果您需要的話。”

椅中人沉默良久,才有些憤恨地說:“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了,我需要更多的仆人,我需要一具嶄新的軀殼!你不能常來,雷古勒斯一個人,不能離開我身邊。”

“盧修斯一直關注著您的動向。”雷古勒斯委婉地說,“馬爾福資源豐厚——”

被一聲尖銳的冷笑高聲截斷!

“我現在不想看見他!”

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椅中人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又和緩道:“以馬爾福的風格,我現在無法給出更高的價碼,他的忠誠有待商榷。”

“萊斯特蘭奇們本是最好的選擇,可惜他們要更先一步……”阿波羅尼婭惋惜極了,“或許,卡羅?”

迎接她的是比方才更為強烈的暴怒,椅中人隻是暫時失去了軀殼,但魔法仍在。女巫痛苦地伏倒在地,輕輕地呻..吟著。望著她精心打理過的整潔金發和滿地積年的塵灰混合在一起,椅中人忽然感到心中一陣難言的愉悅。

“那幾個蠢貨!”椅中人陰冷地說道,“我已經料理了克拉布,卡羅……等著吧!”

女巫與男巫齊齊顫抖了一下,椅中人更滿意了。

“或許,你丈夫怎麼樣?”椅中人望向女巫,“十二年了,他是否還忠於黑魔王?”

女巫眉宇間浮現出一種愛恨交織的深刻情緒。“他的能力無可挑剔,大人。”她極不情願地說,“但除此之外,他的立場我捉摸不透,他的職業也注定他比我更難侍奉在您身邊。”

“十二年來當著一個籍籍無名的魔藥課教授,這就是鄧布利多所謂的器重和信賴嗎?”椅中人冷笑起來,目光瞟向女巫的衣領,“湊近一點。”

一枚銀色十字花形狀的胸針正在她外袍領口閃耀,鑲嵌在十字正中的紅寶石碩大飽滿,隱隱有光芒流動。

“很美,不是嗎?”

女巫咬著嘴唇不說話,努力消解著這短短一句話帶來的屈辱。

“彆浪費我贈送給你的禮物,去試試他,他不能對你說謊的,是不是?”椅中人以一種引誘般的語氣說道,“如果他可信,就讓他來見我。”

“不!”說話的是雷古勒斯,他無不戒備地看了女巫一眼,“那太危險了,主人,沒有人能夠違逆血盟,但……萬一她根本什麼都沒問呢?”

“日久生情?”椅中人放肆地大笑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有誰在外麵?”

“我說服了克勞奇夫人以身替換了她的兒子離開阿茲卡班,可憐的小克勞奇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嚴父的控製之下。”阿波羅尼婭忙忙地又想起一個人來,“老克勞奇對我們來說或許會很有用,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椅中人久久沒有說話,他對這個狂熱的小崇拜者沒什麼印象,食死徒裡最不缺的就是狂熱者,除了眼前的女巫,哪一個對他和他的事業沒有一絲瘋狂的崇拜呢?

“給他個機會。”他最終還是道,“讓他自己走到我麵前,如果他還需要我去救,又能為我做什麼呢?”

“魁地奇世界杯決賽即將開始,老克勞奇也要出席,他家就隻有一個小精靈,所以勢必會將小克勞奇帶在身邊。”阿波羅尼婭相當專業,“我們隻需要稍微引發一些騷亂,有心之人自會把握住。”

雷古勒斯質疑般地看了她一眼,但椅中人隻是輕輕地笑了:“你很能乾,阿波羅尼婭,這是我一直以來能容忍你的唯一原因,繼續保持下去,不要讓我失望。”

女巫顫抖著低下頭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被表揚後的欣喜和被警告後的戰栗。

“魁地奇世界杯……”椅中人仍在謀劃,“是個好機會,讓儘可能多的人參與進來,把它變成食死徒的一塊試金石,知道嗎?”

阿波羅尼婭頷首:“誰還認同食死徒的身份,誰還尊您為主,那夜之後便會見分曉。”

“注意分寸。”椅中人不厭其煩地細細叮囑,顯然和蠢人打交道已經令他有了心理陰影,“現在還不是黑魔王回歸的最佳時機,譬如朗曼那樣的人,就不要讓他知道了。”

兩位仆人好好兒地回想了一下朗曼是誰,不禁為其主的驚人記憶力而折服。

嚴肅的話題似乎告一段落了,椅中人開始隱晦地抱怨起此處惡劣的環境來:“我記得這裡不是有過一個老園丁嗎,他終於死了?”

雷古勒斯麵露尷尬:“我和村子裡的人打聽過,說是接受了一個老兵援助項目的資助,搬到南方療養去了。”

“既然如此,回去彼得伯勒怎麼樣?”阿波羅尼婭趁機建議,“您離開之後,那裡的一切我都沒有動過,隻有那些蛇,或許是因為失去了您的庇佑,這些年陸續地老死了。再說,去那裡也能更快地找到為您恢複肉身的辦法。”

“一個很有吸引力的提議,但是,不。”椅中人想起了某些事物,這令他精神提振,尤為愉悅,“我要待在這裡,和我的珍寶近一些。”

“啊?”他一向聰敏能乾的仆人難得地露出茫然的表情,“是下麵的那條蛇嗎,大人?”

“你說納吉尼?不、不……啊,我忘了,是的,怎麼不算呢?”椅中人情緒明顯地高漲起來,“肉身的事,等有人能代替雷古勒斯了再說不遲。可惜你對你源遠流長的家族傳統一無所知,阿波羅尼婭,不然我們何必這麼麻煩?”

“請您原諒,我是不會為一個唾棄我的家族而驕傲的。”女巫十分冷靜。

“那是自然。”椅中人輕輕地讚同了一句,儘可能靈活地使用‘脖子’來環顧這間生養了他父親的臥室,“純血至上嘛,早晚有一天人們會發現,有一樣東西比之血脈更高,那就是實力。”

“您已經飛躍了死亡,您的實力有目共睹。放眼整個巫師界,也無人能與您相提並論。”他的仆人們紛紛發自肺腑地讚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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