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2)(2 / 2)

“我就說信是早就寫好的!隻等蹤絲一有反應,就趕緊往這兒寄!壓根顧不上細節!”唐克斯卷著耳畔一縷紫羅蘭色的鬈發,“如果福吉硬要開庭,臉皮都得被鄧布利多扒下來。”

“拭目以待!”西裡斯冷笑著聳聳肩。

盧平並沒有和傲羅們扯皮太久——或許和領隊是金斯萊有一定關係,他們公事公辦地留下了出警記錄與口供,對被捕的攝魂怪毫無興趣,等他們人一走,鳳凰社當即就放了攝魂怪自由。穆迪對此頗為不滿,直到大家在德思禮家的客廳裡重聚,他依然念叨著放走了一個未來的敵人。趁哈利忙著認識沒見過的鳳凰社成員,盧平帶著西裡斯去隔壁車庫,把飛天摩托推了出來。

哈利覺得自己像一隻候鳥,隨季節飛往不同的棲息地。

“那你們呢?”他茫然地抱著自己的書包,肩頭搭著一件舊大衣。

“我們本來想開亞瑟的那輛中巴車來。”盧平說道,“但阿拉斯托考慮到這麼多人擠在一輛車裡,萬一遇見危險,就會全軍覆沒——所以我們騎掃帚,還能有個接應。”

“其實你們可以給我個地址,我自己搭火車去,隻要有人接站就行了。”哈利有些慚愧,“高空多冷啊,要讓麻瓜不發現,至少要飛到雲層上麵吧?”

“他們今天本來也要去開會,順帶的事兒!”西裡斯催促他邁進挎鬥,盧平連留給德思禮的信和禮物都已經拿出來了,“沒道理我們來了一次,攝魂怪都抓了,倒把你扔在這兒第二天大包小包去坐火車。”

飛天摩托在星、月與雲之間穿行,像一隻領頭的雁,輕捷靈活的掃帚是圍繞著它的小雁,時時變換著隊形。哈利蜷在挎鬥裡,被冷風吹得發木,滿腦子都是小時候去瑞士滑雪學的“海拔上升一千米,氣溫下降六度”,結果西裡斯還在一邊不停地讓他“搏擊長空”。

有那麼一秒,就一秒,哈利覺得當個斯萊特林也不賴。

好不容易捱到落地,哈利卻覺得這裡十分之眼熟,他應該來過。

“這不是格裡莫廣場嗎?”他哆哆嗦嗦地靠著西裡斯取暖,結果他和他一樣冷,“我以前來你家的時候,都是睡你房間的,那時候你還在阿茲卡班數星星。”

“曾經是我家,曾經又不是我家,後來它又是了。”西裡斯笑道,“現在它也不完全是,至少你如果僅僅當它是我家,你是進不了這個門的。”

哈利被繞得發昏,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合著鳳凰社是個頂級邀請製俱樂部。他在這裡見到了更多的人,譬如鄧布利多、韋斯萊夫婦,據說孩子們都在樓上客房裡,赫敏也來了。

奇怪的是,雷古勒斯竟然不在。

“他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彼得伯勒,伏地魔一心一意要壯大自身的力量。”西裡斯小聲解釋道,眉宇間暗含憂慮,“要是他突然回來了,那才真是問題大了。”

會議室——曾經是個宴會廳——裡還有不少人不知道魂器的事,哈利明智地沒有再追問,並且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並不適合待在這裡。

他所知情的最隱秘要緊的那部分內容,其實和鳳凰社並沒有太大關聯。與會成員他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具體任務他也幫不上忙,穆迪和舊友重逢開個玩笑,典故說不定都能追溯到他出生前。

他隻是想打敗伏地魔,並不想做鳳凰社的“若頭”。Ⅰ

西裡斯親自送他上樓去找小夥伴。陰暗輾轉的樓梯上,一排老邁乾枯的小精靈頭顱無言地俯視著這個家族的後人。

“你不知道,赫敏剛來的時候,嚇到做噩夢睡不著。”西裡斯開玩笑,“我說這些頭可以點起來當蠟燭,她信以為真了,好幾天都不肯和我說話。”

“阿波羅尼婭他們成功了嗎?”哈利憂心忡忡,勉強笑了笑,“伏地魔沒有懷疑吧?”

西裡斯輕輕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他說,“彆擔心,大家都很好,鼻涕精一會兒會過來,他畢竟還要把我們的事拿去告訴伏地魔,不是嗎?”

哈利眨眨眼,說:“所以我暫時隻需要考慮過幾天去魔法部受審的事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西裡斯一拍腦袋,“你需要一件正裝,明天就請莫麗帶你去對角巷買,或者穿我的?”

“你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哈利懷疑地看著他。

“是哦!”西裡斯恍然,“可我前兩天明明在衣櫃裡看到——咳咳,可能是雷古勒斯的吧,沒事他不會介意的,說起來你倆認識的時間比你認識我久得多了。”

居然還有點小雞肚,哈利真不知道他是在嫉妒誰。

對於被隔絕在會議之外的事,孩子們普遍表示情緒穩定。赫敏幾乎是剛放假就無縫銜接了O.W.Ls複習地獄,緊接著遭殃的就是羅恩,雙胞胎一直帶著金妮小動作不斷,但目前仍處於莫麗·韋斯萊的可控範圍內——伏地魔都能知道的事,讓孩子們偷聽去一兩句怎麼啦?西裡斯和盧平都是這麼勸她的。

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嘴都蠻嚴的,羅恩那是特例。

“複習也可以給我寫信啊!”哈利舒服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你們不是會用麻瓜郵政嗎?”

“鄧布利多不許。”羅恩老老實實地說,“他怕你在德思禮家更呆不住,所以我們隻能趁海德薇偷偷去看你的時候係個報平安的小紙條。”

“不是吧,你們過得是有多舒服啊?”

“赫敏帶我逛麻瓜倫敦哎!”羅恩一聽來勁了,“你說的那個什麼博物館,現在我也去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哼!”

“你們可以出門?”

“僅限麻瓜世界。”赫敏嚴肅地說,“也不許帶魔杖。”

哦,哈利懂了,是阿波羅尼婭所崇尚的“麻瓜隱身法則”。

“而你,我弱小而無助的朋友,聽說你要洗車、除草,熱了隻能手動扇風,汗流浹背還沒水洗澡。”羅恩憐憫地說,“我們又怎麼忍心將這等幸福生活分享給你呢?”

哈利氣得眼前一黑,翻過身去不想理他們了。

第二天他就被赫敏拖下了“地獄”,羅恩是那個自己淋雨還要撕他傘的幫凶。“憑什麼啊?”他不情不願,“你好歹還去逛街看電影了呢,我為什麼要受這個苦,昨天這個時候我還在澆花,腰都要斷了!”

“一場電影可以換我陪赫敏乖乖地複習一下午,一本對研發‘速效逃課糖’有幫助的布萊克藏書也可以換弗雷德和喬治彆再那麼孜孜以求地偷聽鳳凰社開會。”羅恩歎了口氣,“而你,我的朋友,赫敏倒是想收買你,可我們實在不知道你還缺什麼。”

哈利一時默然,他所缺的,都是他再也得不到、誰也給不了的東西。

“我要是哈利,我就想想半個月後在法庭上我要說什麼。”赫敏從一本有年頭的變形術筆記上抬起頭來,“但哈利反正不需要,他從來不需要打草稿。”

哈利·波特忽然發現自己無事可做。他,還有鳳凰社,全都處於一個完全被動的境地,隻能等伏地魔出手,或者福吉也行,聊勝於無吧。在攝魂怪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女貞路之前,福吉主要著落在輿論場上,他們抓住第四個勇士和雙黃蛋冠軍不放,把他說成一個沽名釣譽的、愛出風頭的輕浮之輩,又自說自話地剝奪了鄧布利多的一係列名譽。

看來穆迪無心的一句嘲諷真的讓康奈利·福吉壓力很大。

無所事事的米蟲生活過得飛快,每天都有不同的鳳凰社成員來了又去,格裡莫廣場12號也總是熱熱鬨鬨的,唯一對此感到不滿的大概就是克利切了,小精靈簡直如坐針氈、如芒在背。他老了反而任性起來,常常豁出去自我懲罰也拒絕提供服務,一個人跑到掛滿了家族成員畫像的空房間哭訴。

鄧布利多立即意識到泄密的風險,將那房間徹底地封鎖了起來。克利切想去投奔雷古勒斯,但雷古勒斯又不想讓它出現在伏地魔麵前,最後實在沒辦法,斯內普隻得讓泡泡暫時和克利切換一下崗。

赫敏對這種巫師肆意擺布小精靈的行為十分不滿,但當哈利告訴赫敏,泡泡獲得自由的時間比他們的年紀還長時,這種不滿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當年一定發生過什麼,阿波羅尼婭是純血,這麼做本身就不正常。”早餐桌上,赫敏若有所思,“我總覺得多比是偶然,而泡泡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和巫師情誼深厚的小精靈應該像克利切那樣,而他至今還在為布萊克服務。”

“反正都不可複製了,刨根問底乾什麼。”哈利苦笑,韋斯萊夫人將雷古勒斯的舊正裝袍子改得很合身,但泡泡試驗費格太太帶來的電熨鬥時一不小心熨過了頭,他感覺背後插著一根鐵棍,喉頭也箍著一圈鐵箍,早餐隻能喝下一些熱咖啡,嚼一嚼麵包片都覺得快要窒息了。

如果換成克利切和多比,此刻已經大哭著去撞牆了,但泡泡隻是輕描淡寫地讓哈利“自己克服一下”,又給他倒了點兒咖啡。

“說不定阿波羅尼婭隻是受不了這糟糕的服務態度。”西裡斯一大早的又犯賤去撩撥赫敏,“結果泡泡無處可去,隻好繼續死皮賴臉地跟著她。”

結果哈利出門前,西裡斯從自己的杯子裡喝出一隻狐猸子的屍體,他一口咬定這是斯內普指使的,氣得要去找斯內普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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