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福吉大聲道,強撐著硬要把這戲唱完,“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洛夫古德小姐,請到前麵來!”
“完蛋了,盧娜一直在被霸淩,她一定會被獻出來的!”赫敏哀歎了一聲,匆匆去翻書包裡隨身攜帶的小組名單,“我想她的名字大概是和艾克莫簽到一起去了,她們都是拉文克勞的!”
但事實並非赫敏所預料的那樣。拉文克勞的人忽然都站了起來,擋在烏姆裡奇麵前。
“洛夫古德不在。”他們的級長說,“你到彆的地方找吧,‘高級’副部長女士。”
隔壁斯萊特林已經有不少人笑場了。
“不在?”烏姆裡奇懷疑地說道,“她難道不要吃晚飯嗎?”
“我們拉文克勞是這樣的,女士。”級長高傲地說道,“一看您就離拉文克勞的質素相距甚遠,所以才無法理解。”
這下連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也忍不住了。
“那就找她出來!”福吉為烏姆裡奇撐腰,“你能做到吧,鄧布利多?”
“不用找盧娜了,是我組織的黑魔法防禦術小組!”羅恩氣得要命,臉色紅漲,“每一位成員都被魔法契約所約束,有本事你就拷問所有學生,看能不能拚湊出一份你想要的名單!”
他在所有人驚奇的注視下站起身來。
“羅恩!”赫敏小聲叫他,死命拽著他的校袍後襟,“想想你爸爸!”
“爸爸會高興看到這一幕的。”喬治冷冷地說。
“鳳凰社不會的!”赫敏氣得一不留神說出了那個詞組,幸好幾乎所有人都被羅恩的英姿吸引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哈利沒想到羅恩居然比他還按捺不住,仔細一想,才發現這筆賬竟然能一直追溯到三年級,再加上珀西的新仇、去年決賽之夜的舊恨……
“相信羅恩吧,赫敏。”哈利勸了一句,他們的紅發朋友已經走到教師席前,心平氣和地指了指自己的姓名標牌:“我想您一定認字吧,部長?”
福吉看了看他那頭火焰般的紅發,又去瞟鄧布利多:“這才合理嘛,我就知道,鄧布利多,你果然——”
“一個韋斯萊?”烏姆裡奇遠遠地看了一眼,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來,“我早就看他那個什麼辦公室不順眼了,魔法法律執行司的部門太多,我看是該裁撤合並一些了。”
“是嗎?”阿波羅尼婭認真地挖著一盅焦糖布丁,隨口應付了一句。
“少拿家人來威脅我們!”羅恩平靜了也就能有兩分鐘,他忍不住看了兩位好友一眼,似乎想從他們身上汲取到一些冷靜的能力,“我們的小組在教育令出台之前就已經停止了活動,連借用教室的鑰匙都還給了管理員費爾奇。”
“你們當然隻是轉入地下了!”烏姆裡奇狡猾地說。
“證據呢?”羅恩怒視著她,“你指控,你舉證,請!”
烏姆裡奇立刻就要去折騰瑪麗埃塔·艾克莫,但可憐的小女巫,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我們沒有……真的解散了,在霍格莫德。”她哭著說,“當時還沒有什麼教育令,我們都覺得他們是要背著我們偷偷學。”
還要再問時,她就隻會反複念叨盧娜·洛夫古德的名字了。
麥格教授出離憤怒了,她把瑪麗埃塔護在後麵,挺身望向烏姆裡奇。“看來你並沒能找到證據,高級副部長。”她冷冷地說,“但巧的是,我有。作為組織者的院長,我有這個課外小組從成立到解散的全記錄,需要拿來給你過目嗎?”
“那就不用了。”烏姆裡奇勉強擠出一點點甜蜜假笑,“我當然是相信你的,教授。”
哈利覺得這場鬨劇已經到了尾聲,場麵已經夠難看了,福吉難道有什麼癖好、喜歡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麵子扯下來扔地上送給鄧布利多踩?但他低估了烏姆裡奇的頑強——她轉向所有學生,開始鼓動大家站出來舉報那個“轉入地下”的小組。
“多愚蠢哪!”弗雷德歎息道,“她差點兒把那個艾克莫逼瘋,現在誰還肯為她做事?”
“那些斯萊特林沒準兒願意。”納威幽怨地說。
“除非他們事後想被自己院長關禁閉直到放假。”金妮眺望了一下教師席上的眾生相,神色輕鬆地聳了聳肩。
拜阿波羅尼婭所賜,哈利對人性並沒什麼指望,也並不覺得福吉和烏姆裡奇就能激得所有人同仇敵愾、一致對外,至於聽話什麼的……伏地魔手下還不是一堆內鬼,可見不是隻要足夠可怕,就會有人自動將其意誌奉為金科玉律的。
“沒事的。”赫敏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狡黠地笑了,“你不會以為霍格沃茨隻有那一個黑魔法防禦術小組吧?D.A之外的人同樣需要成績呀!”
哈利恍然大悟。
烏姆裡奇铩羽而歸,但仍舊不肯罷休。她夠不著艾克莫,就去找羅恩——他還站在教師席前,高興得當著福吉的麵就要哼歌。
“我很好奇,韋斯萊先生。”她彬彬有禮地說,渾然忘了十分鐘前還威脅要開掉羅恩的老爸,“怎麼就這麼巧,你們卡在教育令頒布的前一天解散了非法組織,嗯?還有,你們隻是一群學生,是誰教你們魔咒?誰為你們提供支持?”
哈利剛想站起來,就聽到教師席上傳來懶洋洋的一聲笑:“你這是在懷疑我了?”
阿波羅尼婭把銀茶匙一扔,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奶茶。
“剛剛我就奇怪,部長怎麼突然來了,一定是我的工作哪裡沒有做好。本來我還在反省,結果高級副部長折騰了半天,似乎隻是白忙一場?”她望向康奈利·福吉,“現在她似乎覺得,抓不到想要抓的大魚,退而求其次解決了我也不錯?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部長您一定能為我解惑吧?大概我這份工作也做不長了,拜托看在這個份兒上。”
“都是誤會,阿波羅尼婭。”福吉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多洛雷斯沒有這個意思,都是誤會、誤會……”
阿波羅尼婭挑了挑眉,似乎覺得多說無益,打算見好就收。但鄧布利多恰到好處地開口了:“正是,我也想知道,康奈利。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二位倉促訪問霍格沃茨,甚至來不及獲取一些鐵證?”
福吉還沒說話,烏姆裡奇已經跳了起來。“你可彆太適應自己的新崗位了!”她指著阿波羅尼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們配合得可真好!你和鄧布利多!你還真是,一個男巫都不放過啊!”
“多洛雷斯!”福吉大聲喊道,臉色漲得和剛才羅恩一樣紅,“阿波羅尼婭是我的副部長,你為什麼總是把她向外推?”
烏姆裡奇被他吼得麵色煞白,手足無措了半天,才默默從手提袋裡取出一本卷得很緊的、花裡胡哨的刊物。
“看看吧!”她惡狠狠地對阿波羅尼婭說,“至少你教育令執行得還不錯,看看這本該死的雜誌又搞出了什麼新花樣!”
她把雜誌摔在鄧布利多麵前的湯盤裡,羅恩離得近,忍不住探頭去看,頓時尷尬地“啊”了一聲。
此時正有一位錯過了晚飯、卻發現四處都找不到同學的長發拉文克勞女生悄悄溜進禮堂,她鬼鬼祟祟地捂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書包,在一個六年級亞裔模樣女巫的幫助下順利藏到了桌子底下,誰也沒有發覺。
那本沾濕了的最新一期《唱唱反調》最終被傳到阿波羅尼婭眼前來,她差點兒笑出聲,因為封麵標題是“第二次巫師內戰的第一聲號角——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致命禮物,哈利·波特與你親曆”。
她和斯內普交換了一個眼色——她去應付福吉,斯內普檢查救世主有沒有一高興說禿嚕嘴。
“哈利·波特確實已經被禁止前往霍格莫德,這一點費爾奇先生可以為我證實。”阿波羅尼婭向長桌儘頭坐著的管理員欠了欠身,“至於他是如何完成最新一期采訪的,或許要問他本人。”
哈利已經非常習慣這種幾百號人都看他一個的場麵了,他不緊不慢地站起來,還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很簡單,因為這是和第一篇我講述伏地魔歸來的采訪同一天完成的。”哈利淡定地無視了禮堂裡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抽氣聲,“撰稿的麗塔·斯基特潤筆費很貴,但《唱唱反調》又沒有稿酬,我的朋友赫敏·格蘭傑創造性地提出,用一個猛料來交換。”
赫敏冷不防被他點了名,耳朵迅速地紅了,硬撐著迎向所有看過來的目光,僵硬地含笑點頭。
“那是‘項鏈事件’的第二天,在當時絕對算是一個猛料。不知道為什麼拖到現在才發,大概有不少家長已經從孩子嘴裡聽說過了,猜也猜得出來‘稍後再見’是誰。”
“總有人家沒有孩子在霍格沃茨上學,我們的義務就是驅除騷擾虻,將真相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一個空靈飄渺的獨特嗓音自然而然地接上了他的話,“當然,因為第一篇訪談的關係,斯基特女士遭到了打壓,四處投稿無門,最後隻有《唱唱反調》敢於接收她的新文章。”
哈利打了個響指,笑著向盧娜比了個讚。
“你是誰?”烏姆裡奇狐疑地問,“剛剛你在座位上?”
“盧娜·洛夫古德,他們都叫我‘瘋姑娘’。”
“原來你就是洛夫古德。”烏姆裡奇意興闌珊,“你不是不在嗎?”
“我又回來了。”盧娜甚至在向她微笑,雖然兩隻眼珠不一定都是在看她,“家裡寄了一些禮物給我,為了感謝貓頭鷹的辛勞,我陪它們吃了晚飯。”
“你陪……貓頭鷹吃晚飯?”烏姆裡奇破天荒地感到一絲茫然,自以為明智地不和這個瘋姑娘計較,殊不知已經和此次霍格沃茨之行的最大收獲擦肩而過。
一場鬨劇最終落了個草草收場。
“其實站在福吉的角度看,這件事還真蠻嚴重的。”公共休息室裡,赫敏試圖分析敵人的思路,“現在他害怕的事又多了一樣,那就是艾比蓋爾倒戈,烏姆裡奇實在是了解他,她說出了他的心聲。”
“還好她依然受到信任。”
“那是因為福吉比伏地魔理智。”哈利開玩笑道。
現在還沒有去睡覺的人都是在等納威去拉文克勞塔樓偷渡最新一期的《唱唱反調》,自從《第二十七號教育令》堂堂問世,他們就從零售改團購了,包括教授們的訂閱在內——團購總是要慢一些些的。
雖然阿波羅尼婭本人早就把檢查包裹這件事忘到了腦後,但費爾奇似乎還兢兢業業地執行著高級調查官的指示。經手人盧娜不得不在破除偽裝上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因此耽誤了晚飯——多虧了這個時間差!
鄧布利多他們是真的全然摸不著頭腦。否則單就阿波羅尼婭的脾氣來看,她絕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看著烏姆裡奇瞎蹦噠,正是因為她不知情,才隻好耐下性子來看對方到底搞什麼鬼。而鄧布利多,他的怒火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作為一位掌控全局、走一步看三步的領袖,他通常都是很沉得住氣的。
福吉了解阿波羅尼婭,也了解鄧布利多。所以他從被背叛的憤怒中冷靜下來,認定了這是一場誤會。
好險,差一點點就不是誤會了。但凡有一個人猜到福吉和烏姆裡奇是為《唱唱反調》而來,就不可能坐視烏姆裡奇查什麼違規課外小組查得鬼哭狼嚎。
這好像一個圈套啊!但……福吉真的有這個智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