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1)(1 / 2)

1996年的六月份過得相當不平靖。對於麻瓜來說,他們的首相梅傑忽然莫名其妙地在官方彆墅遛狗時遭到襲擊,數百家媒體一同報道了這件事,但隻有一段乾巴巴又水唧唧的文字,毫無真料,所有的視頻和照片中都隻有還擊的安保人員和被搞得一團亂的莊園一角。鬨了大半個月,最終也不了了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者組織宣布為此事負責,新蘇格蘭場和其他一些秘密部門也安靜如雞,挖不到料的媒體無顏下場,民意似乎也變得不那麼洶湧了。就連先前沸沸揚揚的首相與衛生大臣的桃色新聞,似乎也都沒人關注了。

對於巫師來說,更了不得,伏地魔回來了!他前腳去襲擊麻瓜首相,後腳又強闖魔法部,務求一個上層建築兩開花,把傲羅遛得腿都細了。還好有鄧布利多,從白金漢郡追著他打到倫敦,最後在毀了半個魔法部正廳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大難不死的男孩”一個預言球砸退。

“我沒有超乎常人的黑魔法力量。”哈利·波特在《唱唱反調·六月之夜特刊》上如此表示,“我隻是給了伏地魔他想要的,他拿到之後自然就走了……不,沒有任何危險性,不會讓他更強大,我以梅林的名義發誓。我隻想說,期待你回到家之後真正看清我的禮物,希望你喜歡,湯姆。”

新聞見報之後,不少人信誓旦旦地宣稱曾親眼目睹了D.A一行人披著破曉霞光歸來的身影,儘管那是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時分。餘額告急的夏季學期裡,這件事在無數張嘴的口口相傳裡演繹出了許多離奇的版本,反倒是事件親曆者的真實體驗沒人聽。

又是吃大餐又是放煙花,說出去誰都當他們是進城去玩兒的。可真正刺激的部分又不能提,比如殺人,比如神秘事物司的奧秘。

所有人都以為今年的學院杯不出意外又是格蘭芬多,但鄧布利多偏偏不走尋常路,他的理由是“事情發生在霍格沃茨之外,私自離校本來應該扣分”。但幫忙批黑魔法防禦術試卷而姍姍來遲的斯內普教授卻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給格蘭芬多加了五十分。

“不可能!他不是斯內普!他是食死徒假扮的!”一個四年級的格蘭芬多害怕極了。

“閉嘴吧你!”金妮·韋斯萊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麥格教授神色古怪,鄧布利多教授並沒問為什麼,反而笑眯眯地提醒道:“西弗勒斯,這樣的話你和米勒娃該怎麼處置那個獎杯呢?一人劈一半兒?”

斯內普的精神不怎麼好,看上去像是失眠已久,明明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了。他眼窩深陷,黑眼圈恨不得垂到下巴,和那些難得的青青胡茬熱烈握手,唯有一雙精明的眼睛亮得可怕。

被緊急調回魔法部的格林格拉斯教授到底給他留了多少沒批完的試卷?

“是嗎?”斯內普麵不改色地往躍躍欲試的格蘭芬多們身上掃了一眼,“波特頭發太亂了,扣一分。”

“哈!”麥格教授直接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輕輕點頭,她都習慣了,真的,波特才上了幾年學,她和斯內普都共事十多年了,那學院杯都快在魔藥學教授辦公室裡長蜘蛛網了。

格蘭芬多沸反盈天地抗議起來,斯萊特林對那五十分耿耿於懷的怨念更是幾乎要化為實質。但是斯內普隻當作沒看見,若無其事地走去坐下。他的身邊空空蕩蕩,那個位置再也不會有人來了。

鄧布利多讚歎般地看著他的兩個老夥計鬨小孩子脾氣。說實在的,無論是六十歲,三十歲還是十三歲,都是他的學生,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他活得太久了。最後還是由他補上這一分,霍格沃茨建校以來第一個雙黃蛋堂堂誕生,所有的裝飾物都變成了紅綠雙色,熱鬨喜慶得仿佛要過聖誕。

就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都不太高興就是了。倒是年年陪跑、年年看熱鬨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高興得不行,有幾個三年級嚷嚷著要給學院杯短暫地命名為“波特發型杯”。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附和著同學們的抱怨,滿腦子都是前天媽媽寄來的信——那天晚上食死徒損失慘重。有意外死於神秘事物司詭異藥物的,比如小巴蒂·克勞奇;有突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比如他姨媽貝拉特裡克斯;還有受傷被俘,送進阿茲卡班連開庭都沒等到就傷重不治的,比如一大堆他不認識的人。

而他爸爸盧修斯·馬爾福,成為唯一一個活著回去、且立了功的食死徒。

“你爸爸最一開始就受傷暈了過去,所以鳳凰社在收攏戰俘時並不重視他,這也給了西弗勒斯機會,在其他人都離開時用奪魂咒控製了負責看守的西裡斯。你也知道,波特給黑魔王的是另一個預言球,真正的球他給了西弗勒斯,當然,他不能將那個球帶回來,否則會暴露他自己。還好,預言廳裡另外有查看預言的儀器,你爸爸因此得知了那個愚蠢預言的全部內容。”納西莎如此寫道,“你知道的,德拉科,我的兒子,事實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德拉科心情複雜極了,他極慶幸於自家及時而正確地改變立場,又覺得他的父祖曾臣服於這樣一位領袖簡直可笑,他畏懼於未知的前路該如何延展,又憂心於其他人的安危。

“黑魔王無人可用了,德拉科。所以他會找來更多牽涉不太深的人,比如潘西的父母,甚至是我。他早晚會盯上你們的,因為當年他就是這樣對待你爸爸的。彆急著回家,家裡現在烏煙瘴氣,雷古勒斯會去接你。愛你的媽媽,一萬個吻。”

直到上了回南的火車,他依舊在反複回想這封信,信裡透露的意向令他不安。

“天哪德拉科!”潘西剛展開出發前收到的最新一期《預言家日報》,就發出了一聲驚呼,“你快看看這個!”

占據報紙頭版的是一份戰時動員令,遣詞造句是他熟悉的那種蠱惑人心的風格,德拉科草草掃過一眼,果然看到落款是魔法部部長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

“希望她能多乾幾年,這樣我們的工作就都好解決了,如果我們需要工作的話。”德拉科開了個玩笑。

“不是這個!”潘西歎了口氣,把報紙翻到第二版,“我們學院快被一網打儘了。”

果然——二版就是通緝令,他爸爸和他教父朝他笑得非常高傲,還有西奧多·諾特的爸爸,格雷戈裡·高爾的爸爸……基本都是《唱唱反調》那篇著名文章裡出現過的。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波特的車廂找他乾一架?”德拉科不確定地說。

“最好不要。”潘西撇撇嘴,“圍觀的人太少,你的投入與收獲不成正比。如果你非要演,我建議去月台上。”

德拉科眨眨眼睛,沒說什麼。潘西對這一切都心裡門兒清,可沒辦法,她就是討厭格蘭芬多。如果他沒有從小和哈利成為朋友,估計現在也和潘西差不多吧?

“等等!”德拉科驚叫起來,“那到站之後怎麼辦?”

潘西也反應過來,神情有些凝重。“他們看到報紙就不會再來了吧?”她說,“或許你們可以先去我家,報紙隻是用來表態用的,我敢說飛路網一定沒有被監視,傲羅也不會去搜查你們的家,不然格林格拉斯教授這個部長就白當了。”

德拉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這不妨礙他憂心忡忡地瞪著車窗的風景從曠野變成田園、鄉鎮繼而變成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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